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蘭枝把那杯加了料的酒放在了傅蘭絮麵前,然後一直盯著傅蘭絮看。


    可惜,一直到回門宴結束,傅蘭絮都沒有碰那杯酒。


    宴席結束之後,眾賓客紛紛告辭,穆王也告辭離開回了他置下的宅子,等那神奇的“千裏眼”。


    王爺也和丞相客套一番之後準備準備離開。


    傅蘭枝在心裏啐了一口“算你好運”。麵色冰冷的離開了。


    丞相跟在王妃和王爺身後相送,傅蘭絮陪著四王爺就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二夫人喊了句:“王妃,我還有幾句話,想私下裏說給您聽……”


    眾人都覺得這是母女間的體己話,不做他想。


    王爺許可之後,傅蘭絮走向了二夫人。


    二夫人從身邊的幾案上端了杯酒,迎了上去悄聲說道:“蘭絮,蘭枝年齡還小,今天的事情,我也看出來是她多有冒犯。雖然以前我們的關係也並不怎麽好,但二娘還是希望你看在姐妹情分上饒過她這次吧。你現在已經是王妃了,這種小事也不需要再跟她計較了。”


    “做母親的都希望女兒好。之前種種的確是二娘的不是,我在此罰酒一杯,還望王妃能就此揭過。以後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王妃……”二夫人說著,將端起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傅蘭絮聽完,在心中把這假模假樣的二夫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做母親的希望女兒好是不錯,但是你們的做法是不是過於惡毒了?從石階上推下去摔死,從涼亭裏推進水淹死,買通外人進來故意毀了自己的清白。這些事情已經超越了“不是”的範疇了。這麽輕描淡寫的認個錯,罰個酒就能揭過去了?


    但二夫人說的又對,如今她已經進了王府,做了王妃,跟相府再無瓜葛。再計較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而且,傅蘭絮還需要她給丞相傳話呢。


    於是傅蘭絮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二夫人的罰酒和歉意。


    回到王府,王爺直接陪著傅蘭絮回了王妃的小院。


    打發了下人,王爺直接把門窗都關了。


    凝雲凝意捂著嘴偷笑著遠遠避開了。“王爺和咱們王妃感情真好,這才回來,天還沒黑就……”


    “亂說什麽呢!”凝雲皺了皺眉,不止怎麽的倒是自己羞紅了臉,低頭跑開了。


    屋裏,王爺來到傅蘭絮身邊,臉色凝重的問道:“話都傳到了?”


    “嗯,都傳到了,我還特意吩咐了二娘,讓她回到家中再告訴丞相,以防沿途有穆王的耳目。”


    “呼……”四王爺舒了口氣:“那就好,丞相回到安陽要四五天,得到了消息再上京密報皇上需要七八天。最多半個月時間皇上就能得到消息。”


    “既然五弟現在還在隱藏兵力,那就說明他還沒有準備好。我們應該還有時間……”


    王爺的表情凝重,即便嘴上說著還有時間,緊促的眉心也依然沒有舒展開。


    在傅蘭絮的心中,王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腹黑男,居然會為了報一腳之仇,翻牆越戶,夜探相府。


    但他在人前,又是一副正經八百,謹言慎行的樣子。真的讓人搞不懂。


    此刻為穆王謀反的事情憂心忡忡的樣子,倒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傅蘭絮又想起了穆王。


    雖然僅僅見了一麵,穆王李治也給傅蘭絮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談吐大方,幽默風趣。


    長得也很帥氣,像極了自家兄弟四王爺,又帶著幾分痞氣。一雙桃花眼眨呀眨的四處留情。傅蘭絮在回門宴上被他看了一眼,至今還覺得有點味道。


    “你那天看的清楚麽?在賊營裏的,真是穆王?別再是看錯了,到時候消息傳到皇帝那兒,反而害了你的兄弟。”傅蘭絮不自覺的問道。


    “他是本王的親弟弟,我就算隻有一隻眼,也不會認錯了他!”王爺聲音有些低沉,但很快又覺得哪裏不對,疑惑的問道:“愛妃為何有此一問?”


    “啊?……哦,我是看他……挺正常的,長得還挺好……”傅蘭絮突然被問其原因,結結巴巴的回答,說道長得挺好的時候,聲音已經不知道低了多少。


    “哦?長得挺好?你身為本王的王妃,竟然說別的男子長得好?難道本王的模樣比他差了?”王爺莫名吃味:“愛妃,你好好看看,本王長得比他差麽?”


    王爺說著,已經掛著邪魅的笑容湊到了傅蘭絮眼前。


    傅蘭絮雙手擋住他的胸膛,但王爺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倚過來,她一時間推不開,隻能勉強撐著。


    “你幹什麽?”


    “本王的愛妃,本王自然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了~”王爺挑逗著傅蘭絮,看她臉都憋紅了才收了手:“若不是我有傷在身,早就收了你了。隻要一次,本王就能保證愛妃對本王忠貞不渝~”


    “切……吹牛”


    “不然來試試?”王爺壞笑著,嚇得傅蘭絮又往後縮了縮。


    “換藥吧~”


    傅蘭絮不敢再說什麽招惹他,萬一真的邪火上來,自己就要失身了。


    紗布一層層揭開,王爺的傷勢已經明顯有了好轉。那一道巨大的傷痕已經結痂。隻要不劇烈活動,不去觸碰,慢慢的就能好轉。


    傅蘭絮換著藥,對王爺也是心生佩服。


    按照王爺的說法,受傷的時候正好是提親前的幾天。這麽長的傷口,換了一般人,別說迎親了,走路都是困難。而王爺卻跟沒事兒人一樣迎了親,坐了幾天的馬車回到王府。


    傅蘭絮初見傷口的時候,已經連續幾天沒有換藥,僅僅靠每天清洗和重新包紮維持著。即便換了藥,也不可能不疼。


    而王爺,每天穿上衣服就像沒受傷一樣,走路四平八穩,說話做事都不受影響。天知道他究竟忍受了多少疼痛!


    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不讓穆王起疑,好想辦法吧謀反的消息傳達給皇帝。


    “穆王為何要謀反?他不是有封地?安安靜靜的做個王爺不好麽?奪那皇位幹什麽?”


    “本王也不清楚……他,我,皇兄,我們三個年齡相仿,從小到大,感情最好。”四王爺歎了口氣:“我倒真心希望,那天看到的不是他……”


    “興許隻是長得像呢……”


    “他大老遠的跑來煙城,婚宴完了也不走……就是為了確定那天逃走的人是不是本王……唉……”感覺到傅蘭絮已經在包紮了,王爺問道:“哎,下麵還有一塊沒抹呢……”


    “沒藥了……”


    第二天一早。


    傅蘭絮剛洗漱完畢,凝雲進來告訴榮氏早早的來請安,已經在堂屋候著了。


    傅蘭絮自然知道她來是為了什麽,但也隻能硬著頭皮見了。


    “妾身給王妃請安~”榮霽蘭見到傅蘭絮十分恭敬。


    傅蘭絮扶她起來:“姐姐不必客氣~我這裏不立這些規矩的,姐姐大可不必每日都來請安~”


    榮霽蘭尷尬一笑,說道:“其實今日姐姐過來是想問問……”


    榮霽蘭說這話,從袖子裏掏出了那天謄寫回去的那份“侍寢值日表”:“王妃請看,按照之前咱們商量的規矩,昨日王爺應該來我這邊兒的~結果我備好了酒菜,打點好了所有,等到天黑王爺也沒過來……你看……”


    傅蘭絮扶額歎息,隻能實話實說了:“好姐姐,你可要諒解妹妹……之前咱們商量的規矩……王爺他沒同意。”


    “啊?”榮霽蘭臉上寫滿了失望,用手帕捂住了因為驚訝而微張的小嘴。


    很快,失望又變成了失落,失落使得心情也不好了。回想起最近兩年的時間,王爺一共在她房裏睡過三次,榮霽蘭隻覺得悲涼無比,餘生都沒了盼頭。


    最後手一抬,手帕飛到眼底,眼淚跟著就滴溜溜的掉了出來。


    “你、你別哭啊……”傅蘭絮急忙上前抓住榮氏的手安慰著:“我會再試著跟王爺說的,相信我,姐姐……一次不成就兩次,兩次不成就多次,我一定要讓王爺接受咱們的規矩,姐姐莫急,咱們再等等~”


    榮氏聽著傅蘭絮言辭懇切,心裏沒那麽難受了,說道:“罷了,王爺就是嫌棄我年老色衰,我本就沒抱多大希望,王妃年輕貌美王爺喜愛也是應該的。我本就是福薄之人,能衣食無憂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不該要求這麽多……”


    “哎呀,王妃你這衣服上怎麽有血跡?”榮霽蘭突然驚叫道。


    傅蘭絮抬手一看,可不是麽,袖子上紅了一塊。八成是昨夜給王爺換藥沾上的。


    榮霽蘭一副大姐姐的樣子:“快給我看看,哪裏傷著了?”


    “沒有,沒有傷,姐姐看~”傅蘭絮擼起袖子,露出光潔的胳膊給她看。


    榮霽蘭這才放下心來:“妹妹平日裏可要注意別磕了碰了的,王爺見了該心疼了……”


    傅蘭絮點點頭。


    又聊了一會兒,哄了半天,榮霽蘭才心情平複告辭回去了。


    出了王妃的小院,榮氏還一路小聲嘀咕:“怎麽沒有傷卻有血?誰的血能沾到王妃衣服上?難道是王爺?”


    正好方溪茗前來拜會王妃,把這話聽了進去。走到院門的她停住了腳步,之前在太妃堂屋見到的那滴血液又浮上心頭。


    王爺的血?為什麽王爺會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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