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蘭絮開始把符咒不停的往三頭的眼皮底下戳,半天才浸濕了一個角。


    淚水太少了。傅蘭絮不由得有些惱怒,做了個鬼臉大喊了一聲:“哭狠點!”


    陽魂和肉身是不一樣的,表情什麽的沒有肌肉和麵皮的限製,想多誇張就多誇張,傅蘭絮不知道這些,她隻知道自己當時眼睛瞪得比較大,嘴巴張的比較開。


    但是在三頭眼裏,眼前緊閉著嘴巴木然的王妃突然就變成了眼似車輪,嘴如龍口的怪物,他精神上沒能撐得住,渾身一抖,眼皮一合暈了過去。


    傅蘭絮不禁氣極,這麽不禁嚇!?


    郝岱濛囑咐過,上來之後不要開口講話,否則會陰氣入魂,對陽魂造成極大的破壞。但傅蘭絮給忘了,剛才那一嗓子喊出來之後,覺得周圍冷颼颼的寒風全往嘴裏灌。


    進了肚子之後,這些冷風變成了刀刃,瘋狂的從裏麵破壞著她的陽魂。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但結束之後傅蘭絮的魂魄也變得有點透明了。


    眼下唯一的水源——眼淚也斷流了,這下該怎麽辦?她們的陽魂也不是可以一直在這裏呆著的,本來傅蘭絮的魂魄比較凝視可以撐久一點時間的。可是這一嗓子下去,她也受到了一些創傷。


    酒葫蘆究竟去哪兒了?傅蘭絮看看昏迷不醒的三頭,隻能再調轉頭找酒葫蘆,但無論怎麽翻找都找不到。


    就在她心焦不已的時候,凝意扯了扯她,指著三頭。


    傅蘭絮看了眼,聳聳肩表示不明白什麽意思。凝意把她拉進了點兒,又指了兩下。她手指所向並不是地上昏迷的三頭,他的腿受傷了。


    傷口處正在往下滴血。


    這也是液體!


    傅蘭絮把符咒放在那血液滴落的地方,不一會兒符咒就被血液給浸濕了,一道青光從符咒上飛出往孤行嶺的方向飛去。


    不久,又是一道青光,深淵之下的一行人終於成功瞬移到了地麵。


    李邃和祁方分別抱著傅蘭絮和凝意的身體,笑吟吟的看著她們。郝岱濛連忙施法讓他們的陽魂入體。


    “終於回到地麵了,陽光真好。”凝雲麵朝太陽微微閉著眼睛,十分享受的感受著陽光的普照。


    傅蘭絮和凝意魂魄入體,也睜開了眼睛。


    “你沒事吧?”李邃問道。


    傅蘭絮點點頭應道:“沒事。放我下來吧~”


    李邃放她立起,傅蘭絮卻覺得一陣暈眩,沒站穩幸好李邃及時抱住:“怎麽了?”


    “沒什麽,剛才找不到水激活符咒,怕你們上不來,一時情急喊了一嗓子……剛才還不覺得,這會兒覺得身子好虛弱。”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李邃急道:“道長,快來看看,怎麽辦?”


    郝岱濛轉頭看了一眼說道:“沒事兒,王妃魂魄本來就比別人凝實,養養就好了。王妃,我那張傳訊的符咒呢?那個還能用兩三次的,我要收回來。”


    傅蘭絮指了指符咒所在的方向。


    眾人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三頭。


    “那是誰?”


    “不認識,多虧他在這睡覺,你那符咒水火激活,這裏沒水沒火的,你也不告訴有沒有別的方法,幸虧碰上了他,他腿上有傷,用他的血液激活的。”傅蘭絮說道。


    郝岱濛躡手躡腳的過去拾他的符咒,走近一看,黃白的符咒已經被血液給濕透了,變成了暗紅色。郝岱濛一陣惡心,但符咒這東西,每一張都是自己的靈氣所化,就這麽不要了還有些舍不得。


    正當他要撿的時候,三頭卻醒了。


    剛才看到王妃已經很驚嚇了,這一睜眼就看見不遠處站著四王爺。當下更怕了,以為這四王爺也是鬼,脖子一抽又暈了過去。


    這次的驚嚇,他倒是沒哭,隻是褲子瞬間濕透了。不少淡黃色液體從褲子上低落下來,匯聚成流慢慢的流到了郝岱濛的符咒上。


    一陣臊味兒傳來,郝岱濛連忙收回了手:“你們究竟是有多可怕,怎麽這人碰見咱們直接給嚇尿了?”


    被尿泡了的符咒是不能要了,郝岱濛悻悻收回了手:“又浪費貧道一成的法力!”


    “這裏不安全。”李邃看看天色,說道:“天黑之前咱們必須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總不能在這荒郊野地的過夜。咱們先離開這兒吧。”


    傅蘭絮忙說道:“不行,剛剛我和凝意上來的時候見到了不少士兵在孤行嶺上,現在不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咱們貿然出去,可能會被他們發現的。”


    “士兵?”


    “沒錯,就在孤行嶺上,孤行嶺上還擺了兩個大香台,不少百姓被士兵堵著在那裏跪拜。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麽。”傅蘭絮補充道。


    “兩個香台?莫非跟我殺的兩個惡人有關係?難道是在給他們做超度的法術之類的嗎?”祁方道。


    郝岱濛聽到香台的事情也起了興趣,問道:“王妃能否詳細的描述一下香台的樣子?”


    王妃按照當時所見,詳細的描述了一遍。郝岱濛沉吟了一下,說道:“恐怕不是超度那麽簡單。若是超度鬼魂,隻有一個香台就夠了,根本不需要兩個那麽多。按照你說的,找了許多人來不停的跪拜,很可能是在做法將他們二人的魂魄聚集起來。”


    “聚集起來作甚?那兩個惡人是國師的徒弟,助紂為虐,濫殺無辜,當時就是他們害得我丟了一條手臂,這樣的魂魄不趕緊打的煙消雲散,還要聚集起來?”祁方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的胳膊是天地人三兄弟中的老大給砍斷的,但他更痛恨的卻是老二。因為老二和老三不僅圍攻他,而且還讓凝意受了傷!


    “凝聚起來怕是要再利用。若是國師的徒弟,就更講得過去了。自從我師叔當上了國師,我師傅就讓我少跟他來往,說他心術不正,一身道行都修歪了。我原本不信,但現在信了。師叔可能是把二人的鬼魂收集起來,煉魂衛兵,以後可以趨使出來傷人於無形。”郝岱濛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那我和凝意還算是做了件好事唄?這香台一倒,他們聚起來的魂魄也得散了吧?”


    “嗯,這樣他們死了就沒法為惡了。”郝岱濛點點頭:“咱們走吧,離開這兒!”


    “可是附近的士兵……”


    “貧道有隱身的陣法,不記得了?”郝岱濛取出原來給傅蘭絮的那個符咒,剛剛用它做了瞬間移動的道法,現在裏麵的法力還有剩餘。


    幾個指決使出,一片靈氣從符咒中彌散而出將眾人籠罩在內。


    “好了,這樣誰也看不見咱們了。”


    幾人開始往外走,路過三頭的時候,李邃隨便看了一眼,突然停住腳步說道:“等等!”


    “怎麽了?”


    “這個人受了重傷,放這裏不管的話會死的。”李邃說道。


    傅蘭絮看著三頭身上的軍服說道:“看著衣著,應該是皇帝的手下,咱們不要管了。讓他自生自滅吧。”


    “不,他身上有傷,傷口極為特別。能造成這種傷口的兵器,隻有李朔手下的士兵在使用。他一定也是被李朔的人追殺的。我們帶走他吧,等他醒了,好好盤問一番,李朔為什麽要殺他。順便也能問問這一個月來都發生了什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總要知道天下的變化,也好方便我們的行動。”


    “言之有理。”


    眾人紛紛點頭。


    “我來扛著他。”符全自告奮勇,讓郝岱濛打開陣法,出去扛了三頭回來。


    有隱身陣法的保護,一行人走的十分順利。大白天的大搖大擺走在街上也沒人管。


    威武城如今已經不再是鑒王府的封地了,有了林刺史的手下駐守。為了避免麻煩,眾人沒有在城裏逗留,而是穿過威武來到了威武城與煙城之間的一個地方小鎮。


    這鎮子不大,原本周圍是有礦藏的,聚集了不少的人。現在礦開完了。除了一些原住民,大多數人都搬走了,留下了不少空屋。


    一行人找到了一處偏僻的空屋藏身。郝岱濛撤去了隱身的陣法。


    “咱們先不要出門,一切都等到傍晚再說,現在天光大亮,出去容易被人認出來。咱們一路走來,各個村鎮可都貼著通緝的告示,一定要小心一點。”符全說道。


    話音剛落,傅蘭絮的肚子就咕咕了一聲。在深淵底下連續吃了三天的果子,而且每天都還吃不飽……眾人早就餓了。


    咕咕叫的聲音似乎能傳染,屋子裏一個一個的,肚子全都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王爺十分尷尬的說道:“再忍忍……”


    這一路上,他們仗著有隱身的陣法,大搖大擺的進城出城,站在通緝布告前吧通緝榜文看了個清清楚楚。


    王爺王妃都光榮上榜,符全和凝雲兩人因為在皇帝的麵前出現過,也被寫了上去。祁方沒有畫像,但是卻最好認。他的名字上麵是一個獨臂執劍的人。


    隻有凝意,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可她又傷得太重了,根本不可能出門。


    傅蘭絮最先被饑餓打敗說道:“這都過了一個多月了,那些搜查的士兵肯定也懈怠了。那畫像畫的也不怎麽像,隻要祁大俠不出門,我們這些人喬裝打扮一下不太容易被認出來的。我出去買點東西回來吃吧。”


    王爺又說道:“還是太冒險了……”


    “沒事,我會小心的!我不是弱女子,碰上一個兩個普通士兵還是能打得過的。”


    傅蘭絮當即在地麵上抹了把灰塗在自己臉上,加上這一個月來早就折騰的不成樣子的破衣服,誰能想到這是鑒王妃?


    可她剛走到門口就定住了,轉頭問道:“好像……咱們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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