陳家是如何被打倒,傳言頗多,卻沒人能說清楚,張昊也挺好奇,陳家這麽厲害,到底是怎麽倒的,但這話問出口,張昊又覺得不太合適,說道,“美舒姐你別介意,我就隨便問問。”


    “沒事,你想知道也無妨,都是些陳年舊事了。”陳美舒惆悵的歎息,說道,“七八十年改革開放,江湖那一套也隨之複興,社會治安太亂,黑勢力猖獗,我家有江湖背景,被派去打黑,但得罪的人太多,又被政敵打壓,仇家報複,我爸被殺手槍擊暗殺,我媽媽鬱鬱而終,隨後我爺爺也一病不起,陳家就這麽沒了。”


    “……”張昊聞言,不由得默然,改革開放初期的那幾年,社會治安確實夠亂。


    “我十二歲那年,被仇家追殺,幸虧我爸的幾個江湖朋友出手相救,送我回到安陽縣老家避難,但我命犯天煞,後來那幾位朋友相繼被仇家找上門,都死於非命。”


    話到這裏,陳美舒眼裏閃過一絲淩厲,透著仇恨和殺機。


    “人在江湖,打打殺殺是少不了的,美舒姐你別責怪自己,命犯天煞之說,純屬迷信。”張昊生怕陳美舒又鑽牛角尖,不過陳美舒的煞氣如此沉重,得想辦法引導,否則必成大禍。


    “張昊,謝謝你,我已經想通了,不會再執著信命。”


    陳美舒展顏一笑,其實這些年,她已經看透了很多,隻是一直習慣了逃避,悶在心裏,今天被張昊這麽一說,也就通暢了。


    “嗬嗬,美舒姐不用客氣,我輩修行之人,普渡眾生,是為本業。”


    張昊一臉的淡笑,趕緊挺直了腰板,無形之中又給自己吹了起來,頗有幾分高人風範。


    見張昊得瑟了起來,陳美舒不由得撇嘴,語氣一正,認真的說道,“張昊,你懂得丹道,文練太極,拳術至神至化,下一步就要練髓,達至內家拳的最高境界,正所謂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後,達者為師,你可否指點我拳術?”


    “這……”張昊愣了一下,陳美舒居然要跟他學拳。


    “你不願意麽,怕被我克了?”


    見張昊的遲疑,陳美舒不由得目光低落,隻以為張昊忌諱她,畢竟玄門之人,信不信命另有一說,但對於某些事,忌諱頗多。


    “美舒姐你誤會了,我的命這麽硬,還怕誰克麽!”


    張昊笑了笑,一臉的無所謂,心思卻是轉得飛快,以他現在的道行,推演命理,能掐會算,諸事明白於心,這陳美舒的煞氣太重,恩怨太多,又是個尤物,招蜂引浪,必然是個紅顏禍水。


    他陰錯陽差的和陳美舒有了牽扯,肌膚之親,同心之結,從命理來說,陳美舒就是他的姻緣,若是繼續糾纏,隻怕越陷越深,而他正和宋靜怡發展良好,萬一陳美舒從中作梗,桃花成劫,心生怨戾,引動了天煞,他就真要被克了。


    好吧,是他自作多情了,但不得不防。


    “這麽說你是答應了。”陳美舒心裏一喜,甜甜的笑了,張昊答應指點她練拳,她就可以和張昊一起相處。


    “咳咳!”張昊回過神來,咳嗽了兩聲,心想,得把這事化解了,順便幫陳美舒引導煞氣,說道,“指點練拳可以,不過按照江湖規矩,你得記名在我門下,執弟子禮。”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各派拳術自成一係,彼此之間也多有交流,以記名的形式成為外門弟子,當然,各派拳術的精妙,師父隻會傳給關門弟子,而外門弟子主要是博采眾長,了解更多的拳術套路,豐富自身。


    陳美舒是程派八卦的嫡傳,達至化勁,拳術大成,但以他的修為,已是得道仙人,也當得起陳美舒記在他門下,不過他的意圖,並非為了收個記名弟子,而是以師徒之禮,抵消姻緣。


    然而,張昊卻忘了,如今這世道,師徒早已不是舊時候的師徒,他自己不就和宋靜怡亂了麽,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一旦自己牽扯其中,往往就看不清了,所以玄門中人忌諱自身因果,也忌諱給自己算命。


    “規矩是要的,我備一份拜師禮,記名在你門下。”


    陳美舒點了點頭,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張昊掐指一算,說道,“下月三號是吉日,到時候你來行禮。”


    “嗯!”陳美舒柔柔的應聲,又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城裏了。”


    言畢,張昊沒有挽留,盡量和陳美舒保持距離,陳美舒也沒多話,說走就走,開車回城裏去了。


    夕陽下山,天色傍晚,村裏炊煙嫋嫋,該做晚飯了。


    張昊現在入道修行,養生之術也越來越規律,過午不食,晚飯已經省去,但也不是不吃,隻是不沾葷腥油鹽,以稀飯、酸奶、水果等飲食為主,晚上吃少,清心寡欲,空乏其身,六根無塵。


    喝了一碗酸奶,又啃了個蘋果,便開始打坐入定,冥想周天龜殼。


    周天龜殼的大框架已經構成,推演細節,整理他所有的道學、見聞、感悟等等,相當於把腦子裏的所有東西梳理通順,這是一個非常龐大工程。


    然後溫故而知新,不斷的推演,又以重瞳直視陰陽兩界,矯正這些學問,去其糟粕,取其精華,不斷完善周天龜殼,化為自己的道。


    入夜,明月高掛,涼風徐徐。


    就在張昊入定冥想的時候,小公路上來了三輛豪華轎車,停在了張昊家對麵。


    一行數人下車,領路的居然是二愣子,隨後是縣裏警局局長宋駿,還有一個穿休閑裝的中年人和一個二十四五的年輕人,周圍跟著三個白領模樣的高管助理,另外幾人身高體壯,手腳矯健,目光銳利,一眼就能看出是練家子,顯然是保鏢一類的人物。


    “宋局長,柳主任,柳大少,這會兒晚上了,張哥在打坐修練,忌諱被人打擾,千萬小聲一點。”二愣子叮囑的說道,帶著一行人往張昊家走了過來,生怕打擾了張昊的清修。


    “嗬嗬,小王啊,你就放心吧,都說了好幾遍了。”


    柳建國一臉的微笑,語氣適中,很有親和力,又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年輕人,目光立馬變得嚴厲,說道,“等會兒站一邊,別亂說話。”


    “切!裝神弄鬼,知道了……”柳成名小聲的嘀咕著,心情不好,也懶得多說,眼裏透著幾分不屑,接受高等教育的他,最厭惡這一套,但家裏都迷信這些,這不,平日裏燒香拜佛,到處迷信江湖術士,現在他老爸出了事,哪路神仙庇佑了?


    不過柳家的家教嚴格,柳成名可不敢對長輩發火,隻得拿身邊的助理和保鏢出氣,喝道,“等會兒別亂說,都給我靠邊站。”


    幾人心裏那個鬱悶,很是無辜的樣子,但柳總出了事,現在柳大少說了算,可不敢招罪了這大少爺。


    “成名,怎麽對人說話啊,大哥出了事,二叔我心裏比你更急。”


    見柳成名這麽沉不住氣,柳建國不由得皺眉,年輕人接受現代教育,確實反感這一套,但這一輩的年輕人,生活過得太安逸了,二十四五了才剛讀完書回來,欠缺社會曆練,遠遠不夠火候,心情不好就那下屬出氣,萬一他大哥真的出了事,柳成名接手家業,還得靠這些親近的下屬幫忙。


    “柳老弟,算了,柳大哥失蹤,成名心情不好,幾位也別多心。”


    宋駿說話了,幫忙打了個圓場,臉上卻是苦笑,其實柳大少在年輕一輩裏已經算是佼佼者了,比他家那個青頭愣不知強了多少,隻是剛才二愣子燒蛋做法,忙活了大半夜也沒個結果,這又來找張昊,而柳大少本來就不信邪,老爸落水失蹤,生死不明,被這一番折騰,當然沒好脾氣。


    幾個助理和保鏢也連忙說沒事,柳總平日裏與人為善,對他們不薄,他們也不是小肚雞腸。


    “噓!小聲點,張哥在屋裏修練。”這會兒,一行人已經來到張昊屋前,二愣子趕緊叫主幾人。


    屋裏照著燈,大門敞開著,隻見張昊身穿一襲灰舊道袍,盤膝而坐,手捏印決,閉目入定,自由一股逍遙自,一動不動的,仿佛一尊道觀裏的神像。


    柳建國連忙抬了抬手,示意幾人小聲,不過大家都好奇,往屋裏打量著,連柳成名這不信邪的年輕人也多看了一眼,想知道這位大隱於野的高人是什麽模樣。


    “這小子,真是不一般啊!”宋駿心裏暗歎,以他偵查多年的眼力,當然看得出張昊與眾不同,不過這小子的臉上,怎麽又是紅了一塊手指印?


    “老宋,這就是那位高人,怎麽有點……”柳建國也看出了張昊的模樣,忍不住皺眉,這人乍一眼看似高人,仔細看就太年輕了,還有臉上的紅腫,顯然是被女人打了耳光。


    “嗬,這哪門子的高人。”柳大少不鹹不淡的嘲諷了一句。


    幾個助理和保鏢也覺得不靠譜,雖然一路上聽宋駿說了情況,但見了麵,實在覺得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做這一行有點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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