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了,我把眾人召集到我房間裏開會,說:“現在我們到日喀則了,我告訴大家,到了這裏說話做事一切都要小心,為什麽?因為我已經告訴了特使我們要來這裏,他們必定會派人來,但來了不會直接來見我們,原因大家都知道,他們會在暗地裏觀察我們,發現沒有問題才會現身,如果我們不小心玩漏了,就一切全完。所以,大家都要給我放機靈點兒,即使是我們出去,你們也要表現得象流氓,都明白?”


    “明白!”眾人一齊答應。


    “龍哥,那不符合我們的計劃啊!”索麟飛說:“如果在這裏完成了交易,我們見不到特使,那個舍利怎麽辦?根本奪不回來啊!”


    “嘿嘿,你以為他們能在這裏完成交易嗎?”我笑起來:“我說隻來日喀則不去甘托克,是故意做給他們看的,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懷疑,讓他們相信我們不過是一群鄉巴佬賊。讓他們先派人來,警方會出麵把這事兒攪黃,然後我們就會去甘托克,這個李處都已經安排完了。我們一路的行蹤,都在他監視之下,我們來到日喀則,恐怕已經被這裏的警察盯上了,對吧小玲子?”


    我拍拍腰帶,那個腰帶裏帶著蘭蕊發給我的那個可以用來定位的金屬片,我一直感覺那個金屬片不僅僅是蘭蕊用來找我們的,它還有別的用處。


    公西蘭蕊看看我,哼了一聲,沒說話。


    “好啦,我現在再給那個號打電話,大家聽著點兒,都不許出聲。”我說著,掏出那個備用手機,發現這裏反而比拉薩信號強,按下免提,撥了號,還是那個女聲提示音,然後那個男聲又出現了:“你好啊霍先生……”


    “我已經來到日喀則了,住在某酒店,你們快點派人來。”


    “派出去的人已經在路上了,但是霍先生,你也看到了,今年第一場雪來了,還是暴風雪,路不好走,我們的人還不能走大路,要幾天到還不能確定,所以,你得耐心等。”


    “這個我可不管,我隻等三天,三天見不到人,我就開路回內地把東西處理了。”


    “嗬嗬,霍先生,你已經來到日喀則了,你覺得空手回去不遺憾嗎?更何況,”他加重了語氣:“藏南的這第一場雪可是拜你所賜,那是上天專門為你安排的,所以,你來了,還能那麽容易地回去嗎?”


    “什麽什麽?你說什麽?這場雪是因為我來下的?你開什麽玩笑?我有那麽大魅力?”


    “你沒有,但是黃金支架有,以後你會明白的。”對方不緊不慢地說:“那是聖物法器,佛祖神靈都在看著,他們想留住你。所以你要耐心點,會終得善果……”


    “放你媽的屁!”我心裏暗想,老子帶來的是個假貨,什麽聖物法器,一派胡言,就說:“你別嚇唬我,老子才不在乎得什麽善果,我隻想得到錢。隻要有錢,天上下地雷我都不在乎。”


    “嘿嘿,”對方說:“總之請保重自己,尤其是別弄丟了東西,更不能毀壞它,我們的人一定會到的,不過三天恐怕不行啊。”


    對方掛了電話,我們都相對無言。


    我知道大家都餓了,所以決定先去吃飯,管他娘的結果如何,先填飽肚子再說。


    卓佾說:“這個飯店的飯菜不錯,不過沒什麽特色。我建議去南大街,那裏是美食一條街,日喀則的風味美食都可以吃到。”


    眾人一齊讚成,我說:“好吧,卓佾帶路,我們走。”


    卓佾從沙發上站起來,右手捂著後腰,皺著眉頭,好像很痛苦。


    “怎麽了卓姐姐?”蘭蕊問。


    “哦,沒事,舊傷,天突然一冷,又坐了半天車,有點疼,晚上又得吃止疼藥睡覺了。”


    我說:“過來,我看看。”


    “對啊對啊,讓老大看看,我們老大可是出身中醫藥世家的。”耗子說。


    卓佾疑惑地看看我,走過來轉身背向我,我伸手到她衣服裏,手指按住脊柱往下一滑,就感到不對:“你的第一腰椎有問題。”


    “是啊,以前受過傷,在追捕偷獵分子時警車翻了,住了20多天醫院……”


    “現在又有點錯位,你忍一下,”我說著,右手按住她的腰椎,左手攬住她的上身,往上一提一擰,同時右手配合著輕輕一用力,咯吧一聲,她疼得一咧嘴。


    我放開手:“試試。”


    卓佾活動了一下腰:“咦,舒服多了,龍哥可真有兩下子,謝謝。”


    “我隻是把你的腰椎複位了,可這個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我搖搖頭:“腰椎一旦出了毛病很難根治,容易犯,稍不留神或勞累過度就會突出錯位;同時你傷處兩邊的肌肉很硬,肯定一按就很疼。”


    “對啊。”


    “那是創傷性腰肌勞損,所謂的舊傷,不治好遇到陰天下雨潮濕受涼就會疼起來。”


    “治過。吃藥打針,理療按摩都用過,效果不好,疼急了隻能吃止疼藥。”


    “那是他們不得法。”


    “卓姐,我們老大可是針灸、按摩、正骨的高手,讓他給你治治,一定手到病除。”耗子笑嘻嘻地一臉不懷好意。


    蘭蕊說:“那就讓龍哥給你治治,咱們有事在身,卓姐姐可別因為這個耽誤了。”


    “那就麻煩龍哥了。”


    “晚上吧,”我揮揮手:“現在餓瘋了,先去吃飯。”


    卓佾帶著我們開車冒著風雪來到南大街,這條街上幾乎都是飯店,現在的情況是店多客少,店門口又不少招呼客人的,卓佾帶我們進了一家餐館,把兩張桌子拚在一起,才坐下,隻有我們這一夥客人。我讓大塊頭坐上首,自己故意坐在最下首的位置,左邊是蘭蕊,右邊是卓佾。


    這次由卓佾負責點菜,基本上是肉類:灌/腸、烤腸、手抓牛羊肉、風幹肉、涼拌犛牛舌頭、糕點、糌耙、青稞酒和酥油茶、甜茶等等,滿滿當當一桌子。


    這裏服務員是男性,上菜超級威猛,端過東西來就往桌子上一扔,哐當一聲,也不怕摔碎了。


    蘭蕊不滿起來:“怎麽連上菜的規矩都不懂?哪裏有這麽扔的?不禮貌!”


    耗子說:“喂喂,玲姐,這大概是人家的風格。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特色,不能強求一致吧。”


    “玲姐,要不你給培訓培訓?”黑子笑嘻嘻地說:“如果弄得好,回去我的飯店開張,特聘你當指導……”


    “切!這有什麽難的?我媽媽開了一輩子飯店,現在還在開,我就是在飯店裏長大的,什麽規矩我都懂……”


    “哦喲,我明白了,怪不得你會劃拳。”


    “當然,在飯店裏見多了。我舅舅一直在飯店當大廚,他就是‘拳神’,所向無敵,我就得他的真傳……”


    周武偷笑著,說:“我們一起訓練的時候,玲姐就經常和男生猜拳,男生基本上都是輸。訓練結束的時候聚餐,我們的指導員不服,和她比賽,結果被玲姐給劃到桌子底下了,糗大了……”


    “哈哈,有意思,”大塊頭說:“玲姐,教教我,我也學學。”


    “那可不是一日之功。劃拳不光要懂東西南北四方的路數,還得手疾眼快反應靈活,尤其還要學會根據對方的表情眼神動作揣摩對方的心理,一時半會可掌握不了。”


    “我靠,這麽難……”


    我們一邊吃喝一邊閑扯,主要是問卓佾一些本地的風景名勝,卓佾給我們一一介紹,我發現這女子對藏南一帶的事情了然於胸,說起來如數家珍。


    正在興頭上,門口那裏進來一個人,看上去有30歲左右,圓圓的臉也黑幽幽的,粗粗的八字眉,蒜頭鼻子薄嘴唇,戴個近視眼鏡,頭頂上戴著一頂破舊的喇嘛僧帽,穿著一件很舊的藏袍,可是上身外麵卻穿著一件漢族傳統的對襟夾襖,上麵打著兩個補丁,身上斜背著個褪色嚴重的黃布袋,汙漬斑斑,腰裏纏著一塊氆氌長巾,腳上是一雙毛牛皮長筒靴,其中一隻的靴筒上還裂了個口子,用布帶子纏著,右手裏拿著一串念珠,嘴裏還嘟嘟囔囔地念叨著什麽。


    這種不僧不俗、不藏不漢的打扮,實在是有點搞笑。他頂著一身的雪花,估計在風雪裏走了很長一段路。


    他進來之後,拍了拍身上的雪,環視了一下,這裏沒別人,隻有我們這夥兒,自然就盯著我們,然後走上來,雙手合十一鞠躬:“瑪尼瑪尼瑪尼,各位老哥,給點吃的吧,瑪尼瑪尼瑪尼,昨天中午到現在沒吃飯了,瑪尼瑪尼瑪尼……”


    我們都愣住了,這廝說得一口標準的帶有京味兒的普通話,很明白不是藏族人。


    我看看耗子,然後低下頭啃骨頭。


    耗子問:“你不是藏族人吧?”


    “不是。瑪尼瑪尼瑪尼,我是北京的,瑪尼瑪尼,來藏9年了,瑪尼瑪尼……”


    “貴姓?”


    “免貴姓柏,柏樹的柏,柏新,瑪尼瑪尼瑪尼,”他突然一轉身對著我:“瑪尼瑪尼,大哥,說句話吧,瑪尼瑪尼,給口飯吃,真的又餓又冷,瑪尼瑪尼……”


    耗子說:“哎哎,兄弟,別搞錯了,他才是大哥。”他一指坐在上首的大塊頭,大塊頭也裝模作樣地挺挺胸脯。


    柏新突然笑了:“兄弟別蒙我了,瑪尼瑪尼瑪尼,他不是大哥,這位才是。瑪尼瑪尼……”他仍然彎著腰對著我。


    我們都驚異了,這小子眼睛倒是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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