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拿著望遠鏡一邊往遠處觀看,一邊用鉛筆在一張繪圖紙上飛速地畫圖,看一陣畫一陣,足足弄了將近兩個小時。


    此時風卻小了,四周的煙氣越來越濃,有點頭暈。


    “耗子,你弄完沒有?”大塊頭有點受不了了:“煙味兒越來越大,再呆下去就得煤氣中毒了。”


    “快了快了!馬上弄完,這裏的地形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好歹它共有九道主陵,其它那些小的山陵、溝壑、溪澗都是以這九道主陵為基礎形成的,規律還好掌握。”耗子一邊畫一邊說:“這裏真是難得群龍風水脈,厲害!九龍一頭,東犄角和西犄角這裏就是一個高昂的龍頭,衝向西北,九條龍神盤繞在四周,尾巴都向東南,古人認為西北為天門,東南為地戶,天門無上,地戶無下,這是龍出地戶衝天門的局。”


    “那你能推測出來地宮在什麽地方嗎?”我問。


    “老大別急,我正看,等我畫完……”耗子一邊看望遠鏡,一邊快速地畫,同時在上麵做標記,看來耗子的在地理係的確沒白混。


    突然九號輕呼了一聲:“哎呀!這是什麽?”


    我回頭一看,九號腳邊有一隻雞蛋大小的黑褐色甲蟲,有點象屎殼郎,兩隻大鉗子一樣的硬齶一開一合的,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好像是在威嚇敵人的樣子。


    大塊頭一步跨上去,用獵槍管一撥拉,那甲蟲被翻了肚皮朝天,但它一翻又翻過來,跑到大塊頭腳下,“哢”地一下咬住了大塊頭的登山靴,竟然把靴底咬出個口子,可見它的性情凶猛,硬齶厲害得很。


    “媽的,咬我!”大塊頭叫罵一聲,掄起槍托狠狠地搗下去,“噗”地一下甲蟲被砸扁了,一片黃哈哈的粘液。


    就在這個時候,從旁邊那條較大的裂縫中刷刷地不斷鑽出那種大甲蟲,向我們衝來,它們的硬齶發出的哢哢聲響成一片。


    “啊呀不好,快走!”大塊頭驚叫一聲,同時不斷地用腳去踩那些衝近的甲蟲。


    剛好耗子畫完了,手忙腳亂地卷起畫紙,我們要往山下走,卻被不斷從裂縫中湧出的甲蟲包圍了,我們也顧不得許多,胡亂地用腳亂踩,結果我們幾個人的靴子都被咬裂,連褲腿都撕破,耗子的靴子後跟被咬裂,腳後跟被咬破了,鮮血直流,叫苦連天。


    大塊頭急了,嘴裏喊著:“你們快走!”


    我們幾個衝下山頂,大塊頭伸手從背包摸出個手雷,拉開保險對著那道裂縫扔下去。手雷“格啷”一聲滾進裂縫,大塊頭也跟著跑下來。


    隻聽得身後一聲悶響,“轟——!”裏麵好像是空洞,傳出的回聲很大,從裂縫裏噴上來一股石渣和黑灰,接著就聽得“嗚”地一聲怪響,一股巨大的黃色濃煙旋轉著從那個被炸開的裂縫裏衝空而起,在空中張開象一把大傘,接著就翻騰著往山頂罩下來。


    “啊呀,龍行雲,快跑!”季洪山大叫一聲,掉頭就跑,我們也跟著連跌帶滾地往山下跑,到了陡的地方手腳並用往下出溜。


    就見上麵黃煙滾滾,順著山坡奔騰而下,一股濃濃的硫磺氣息,嗆得人頭暈目眩,涕淚交流。更要命的是,那些大甲蟲借著滾滾濃煙的威勢,潮水般衝下來,它們硬齶發出的“哢哢”聲響成一片,象風雨之聲。


    “別停,繼續跑!”季洪山喊著:“到了山下就好了,快!”


    我們跑過裸岩地帶,下麵到了有草有樹地方,那些本來在瘋狂追我們的甲蟲突然都停住,它們不知道怕什麽東西而不敢往前走了。


    “咦,那些蟲子不追了。怎麽回事?”耗子疑惑地問。


    “我知道了,他們怕這種艾蒿的氣味兒!”季洪山指著叢叢的艾蒿說:“這種野草的氣味很濃,本地人用來驅蚊蟲,那種甲蟲不怕石縫裏的煤煙,卻怕這種艾蒿的氣味,所以到了這裏不敢追了。”


    “原來如此!”我們都長出了口氣,但還是抓緊時間往山下跑。


    耗子就開始罵大塊頭:“你個沒腦子的笨蛋,扔什麽手榴彈啊!差點要了大家的命!”


    大塊頭氣哼哼地說:“我隻想炸死那些蟲子,怎麽知道那山裏都是煙?”


    耗子說:“那山裏肯定是空的,裏麵鼓滿了濃煙,因為那些石縫狹窄隻能在風吹的作用下慢慢地溢出來,現在好,你給把口子炸開了,那些不知道憋了多久的濃煙一下子都衝出來,這種煙含硫量很大,好像比空氣重,衝出來就往下落。幸虧跑得快,要不然被熏死了!”


    “我就說了,這種‘龍行雲’很可怕的嘛。”季洪山說:“我真奇怪,那些大蟲子竟然不怕那種煤煙,它們生活在那些縫隙裏呢。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九號說:“那些甲蟲好凶猛哦,要不是跑得快就沒它們撕碎啦!可怕……”


    大概一個小時以後,我們到了山下。回頭望望犄角尖上,黃雲翻滾,在風的吹動下,張牙舞爪地向四方飄散。


    季洪山問我們怎麽辦,九號提議立刻返回,這裏空氣太汙濁了,受不了,不願意在這裏久呆。我們都同意,取了行李裝備往來路走,一直過了那道山崗,空氣頓時變的清新,我們抓緊時間走,快天黑的時候終於又回到那個露營的地方,紮下帳篷過夜。


    我們吃過晚飯,耗子坐在汽燈下麵看著那張圖,反複地推算,然後就開始嘬牙花子。


    “怎麽樣,有結果了?”我問:“你小子可弄準了啊,別壞了茅山術的名頭。”


    “老大,你看看這個圖,我標出的位置。”耗子用鉛筆指畫著圖說:“這個九道陵十分奇怪的地形,它是有九條龍一個頭,每條龍都有一個金穴龍脈,最好的龍脈風水;同時在這裏,龍尾的部位和這兩條河流之間,也有兩個地方是好風水,也就是說,至少有11個地方可以建造很大的陵墓。你說那個鼎塚是在一個大型古墓的基礎上擴建的,那麽這11個地方就都有可能。”


    “段兄弟,那可麻煩啦,”季洪山說:“你標出的這11個地方可以說遍布九道陵的各個地方啊,不說別的,就是把這11個地方都走一遍也得年把,而且這些地方有好多是人跡罕至的無人區,能不能進去都是個問題……”


    我把那圖看了看,一咬牙:“沒有辦法,隻好一個一個地找,直到找到為止。媽的,沒有那半張盤龍圖,咱們隻能采用這樣的笨辦法,隻是我擔心顧夫人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唉!”


    九號柔聲說:“宇先生,你不用擔心哦,我們隻能努力地去做,至於成不成那是一回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哦……”


    大塊頭說:“嗯,二嫂說得對。”


    “好,”我點點頭:“我們得回去做充分準備,然後先揀離靈寶最近的這兩個地方去。但是首要的是大塊頭得先養好傷。”


    “好,不管你們怎麽樣,我季羅漢都奉陪到底!”季洪山拍著大肚子說。


    我們按原路返回,倒是很順利,找到吉普車,先把季洪山送回家,我們先回靈寶。


    路上,突然我的手機響了,是靈寶旅館的黎經理打來的:“哎呀,宇先生,你跑到哪裏去了啊?有急事找你,你的電話總是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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