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解蠱的方法隻有下蠱者知道,他可以用藥解蠱,也可以讓蠱蟲數年不發作,以此來控製中蠱者,如果中蠱者聽從他的指揮,他就給控製蠱蟲的藥或者給解除蠱蟲的藥;如果中蠱者不聽指揮,他不給解藥,中蠱者腹內的蠱蟲一旦發作就會在極端痛苦的情況下慘死,非常可怕的,所以禁蠱實際上比毒蠱更加殘忍。


    “不過解放後已經很少有人會製禁蠱了,這種造蠱的方法應該早失傳了啊。”


    “他們都是用什麽毒蟲製作禁蠱?”


    “種類很多,稀奇古怪的蟲類都可以用,比如蠍子、蜈蚣、蛇、蜘蛛甚至蚱蜢、甲蟲之類的都有,所以中了禁蠱的人的症狀也是千奇百怪的。”


    “水,我要喝水,渴死我了!龍哥,耗子,給我水,我求求你們啦……”大塊頭聲嘶力竭地喊著。


    我說:“你能看出來大塊頭中的是什麽蠱?怎麽解?”


    “我看不出來,”唐倩倩無奈地搖搖頭:“我外公外婆唯一的傳人是我二叔唐葓,可是五年前我二叔進山去采藥就失蹤了,從那以後就再沒回來。”


    “死了?還是……”


    “不知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要是有他在,什麽問題都解決了,他得了我外公的真傳,精通苗家醫藥,對彝經也很通,所以也懂彝家醫藥,是製蠱和解蠱的高手,可惜……”


    “那現在怎麽辦?你總得有辦法吧?”


    “你等一下,我打電話問問我的幾位師兄,他們都是我二叔的徒弟,或許能有辦法。”


    唐倩倩說著,走到門外開始打手機,和對方講著什麽,接著就在討論,說了有五分鍾,掛了電話。


    “怎麽樣?”


    “我的師兄也說不出這是什麽毒蠱,他們說可以來看看,然後研究解蠱的藥方,隻是那需要很長時間,從馬先生現在的狀況來看非常嚴重,恐怕撐不到解藥製作出來……”


    “那就完了?看著他就這麽死了?”


    “不,我大師兄說有個解除禁蠱的辦法,不過比較危險,一旦操作不好,中蠱者不但救不了,甚至可能喪命。我聽外婆說,曾經有個人中了蜈蚣蠱,蜈蚣喜歡吃雞肉,他把家裏的雞都咬死吞食了還不過癮,又把鄰居家的雞都咬死。後來有人就用燒過的雞肉幫他引誘蠱蟲,結果蠱蟲是引出來了,那個人也氣絕身亡了,誰都無法解釋這是怎麽回事。所以這辦法非常危險。”


    “不管怎麽樣,隻要有一線希望就得試試。你快說,是什麽辦法?”


    “很簡單,就是把他腹內的蠱蟲引誘出來。”唐倩倩說:“你們知道,禁蠱的主要問題就是蠱蟲,隻要把蠱蟲從中蠱者的身體裏弄出來,中蠱者就不藥而愈了。”


    “啊?那好辦了,立刻給大塊頭做手術……”耗子急忙說。


    “不頂用的。”唐倩倩搖著頭:“蠱蟲據說都具有靈性,它在你肚子裏作怪,但你要剖開肚子找卻永遠找不到它,我外公說,以前好多中了禁蠱死去的人,有人剖開他們的腹部想看看中了什麽蠱蟲,可從來沒找到過,非常奇怪的。所以隻能想辦法引誘它自己出來,而不能做手術。”


    “怎麽弄呢?”


    “馬先生中蠱之後要拚命喝水,說明那蠱蟲一定是水中之物,那麽就得用水來引誘它。”唐倩倩看著我:“但是宇先生,我說了,如果用這辦法,馬先生很可能就……”


    “管不了那麽多了,冒險還有一線生的希望,不冒險就得死,我們就試試吧。反正我們冒險又不是一回兩回了。”


    在唐倩倩的指導下,我們把大塊頭放開從床上拉起來架到院子裏,院子小道旁邊有根電線杆子,唐倩倩讓大塊頭背對著電線杆子跪著,然後讓我們用繩子把大塊頭捆在電線杆上,隻能頭部前傾。


    捆好了,唐倩倩端來一盆水,放在大塊頭麵前,然後我們就站在旁邊的樹下看著。


    下午三四點鍾,正是夏日最強烈的時候,大塊頭在烈日的暴曬下,滿臉是汗。


    “水,我要喝水,渴死我了,我要喝水……”大塊頭看見水盆,痛苦萬分地扭動著身子,我看著揪心地疼。


    大塊頭掙紮喊叫了一陣,渾身抽搐,昏過去了。過了幾分鍾又悠悠醒來,看見水盆,又瘋狂地掙紮,伸著頭想去喝水,可是水盆能看到卻夠不到。整整一個多小時,大塊頭醒了昏,昏了醒,最後都奄奄一息了。


    耗子驚叫一聲:“大塊頭……”喊著就要上前。


    “不要過去,不要前功盡棄!”唐倩倩說:“最後關頭,如果現在放開他就全完了!”


    過了片刻,大塊頭再次悠悠地醒來,看來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嘴唇幹得雪白,喊都喊不出來了,兩眼卻仍然死死地盯著水盆,我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塊頭吃力地扭動了一下,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伸著脖子,對著水盆張開了嘴,看樣子還想去喝水。


    突然,聽見他喉嚨裏咯咯作響,脖子一伸,“喔”地一下,從他嘴裏跳出一個紅紅的東西來,“啪”地一下落在水盆裏,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隻比銅錢略大的小蛙,遍體殷紅如血,一落到水裏,就快速地來回遊動。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大塊頭喉嚨裏又是一聲響,“喔”地又吐出來一個,還是一隻小赤蛙,落在水盆裏不停地遊動,兩隻鼓眼還一眨一眨的。


    “是血蛙蠱!”唐倩倩驚叫著:“可怕的東西。終於出來了!”


    再看大塊頭,頭垂下去,沒了聲息。


    我急忙上前一摸,已經沒了呼吸,連脈搏都摸不到了。


    我大驚失色,急忙把他放開,和耗子架著他飛快地送進了急救室,醫生、護士全力搶救,吸氧、注射強心劑、電擊心髒……,我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足足搶救了20多分鍾,大塊頭終於有了呼吸和心跳,被送進了監護室,在場的人終於鬆了口氣,我和耗子額手相慶。


    我已經渾身是汗,心裏暗叫“上天保佑!”


    唐倩倩也長出一口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馬先生應該沒事了,幸虧他身體強壯,而且看著醫院搶救及時,要是在苗寨裏,這個人就完了。唉,嚇死我了!”


    我握著唐倩倩的手:“謝謝,謝謝你,你救了他的命!”


    唐倩倩苦笑著搖搖頭:“說實話,我也沒把握,是馬先生運氣好……”


    “那兩隻小紅蛙怎麽辦?”耗子問。


    “那個就好處理了,你們跟我來看看。”


    唐倩倩說著,帶著我們來到外麵,看那水盆裏的兩隻小血蛙還在裏麵來回遊動。


    唐倩倩端起水盆來,“嘩”地往沙土地上一潑,水很快滲入土裏,那兩隻小血蛙開始還在地上蹦,隻蹦了幾下就不動了,在陽光下就象融化的冰塊一樣慢慢變成了兩小灘紅色的血水。


    耗子大張著嘴,半天才說:“我、我艸……,這麽邪性!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信有這事兒……”


    大塊頭一直昏迷不醒,天黑了,我讓耗子、羅夢瑤、唐倩倩回賓館去休息,羅夢瑤和唐倩倩一起住我的房間,我在這裏陪護。


    大塊頭昏迷了一夜之後,第二天早晨蘇醒過來,被送回普通病房,也不喊喝水的事情了,而是喊餓。


    我非常高興,出去買了早點來,大塊頭狼吞虎咽猛吃猛喝了一陣,吃飽了,有了精神,看上去一切恢複正常了。


    我鬆口氣,說:“你小子命大,算是活過來了!知道是怎麽回事嗎?你喝的那碗水裏被下了蠱,唐倩倩說是禁蠱的毒,最殘忍一種蠱毒。”


    “唉,龍哥,別提了,昨天我他媽難受死了,不管喝多少水都覺得口渴難熬,喝得越多口渴得越厲害,脹得我肚子都要炸了,還是要喝水,當時覺得還真不如立馬死了好受呢。”大塊頭心有餘悸地說。


    “看到了,那蠱毒真的非常可怕,要不是唐倩倩,你小子早死了。”


    “嗯嗯,我也知道,唐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好好謝謝她,嘿嘿……”


    我歎口氣:“肖冰琳給我打電話了,說這就是她送給我們的‘驚喜’。”


    “這個賤貨爛娘們兒,讓我抓到她就把撕爛砸碎才解我心頭隻恨!”大塊頭惡狠狠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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