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我對多勒江措說了要他找個空房子去住,多勒江措父子苦苦挽留,不願意我們走,說在他們家裏就挺好,他們願意供奉,如果有什麽不滿意他會盡量改正。


    我堅持說想自己找個地方住。他想了一下說,他的哥哥艾木裏吉,妻子早年去世,他本人去年也去世了,沒有兒子,三個女兒都出嫁到別的村,現在那房子空著,就在街道的斜對麵,如果我們願意,可以去那裏住,他和村民們也好隨時供奉。


    我非常高興,立刻同意。


    多勒江措先招呼了一些村民,到房子裏打掃了一番,鋪了地毯,燒上香,我們搬進去,村民們還在院子裏吹吹打打的,跳了一陣舞、唱了一陣歌,都不知道是什麽風俗。


    在這裏吃喝不愁,幾乎每天都有村民來送各種吃喝做供奉,要我給他們摸頂祝福,他們說拉姆寺裏的活佛和上師說了,我是金剛手轉世,幫他們消了在災業,有大功德,所以都來求祝福。


    我怕忤了人家的好意,也隻好妝模作樣一番,可心裏實在有愧,有點騙吃騙喝的感覺,可也沒辦法——這裏的東西不是可以用錢買的。


    村民們送來的吃喝,僅限於水果、肉類、酒和青稞麵粉製品,沒有蔬菜,這讓大家有點受不了,黑子就跑到村外的林子裏去搞一些叫不上名字來的野菜或樹葉來燉肉,據說是他在青海拉練的時候跟著教官學來的吃那些東西,還下河裏去抓魚。


    原來拉姆河的冷水這半裏有成群的小白魚,因為河水都是冰川融雪的水,過於清澈,食物缺乏,魚長不大,最大的不過兩三寸長,這裏的人沒有吃魚的習慣,所以河裏厚厚的成群,黑子就撈來一燉一鍋,算是改善夥食,我們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可是我發現一個情況不妙了,就是柏新,他被咬傷的胳膊出了大問題,傷口老是不愈合,而且傷口四周的血管開始變成青黑,象蜘蛛的腿一樣慢慢延伸擴散,耗子的解毒藥粉和歐韜的消毒水、消炎藥好象不起作用,我給針灸了兩次,也沒有什麽效果。找了村裏的巫醫來看,給用了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草藥,也沒什麽效果。


    可是柏新好像不那麽在乎,照樣吃喝、說笑、打坐、念經,但是經常看到他身體一抽一抽的,有點不正常,我的心懸起來。


    一直等到第六天晚上,李處和我們聯係了,說明天直升機就到,讓我們準備迎接,我們歡呼起來。


    第二天天剛亮,我們就跑到村外去等,按照約定準備好了火堆。一直等到快10點多,果然聽到遠處雲霧裏傳來了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我急忙讓大塊頭點燃了火堆,然後撒上些濕樹枝,煙霧滾滾升空,不一會兒,看到一架直-9直升機從雲霧裏慢慢降下,接著向我們飛來,那直升機下麵吊著一個巨大的鋼絲網兜,裏麵全是汽油桶。


    我們喊叫著揮手,直升機飛到我們頭頂,慢慢下降,然後鬆開網兜,放下油桶,到旁邊的空地上降落,螺旋槳慢慢停止了轉動,從機艙裏下來兩個戴頭盔穿迷彩服的軍人。


    一大群村民聞聲跑出來,他們大概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怪物”,都驚訝萬分,遠遠站著指指點點不敢靠近。


    “哪位是霍利隆隊長?”領頭的一個叫道。


    “我就是。”我迎上前。


    他先敬了個禮,然後和我握手:“餘程剛,少尉,駐藏某部的直升機駕駛員;這位是孫鎮,中士,副駕駛兼機械師。我們接到上級的命令,來執行一項絕密任務,上級讓我們聽你指揮。”


    “哦哦,太好了,歡迎,也感謝你們能及時趕來。”


    “飛機上有兩個軍用充氣皮劃艇加螺旋槳,兩大包塑性炸藥,一共30公斤,還有電子雷管、起爆器。哎我說,你要這麽多炸藥幹什麽?”


    “有用。”我揮揮手說:“大塊頭,去把炸藥拎下來。二位,請到村裏說話。”


    “是。我說霍隊長,這是什麽詭異的地方,真是聞所未聞,竟然在雲霧之下這麽深的山穀裏,開始我還以為上級給我們的坐標搞錯了,要不是有雷達,我們都不敢飛下來。”


    “不好意思,這裏是古怪點兒,與世隔絕,大概有50年沒外人來過了。”


    “可不,要不是按照你們提供的坐標找來,做夢都想不到這地方還有人。我們從駐地飛了兩個小時才找到這裏,可是到了一看,一片雲霧,啥都沒有,俺們下來走了半天才發現這下麵是個大峽穀。”


    我們把餘程剛和孫鎮帶進村,來到我們住的地方,黑子擺上午飯。


    “喲嗬,看來你們在這裏過得不錯啊,有酒有肉的,”餘程剛說:“這地方象個世外桃源。”


    “還好,不過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要經過這裏完成一項任務。”


    “知道,上級說了,這是一項國家的機密任務。”餘程剛一邊吃一邊說:“是怎麽個情況,您就說說吧,我們聽命令。”


    我一問,餘程剛32歲,安徽人,性格豪爽開朗,在部隊已經服役7年,一直在藏地負責給各偏遠哨卡運送補給和執行救援任務,經常在崇山峻嶺和深溝峽穀中飛行,經驗豐富,善於應對各種情況。


    孫鎮也是駕駛員,兼維修保養直升機的技師,27歲,是新疆喀什人,服役6年,但為人沉默,不好說話,和他說話,大部分隻是憨厚地笑笑。


    “我說餘少尉,你的直升機上怎麽沒有機關槍和火箭?”大塊頭問。


    “我說兄弟,我這是運輸機,不是戰鬥機。”


    “不給力……”


    我問:“您在夜間飛行過沒?”


    “多了,”餘程剛說:“經常夜間飛行,機上有夜航雷達,隻要掌握好,夜間飛行沒什麽問題。不就是在這條峽穀裏飛嗎?這裏雖然深但挺開闊,完全沒問題……”


    “問題就在這裏,這次情況特殊,而且不是在這條山穀裏飛,而是更加困難的路線,是在地下的大峽穀裏飛!”


    “什麽?地下、地下大峽穀?”餘程剛和孫鎮都愣住了:“您說的什麽意思?地下大峽穀是個什麽概念?”


    “就是在地底下的大峽穀,在地下幾百米或上千米的地方。”


    “哎……我的天,我說,這樣的地方,實話實說,我從來沒飛過。”餘程剛驚異了:“我在地麵上的峽穀裏飛過無數次,而且是很窄很深的峽穀,夜間也飛過,我也飛行穿越過火車隧道,可是說在地底下……那不就是在大山洞裏飛嗎?”


    “對,基本如此,而且距離非常長,更大的困難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飛行的路線的狀況是怎麽樣的,都是未知的。”


    餘程剛和孫鎮對望了一眼,說:“距離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那峽穀能不能飛得開直升機。”


    “這樣,二位先休息一下,下午,我帶你們去峽穀的入口處看看,二位衡量一下,如果覺得可行,就先飛一下試試,如果覺得真的不行,二位就可以回去了,不必冒這個風險,因為,的確太危險了。”


    “可上級命令我們必須完成任務的。”餘程剛喝了一口青稞酒,咂咂嘴:“好吧,我們得先去看看情況,如果直升機真的能飛開,我們也願意挑戰一下試試;如果真的不行,我們也沒辦法,畢竟機械限製在那裏。”


    “嗯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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