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裏這邊還沒有回音,耗子那邊卻行動了。


    原來,他是剛當選的學生會活動部的副部長,他聯絡了學生會的幾個幹部,在學校裏發起了抗.議活動,抗.議的內容有三項:


    一是抗.議食堂夥食太差;


    二是抗.議學校秩序太亂;


    三是抗.議開除宇天龍同學,因為他是見義勇為、打抱不平、自衛反擊,同時也是因為學校管理不善、秩序太亂才出現的這種情況,校方應負主要責任。


    全校的學生幾乎都加入了抗.議行列,教師辦公樓前黑壓壓站滿了人,敲著飯盒、湯碗呼喊口號。我知道這裏麵替我鳴冤的人並不多,主要抗.議的內容還是前兩項。


    剛來不久的司馬校長(因為胖,我們都叫他“胖校長”)親自出麵調停,承諾改善夥食,並授權學生會組織人員維持學校秩序。對於宇天龍同學從寬處理,但要寫份檢查交到係裏。


    我把檢查交上去,此後就沒了動靜,一切正常了。特別是食堂,從那天開始竟然變得秩序井然,沒有再串號插隊的,那個體育係的四人幫也一樣。偶爾有不守規矩的,就會有人提醒:“當心,宇天龍來了……”那位就會一哆嗦,趕緊排到後麵去。


    在這期間,耗子每天都跑到我宿舍來安慰我,拍著胸脯保證:“龍哥,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學校開除你。如果學校開除你,我也退學,不上了。”就這樣,耗子成了我的死黨。


    打架這東西上癮,一旦開了口子,就不容易控製了,三天不打就手癢。


    此後我就開始經常打架,那些以大欺小、恃強淩弱的事情一旦被我撞上,二話不說,上前就打,其中和體育係的學生打得最多。


    在圖書館放挺了兩個搶座位的大個子,是校籃球隊的;在宿舍樓前把強行向低年級同學“借錢”的胖子打得口吐白沫,他是數學係的;在操場邊上把拉住女同學要強行kiss的蜷毛打裂了嘴唇,他是英語係的;在教師辦公樓二樓的走廊裏把正在辱罵並要毆打老師的戴眼睛的鷹鉤鼻子打得眼鏡碎裂、鼻梁骨折,後來他又象潑婦一樣跳著腳聲嘶力竭地來罵我,又讓我揍了一頓,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他是哲學係的……。


    不僅打男人,連女人也打。


    放暑假了,有不少學生還沒走,我因為要完成一篇和老師合作的論文,要查資料,同宿舍的小武也沒走,但是三樓304號卻開唱了。


    他們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一台卡拉ok機,到了晚上就男聲女聲鬼哭狼嚎,到了夜裏1點多都不停。小武說是304的老大阿凱(本名叫章成凱)和女朋友皮亞男帶著人在唱。


    那個女生皮亞男我早有耳聞,三年級體育係專門練武術的,長得還不錯,除了皮膚黑點,模樣身材都能稱得上是美女,是校花之一,會武術,而且酷愛健美運動,據說力氣在女生中是最大的,就是品性惡劣,組織了一個“姊妹幫”,皮亞男是“大姐大”,和幾個高年級的女生專門欺負低年級的女生,敲詐勒索要“孝敬錢”,不給就打,但是沒讓我遇上過。


    據說她一直和阿凱談朋友,當時學校是禁止談戀愛的,但是學生們許多都暗地裏談,隻有他倆比較囂張,光天化日出雙入隊的。


    這天晚上我正在抄資料,樓上又唱上了,突然停了,傳來了爭吵聲,似乎有同學去交涉雙方爭吵起來。之後歌聲又起,聲音比以前更大了。我讓小武去看看怎麽回事,並讓小武警告他們:別耽誤別人休息。


    不一會兒小武回來了,臉上兩道血槽,他委屈地說:“龍哥,我可問不了。他們不聽,還罵人,那個皮亞男還挖人……”


    我扔下筆站起來,徑直走上三樓,來到304,先是很禮貌的敲敲門,裏麵歌聲響亮,沒聽見,我推推門,門從裏麵反鎖了。我狠狠地一撞,把門撞開走進去,反手又把門關上。屋裏有四男三女。


    正在和皮亞男合夥狼嚎的阿凱看見我進來,慌忙放下話筒站起來,陪著笑臉:“龍哥,你……”


    “你媽個頭!”我一巴掌扇過去,把他打得暈頭轉向,身子一歪撞在了雙層床的床腿上,一下子跪倒在地。


    皮亞男突地跳起來,破口大罵:“宇天龍,你個狗x的敢打人。姑奶奶唱歌你也管,關你個屁事!有本事你連姑奶奶也打!給你打、你打……”一邊罵一邊撒潑撲上來,伸出兩隻留著長指甲的手“雙龍出洞”抓向我的臉,速度極快,剛才小武就是傷在這兩隻“白骨爪”下。


    我一抬右手格開她的兩隻爪子,左手在她肚子上打了一拳,疼得她尖叫一聲,捂著肚子一彎腰,我伸手采住了她的頭發,掄了半個圈向身後扔去,“嘭”地一聲,她迎麵撞在門上,她貼著門軟軟地癱坐在地,膠合板的門被她的頭撞出來一個拳頭大的凹坑。屋裏一陣驚叫。


    我伸手拉著阿凱的胳膊把他拎起來,手上一使勁,阿凱殺豬般的慘叫。


    我笑眯眯地對他說:“凱哥,我休息不好,好做惡夢,聽見動靜更睡不著。從現在起我要是再聽見一句歌聲,我就把你們和這堆破爛從窗戶扔出去,那個賤貨也一樣。你最好別把我的話當放屁!”


    阿凱象雞啄米似的點頭,我把他推倒在鋪上,走到門跟,一腳把昏倒在地的皮亞男踢開,拉開門出去了。接著三樓靜悄悄的,沒了一點動靜。


    其實有些問題根本用不著打就能解決,隻是我想打,抓住一點不是或看不慣的就打,讓我打得那些本來好惹事生非的、強裝好漢的、吹牛擺譜的、裝高傲看不起人的、尖酸刻薄、好諷刺挖苦人的學生都收斂了。


    他們知道自己理虧,所以挨了打也隻能忍氣吞聲不敢去告狀,也怕告過了再遭到我的報複。


    對於這些,學校裏其實都了解了,在當時那種比較混亂的風氣中,他們似乎希望有我這麽個好打抱不平、多管閑事的主兒,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民不告官不究”,沒做處理。


    後來,不僅在學校裏打,還到學校外麵打,因為有些社會上的痞子小混混經常到學校來搗亂,我看見了就打,甚至把當地某領導的衙內的胳膊給撅折了,因為他在校門口調戲女同學,還找來人毆打上前打抱不平的男同學。


    那個領導還到學校裏來找,後來不知怎麽的莫名其妙地沒有了動靜。


    殺敵一萬,自損三千,我全身也落下了不少傷痕(武打電影裏經常有種場麵是一個人赤手空拳放倒一片拿刀拿槍的,自己毫發無損,那都是瞎扯),但是在學校裏出了名,哪裏出了亂子,隻要我一出現,立刻就煙消雲散。


    認識不認識的同學見了我都打招呼,不管年齡大小,都跟著耗子學喊“龍哥”。


    耗子挺委屈,他認為喊“龍哥”是他的專利,現在同學們都這麽喊,他覺得剝奪了他的特權,他又改口叫我“老大”,這小子看港台片中毒太深。


    實際上從我大二開始,就不大打架了,新來的胖校長很有魄力,下大力氣整頓校風校紀,對那些好惹事生非的學生嚴肅處理,連罰帶打,開除了2個,從此學校的秩序大為改觀,不良現象少了,我的架自然也就不大打了,也是怕挨處分,隻是名氣依然很響。


    另外,這時候我的課業很忙碌,除了學習中文係的專業課程之外,我還選修了考古係馬教授的文物鑒定課程。


    因為李教授見我對古文字學有天賦,讓我專門在這方麵多下功夫。而古文字中的甲骨文、金文、陶文、古璽文等都是刻在古器物上的,首先要有鑒定其真偽和年代的能力。


    但是,當時文物收藏風氣並不濃厚,選修這個專業的不多,馬教授好像對我也很看重,雖然我讀的不是他的專業,可他愛才,傾囊相授,經常帶著我們幾個學生去省博物館參觀學習,有人來找馬教授鑒定文物,他也總是先把我們叫了去“上手”。


    休息就是到圖書館藏書中的體育門類裏去看那些武術雜誌和書籍,看了就回來仔細研究一番,對全國甚至世界上的武術門類、特點有個大致了解。


    耗子見我生活得象苦行僧,就暗地裏勸我也找個女同學“改善一下生活方式”,這時學校已經不禁止學生談戀愛了,當然也不提倡。耗子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幫我找個最棒的。


    實際上有不少女生向我暗送秋波,我甚至收到了幾十封求愛信。耗子也主動帶我去參加學生會組織的活動(我不是學生會的,耗子幾次邀請我加入我都拒絕了,因為學生會的事物極繁雜,牽扯精力太多),引薦了幾位據說是校花的女同學,可我一看她們那矯情勁兒就反胃,同時我也知道她們想接近我的目的不過是想找個“護花使者”,我卻討厭這個,根本提不起興趣。


    後來徐飛飛來了,耗子興奮得要命,說看了徐飛飛的簡曆,是浙江人,但籍貫卻是江蘇句容,所以他們算是同鄉,不僅長得漂亮,氣質好,還是係裏的尖子生,也非常喜歡體育運動,剛入校不久就被選拔到學生會活動部,表現極佳,可謂德才兼備,極力向我推薦。


    說多了,我倒是真的起了好奇心,想看看這個美女到底長得啥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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