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齊總?”


    我正一個人沉默的當口,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男人驚訝的聲音。


    “齊總,您什麽時候過來的,我都不知道,你怎麽不進去呀……”


    我微微轉身,就看到兩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從辦公樓大廳門口快步向我走來。


    兩個人一胖一瘦,胖的那個腆著大肚子,瘦的那個頭頂已半禿,兩個人大老遠就堆起笑臉,胖的那個先行伸出了雙手。


    由此看來,胖子的身份應該比瘦子更高一些,隻是不知道這裏麵有沒有楊徳良。


    我故意繃著麵孔,一臉凝重的神情,隻象征性質的伸出右手跟胖子握了握,瘦子在一旁看到我的神情不善,就沒敢造次,隻是站在那裏訕訕的笑臉討好,也沒敢主動跟我握手。


    “齊總,您這是……”


    胖子也開始意識到我的神情有異,臉上的笑容就顯得有些尷尬,他一邊陪著小心,一邊向我出言試探。


    我冷哼一聲,不答反問道:“你們這是想去哪啊?”


    兩個人西裝革履,肯定不是專門為了迎接我而來,他們這是想要出門恰好遇見我了。


    “齊總,是這樣的,今天約好要見一個客戶,這不快到時間了嘛,我跟老顧就準備著……”


    “胡鬧,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去見客戶?”


    我冷哼一聲,強勢打斷,心中卻想,既然旁邊那個瘦子姓顧,眼前這個胖的差不多應該就是楊徳良了吧。


    “這……”


    一胖一瘦兩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暗自揣摩著話意,卻誰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看到我一直冷冷的繃著麵孔,兩個人也很快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我不理會兩人此時的心情,隻是故作深沉狀,深深皺起眉頭仰望著天空,一邊自言自語道:“楊徳良呀楊徳良……”


    這番做作隻是為了進一步試探胖子的身份,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大元化工的廠長楊徳良,我這樣一番自言自語,胖子肯定得接話茬,他隻要一接話,我也就基本上可以確定胖子的身份了。


    意識到事態嚴重,胖子開始顯得有些神情緊張了,他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齊總,我……我怎麽了……”


    嗯,這個胖子果然就是楊徳良,很好,隻要確定了你的身份,接下來再唱什麽戲就不至於露出馬腳了。


    我故意冷哼一聲,很是嚴肅的盯著楊徳良道:“怎麽了?哼,還不都是你幹的好事兒!”


    “啊?這……”楊徳良一臉迷惑的表情,誠惶誠恐道,“齊總,我……究竟怎麽了,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根本不予理會,隻是自顧冷冷道:“楊廠長,你現在就跟我匯報一下,近段時間,廠裏的工作究竟是怎麽安排的?”


    “我……一直都是在按照齊總的指示行事啊……”


    楊徳良依然滿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看他的樣子好像還覺得挺委屈,估計楊徳良一直都在盡職盡責的忠實履行小齊交代下來的指示,我用工作這方麵的責任來批評他,他肯定覺得無法理解。


    其實我本來也沒什麽理由批評楊徳良,我無非是想詐一詐他,當下依然冷冰冰的哼了一聲道:“哼,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的指示放在心上,我先前怎麽跟你說的,你可倒好,現在把事情鬧成這副樣子,你還好意思跟我說你都記得?”


    “這……”


    楊徳良的臉色看上去更加費解,可是看我正在氣頭上,他一時間也不敢多問什麽,隻好唯唯諾諾、貌似牽強的開始向我匯報。


    “齊總,這段時間,我真的一直在遵照您的指示,盡心盡力,目前廠裏的生產趨勢良好,工人日夜加班,效益翻了近兩倍,而且我們的客戶也增加了不少,另外還有各中小加工戶也在原來的基礎上新增了十幾家,對於這十幾家新發展的加工戶,我也都是完全按照您的指示,對他們進行了嚴格的區域審核,跟原來的加工戶之間毫無衝突,區域範圍更進一步的擴大,現在不僅開發區及其附近村落有我們的加工網點,就連市區的居民區、家屬院之類的加工戶也開始逐漸形成規模……”


    “你還覺得很得意是嗎?”


    我冷聲打斷,心中也更加明確了一個事實,看來市區的空氣汙染嚴重,果然跟數量不斷增生的私人作坊和黑化工加工戶有關啊,這種情況應該盡快予以製止。


    “我……倒不是得意,我隻是一直在按照齊總的指示努力工作……”


    估計楊徳良現在的心情也鬱悶,他明明一切都是按照‘我’的指示,而且還做的非常出色,說不定還希望得到我的表揚呢,可我卻反過來一味的訓斥他,那種感覺肯定特別扭,楊徳良臉上苦悶的表情早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才不管楊徳良有什麽感受,隻板著臉孔問道:“對於這些加工網點,你平時都是怎麽安排的?”


    “還是跟以前一樣啊……”楊徳良看著我的臉色,意識到一句話根本交代不過去,於是更進一步補充道,“對於這些新老加工戶,我們采取統一管理,定點回收,技術和原材料依然由我們供應,並且跟他們剖析利害,隻許夜間開工,以逃避有關部門的排查暗訪,這些加工戶也都非常的配合,凡事都小心謹慎,畢竟他們交了押金在我們這裏,買設備也投入了不少的資金,他們能不知道好歹嘛,所以這方麵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對了齊總,你說得出事了,不是這些加工戶們出了問題吧?”


    “怎麽不是,這裏麵有他們很大一部分責任。”我冷冷道,“我現在命令你,從今天開始對這些加工窩點停止一切供應,也不要回收他們的產品,就讓他們砸在手裏好了,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們現在就是要跟這些加工窩點徹底撇清幹係,割席斷交,一刀兩斷。”


    “啊???這……這個……”


    楊徳良很明顯吃了一驚,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旁邊那個姓顧的瘦子更是直接傻了眼,一臉驚愕的表情看著我,好像在聽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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