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宜山婆娘急忙接過師父的銅幣,點了點頭,閉目凝神搖了六次。


    我師父記下卦象,左右看了一會,說道:


    “夫人,這卦象有點亂,不好妄下定論,請問當時還有什麽情況?就是和你丈夫有關的一切事情。”


    閻宜山婆娘如夢初醒,連連說道:


    “對了,當時還送來一部手稿,剛才來的時候小哥讓我帶上,我竟然忘了拿出來。”


    她從衣帶裏拿出那個手稿,遞給我師父。


    我師父剛才的意思就是讓閻宜山的婆娘把手稿拿出來。


    這樣說隻是個幌子,哪有人家把卦象搖出來不會斷的卦師。如果在街上擺攤子,人家不揍你,也會罵你。


    師父接過手稿裝模做樣地看了看,又回頭看了看卦象,掐指算了一會,說道:


    “夫人,你丈夫當前是遇到了點小麻煩,但還無性命之憂,這個災難何時能過去,尚需幾日。但究竟是哪一天?我要連這部手稿拿回去,仔細查看查看典籍,再推敲一下,才能給你確切的答複,你看可好?”


    閻宜山的婆娘連聲說道:


    “好,那就有勞了,我擇日再重謝先生。”


    我師父一聽,一臉正色道:“夫人此言差矣,我這點雕蟲小技算不了什麽。況且我一世清貧,性情寡淡,並不看重錢財,能為世人做點事足矣。”


    我急忙起身對師父鞠了一躬,附和著說:


    “先生真是古道熱腸,世間少有的好人啊。”


    閻宜山的婆娘也跟著說:


    “是啊,是啊,都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想不到今生還能遇到先生這樣的好人,實屬三生有幸。隻是,隻是先生如此的仗義,叫小女子心裏如何過意的去啊。”


    我師父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一飲而盡,說道:


    “一杯清茶足矣。”


    說完,拿著那部手稿飄然而去。


    我把閻宜山的婆娘送回家,她的丫頭香荷沒有來。


    這事我不想讓任何局外的人知道,尤其香荷這個閻宜山公寓裏的人,她萬一透露半點消息,閻宜山知道了就有可能立馬挖出我和師父等人。


    剛才來的時候,我和閻宜山的婆娘這樣說的:


    “我認識的這個大師其實是個不出世的高人,他隻是偶爾接觸一下那些達官貴人,幾乎不露麵的。我說了好久,人家才答應出來一次。這事你不能和任何人說,否則大師知道了會生氣的。”


    閻宜山的婆娘說:“明白,”就沒帶香荷,和我一塊偷偷出來的。


    我把閻宜山的婆娘送回公寓後,立即返回銀器店,和掌櫃的說聲家中有急事,和師父會合去了。


    師父的六爻技術非常了得,他能從剛才閻宜山婆娘搖出的那個卦象裏,算出閻宜山現在究竟是生是死,現在大致在北平城的哪個方向。


    所以找到閻宜山的線索可能就在這一卦裏。


    還有師父拿回來的那部手稿,即使和閻宜山沒有關係,也是有非常重要秘密的。


    他一向眼睛特別毒,凡是有價值的東西,經他看一眼,便難以走脫。


    我見到師父,急不可耐地問道:“情況怎麽樣?師父。”


    這仇已經六年了,幾千個日日夜夜,我寢食難安,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父母慘死的畫麵,今日終於有機會報仇雪恨了,心情怎能不急躁,不激動呢。


    師父沒有回我,似乎還在冥思苦想。


    老羅說道:“大哥什麽情況你說啊,五六年了,文澤等的就是這一天了。”


    文澤就是我,姓張,叫張文澤。


    師父擺擺手,說道:“老羅,不是急的事,我要把那卦象琢磨準才好說。”


    我和老羅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師父說道:“閻宜山已經死了。”


    我大吃一驚:“什麽?”


    師父沒有理會我,繼續說道:


    “閻宜山婆娘搖的是《火雷噬嗑》之《火澤睽》卦,用神巳火臨月本是吉象,但火庫於日,無力生之。更兼忌神寅木化進神克世,丙寅日為忌神旺地,故閻宜山已死於寅日酉時,即昨天的五點到七點之間。”


    我喪氣地說道:“死了?我不能親手殺死這個王八蛋不說,我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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