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幾天,道觀工程有條不亂的進行著。


    又拉來幾車材料,水泥、鋼筋、石子等等,眾人忙著打架子,做主體框架的現澆。


    張昊的四合院道觀隻有底層一樓,沒有二樓,把框架做好,然後砌磚、蓋頂,幾本就算完成了,工程很簡單,剩下就是簡單的裝修,最後才是他自己做物件,布置陣法,開光顯靈。


    這一天剛吃了午飯,大家開工幹活,張昊在屋簷下忙著清洗碗筷,田坎上一聲吆喝,“張哥!”


    張昊抬頭一看,是錢支書的兒子錢狗子和兒媳王秀玉。


    “呦,是錢狗子和秀玉妹子,好久不見了。”


    “張哥好!”


    王秀玉麵帶微笑,氣色紅潤,沒有了以前的鬱鬱寡歡,妝扮也很漂亮,還做了燙頭發,肚子微微拱起,懷孕了,和錢狗子手挽手的走一起,像一對城裏的新婚情侶似的,羨煞旁人。


    錢狗子的變化也很大,衣裝體麵帥氣,換了個短版發型,春風得意卻不輕浮,麵帶慈祥,顯然是已為人父,升職上位,心中有了責任感,自然就變得沉穩。


    “張哥,聽說你修道觀了,我這段時間都在城裏,今天才有空來感謝張哥。”


    錢狗子趕緊上前,摸出一個大紅包,很是感激的送上。


    “咳咳……”張昊輕聲咳嗽了一下,這這段時間收錢太多,真心有點不好意思,貌似有人上門來拜訪,都得先送錢,搞得他像很沒原則一樣。


    “你爹已經給道觀捐了公德錢,這就不用了吧。”


    張昊笑了笑,挺直了腰板,這拒絕收錢的感覺還真特媽的爽,感覺自己真有高雅之士的風範。


    “別,張哥你可要收下,我和老爹那份分開算,這份就當是給我孩子的。”錢狗子一臉的慈愛,硬是把紅包塞在了張昊手裏,“多謝了張哥的指點,我和秀玉才有了孩子,家裏和睦相處,我也升職了。”


    “這個嘛……”張昊笑樂了,送錢上門求他收,他也隻得勉為其難了,又看了一眼王秀玉和錢狗子,掐指一算,兩人生理陰陽之周期相合,說道,“這孩子是個男孩,先天八字五行齊全,胎氣溫潤,出生健康,聰明俊朗,不如我給他取個名?”


    心想,收了錢也得做點什麽事,讓人覺得這冤枉錢花得值了。


    果然,兩口子一聽這話,當即高興了,誰不希望別人說自己的孩子聰明健康,更何況這是活神仙的金口玉言,要生兒子了。


    “張哥你說了算,請給我兒子取個好名字。”錢狗子趕緊說道。


    “學而時習,溫故知新,明理明事也。”張昊想了想,說道,“這孩子是塊讀書的料,就叫學明。”


    “學明!錢學明!這名字太好了,一聽就有學問,謝謝張哥。”


    錢狗子大喜,趕緊拉著王秀玉一起,給張昊拜了拜作揖,錢家都是農民,也就是錢福貴當了個鄉下幹部,當然希望後輩出個讀書人,現在有活神仙開口批言,那還不是板上釘釘,雷都打不動。


    “對了,還有個事,我們老板聽說張哥是得道高人,很想見見張哥,這次給我放假,也是讓我順路回家,請張哥去城裏。”


    錢狗子得了張昊的指點,和王秀玉夫妻和睦,家庭安穩了,王秀玉又懷孕了,錢狗子心裏激動,有了一家之主的責任感,斷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為人處事也來越來沉穩,老板看在眼裏,當然就提升了錢狗子的職務。


    而錢狗子也少不了和同事聊到這事,對張昊推崇備至,張昊又名動一方,大半個安陽縣都傳遍了,他們老板也來了興趣。


    說著,錢狗子拿出一個大紅包,又是厚厚的一疊,另外還有一張帖子。


    張昊接過一看,不由得眉頭微跳,紅包加請帖,這是舊時候的拜請禮,有事相求,但身份崇高,不便屈尊降貴,因此先送禮加請帖,舊時候多用於禮賢下士,不過傳到近代,沒有了禮賢下士之說,多用於江湖人士。


    很顯然,這位老板是個江湖中人。


    不過這也正常,他們這縣城的ktv,多多少少與灰色產業沾邊,江湖中人也得吃飯養家,除了收徒教拳,另外就是做歌舞廳、娛樂會所、夜總會、賭場、打黑拳等行業,都屬於灰色產業。


    “紅包帖子我先收下,不過最近我忙著蓋道觀,改天有空了再去拜訪。”


    張昊婉言推辭了,他現在是拿了道士證的正宗人士,和這些跑江湖的人盡量少來往,能推就推,就算推不掉,他也不會自降身份送上門,而是等對方來登門拜他。


    更何況以他如今的道行,堪稱是活神仙,又是麻衣道的師叔祖,地位和輩份都高了,對普通人無所謂,但對江湖中人,他該擺架子就擺架子,這是規矩,如果哪個不長眼睛敢招惹他,可別怪他一巴掌招呼過去,就是這麽吊。


    “張哥,你這……”


    錢狗子遲疑了一下,見張昊收了禮,人卻不去,這貌似有點不給麵子。


    “嗬嗬,你們老板是懂規矩的人,如果有什麽事等不及了,那就自己來我家。”


    張昊笑了笑,並未多言。


    錢狗子臉上古怪,他們老板可是個不得了的大美人,別說這麽有規矩的請人,就是隨便放個屁也有人爭著聞,在這安陽縣的地頭上,誰人能拒絕他們老板,否則這麽多有錢有勢的人物,他們ktv也站不立穩腳。


    但張哥不愧是活神仙,聽村裏說張哥在城裏有了對象,那叫一個高貴漂亮,比電視裏的大牌明星還有範兒,就是不知比起他們老板如何?


    又閑扯了一會兒,送走了錢狗子,順便寫了個安胎調養的方子,然後燒了一罐茶水,去後山工地轉了一圈,大家忙得熱火朝天,喝口茶水歇息,見天色不早了,張昊又忙著燒火煮晚飯。


    下午,王叔也來工地察看了一圈,這段時間裏,王叔在城裏包了一棟大樓工程,鎮上也還有好幾座小樓,生意越做越大,還在籌備搞一個磚廠。


    傍晚,大家忙完收工,王叔和大家一起吃飯,順便談談工程進度和材料等問題,安排工作有條有理。


    張昊見到這一幕,不由得心裏感慨,王叔雖然讀書少,但這些年的閱曆見識,變得非常沉穩內斂,又舍得吃苦務實,還有陳芳燕在幫忙管理內務,家和萬事興,鴻運當頭,遲早要成大富豪。吃完飯,送走了大家,張昊趕緊收拾好屋裏,準備法器和香蠟紙錢,今晚約好了方書記開壇占卜。


    入夜,一輪明月當空。


    張昊點起蠟燭,焚香,沐浴,換上一件清潔的道袍,打坐靜心,閉目養神。


    十二點,夜深人靜,村裏人都入睡了,田坎對麵的小公路傳來一陣馬達轟鳴的聲音,方書記下了車,今晚月光亮,不用手電筒也能看見路,徑直往張昊家來了。


    張昊家開著門,燭光的搖曳,見人來了,淡然一笑,招呼道,“方書記,來得挺準時的,快請坐。”


    “張道長好,這大半夜的,勞煩你了。”方書記客氣的笑,在旁邊的蒲團坐下。


    “方書記這幾日齋戒,倒是清瘦了不少。”張昊說道,“不過身體卻更健康了,心智虔誠,精神更充足了。”


    “嗬嗬……”


    方書記忍不住苦笑,這幾天齋戒可把他累壞了,不沾葷腥,剛開始的兩天渾身無力,頭重腳輕,後來幾天稍微習慣了,瘦了幾斤肥肉,飯量卻見長了不少,確實渾身舒服了很多,隻是每天開飯聞著別人碗裏的肉味,饞得難受,但為了占卜求卦,也隻得忍住,心裏想不虔誠都難。


    “我們現在就開始吧,我開壇寫文書,方書記你奉上三注清香,燒紙錢。”


    張昊拿來旁邊準備的一背筐紙錢,引火點燃,又點燃清香遞給方書記。


    方書記經過這幾天齋戒,又在這開壇儀式麵前,誠心祭拜,奉上清香插在法壇正上方的香缽,抓起紙錢投入火力,氣氛嚴肅,心裏也思量著,他雖然談不上兩袖清風,但也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缺德事,務實務本,隻想在仕途有所發展,如今幸得高人相助,希望上蒼指點迷津。


    “方書記,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最好是詳細到出身的時鍾”張昊問道。


    “八三年十月二十九,晚上七點半。”方書記說道。


    張昊點了點頭,掐指一算,癸亥年,癸申月,甲醜日,戊酉時。


    所謂八字,由年、月、日、時組成,稱為四柱,每一柱都按照十位天幹和十二位地支組合,年幹和年支組合為年柱,月幹和月支組合為月柱,日幹和日支組合為日柱,時幹和時支組合為時柱,四個幹和四個支共八個字,故而稱四柱八字,術語稱“氣運節律”。


    排列四柱八字很簡單,真正難的就是這推算氣運節律。


    或許普通人不知道,古代發現了人體運行與時日的奧秘,但受到術數運算的基礎限製,隻推算出了時節律和日節律,又稱為小節律和大節律,而月節律和年節律一直是空白,因此這門學問一直很處於基礎狀態,並未發展成完善的派係,隻在民間派流傳,準確度很低,糊弄鄉下小民罷了。


    直到現代易學術數的發展,零三年,《人體生物節律學》問世,這才推算出月亮節律和太陽節律,完善了四柱節律,但具體的運用實踐,依然是空白。


    不過在正宗玄學裏,生辰八字是一個人的根底,代表了冥冥之中與天地的聯係,也就是傳說中的三書之一的人書,施術做法時,多以生辰八字作為輔助,引導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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