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說來慚愧。師兄有些舊事厭做的不妥,令師尊不滿。他老人家曾言吾被權力迷惑,如今劍途無路,上限已定。所以...所以...唉!”齋空滿臉慚愧的說道。


    “師兄莫要介懷,若是有機會,在下一定會替師兄向師尊美言幾句。”趙升溫言道。


    “那就勞煩師弟了。”


    說完,齋空看了看桌上的雲霄劍意圖,忽然指了指劍圖,笑道:“師弟,這劍意圖對我等劍修而言,乃是無價之寶。當年貧道觀摩此圖三日,大受脾益,所以才能有今日之地位。不知師弟從中領悟到何種劍意?”


    “隻是略有所得,劍意沒有領悟,倒是懂了一點皮毛。”


    哦?


    齋空眼中精光一閃,忽道:“師弟若有所悟,不妨說出來,也讓貧道也聽一聽。說不得我的成道之機就落在師弟身上。”


    趙升麵不改色的笑道:“師兄說的未免誇張,在下智拙道淺,哪能及得上師兄天縱奇才。在下所悟猶如小兒舞劍,在師兄麵前簡直貽笑大方。”


    “哎,師弟萬不可妄自菲薄!今日,咱們師兄弟好好論劍一番,就這麽說定了。”齋空似乎非要探探趙升的底細,不容置疑的說道。


    言語間,不自覺流露出崇道宮主的霸道。


    “師兄既然有此閑情,師弟隻好奉陪了。”


    趙升表情無奈,但心裏跟明鏡似的。


    論劍嘛,無非就是比嘴炮,看誰說的好,吹的合理,他壓根不怕。


    當然,到了齋空這一境界,胡亂吹噓是不可能,必須要帶有一定劍理。


    齋空眼中閃過一絲神光,當先說道:“師弟,可知當今劍道分為幾大流派?又以哪個流派為尊?”


    趙升馬上答道:“應該不出外劍,內劍,心劍三大流派。至於誰能劍道稱尊,在下也不知。”


    “在蒼洲,劍道三流,外劍以人多著稱,劍道元嬰也是最多。內劍雖人少,卻個個殺伐無雙,同階幾無敵手。至於心劍,此派最重心意悟性,二者不足者,任爾資質逆天也難大成。可一旦劍心大成,心劍一出,可以一敵萬,足以天下稱尊。


    貧道不才,雖是外劍金丹,但也對心劍略通一二。”


    說著,齋空雙眼陡然閃過一縷劍光。


    白光一閃,趙升隻覺雙目刺痛,神魂一疼,業火紅蓮瞬間脫竅飛出,化為一層赤紅蓮罩,將全身牢牢護住。


    齋空見得這般情形,雙目劍光隱沒。


    “好厲害的心劍!請師兄也品鑒一下在下所悟”


    趙升清醒過來,連聲讚歎著,眼眸深處卻閃過一道虛幻劍芒,直接洞穿虛空,射入齋空眼中。


    “心劍!沒想到師弟如此悟性過人。再看貧道五行劍意。”


    齋空臉上浮現詫異之色,一語說罷,指尖冒出五道劍光,青赤黃白黑五色輪轉。,劍意生生不息。


    “師兄且慢,咱們今日隻論劍,莫要真得動手。我可抵不過師兄一劍。”


    趙升見狀連忙求饒,身上赤紅蓮罩頓時加厚了三層。剛剛那一記心劍,現在仍然隱隱頭痛。


    “囉嗦,隻是論劍而已,不會傷得你分毫。”


    齋空表麵上似乎興致高昂,繼續說道:“貧道當年參悟劍意圖,偶得五行劍祖劍意幻象,因而領悟五行輪轉生生不息之意,劍氣分化金木水火土五行……采五行金精煉入法劍當中,以外致內,內外五行互化互生,循環不息,方為五行劍道!”


    隨著齋空說話,手上五行劍光不斷衍生變幻,流轉如意,演化出萬般玄妙。


    石桌對麵,趙升目露奇光,目不轉睛的看著,似乎深陷其中。


    齋空看到這一幕後,心裏暗暗得意。這人心機叵測,表麵上好意為師弟演示五行劍道玄妙。實則想讓趙升誤入歧途,若是真走上齋空的老路,學了五行劍道,難免受製於人。


    趙升當然不會上這種惡當。隻是...終究要露出幾分鋒芒。


    片刻,齋空演練完畢,趙升一臉驚歎,伸出一隻手,指尖蹭的冒起五縷劍芒,劍芒隱現五色光暈。


    齋空神情微變,五行劍道乃是一門高深劍道,怎會有人隻看了一遍就馬上領悟了。


    “聽師兄演法,僥幸領悟。”


    趙升揮手收回五行劍光,笑道:“我從劍意圖中悟出兩門極端劍理,一曰以簡化繁,二曰以繁至簡……繁之極窮劍招變化之極至,一劍可化萬劍,萬法可破,此為萬劍訣……天下萬劍歸宗,專以拙破巧,大巧不工,一劍破萬法,此為宗劍訣。”


    “嘶!”


    齋空聽得倒吸一口冷氣,腦中閃過無數思緒,終於定格在一位劍道先賢身上。


    “...一劍化萬劍和一劍破萬法,師兄,究竟是哪個劍理高深?趙升非常誠懇的問道。


    “這……”


    齋空閉目沉思,手指無意識的敲桌子,顯然心緒不寧。


    但他考慮得不是劍理,而是考慮眼前的便宜師弟。


    自從趙升不慎被擒之後,這些天來,闕嶽道人早已調動天道教的力量,將他的來曆查了一個底掉。


    盡管趙升小心謹慎,但他真容已經暴露,在強大的統治機構麵前,他根本無所遁形。


    不出三天,趙升的身份來曆已經被調查的清清楚楚。


    身為崇道宮主的齋空,是第二個知道趙升來曆的人。


    說實話,當他得知小師弟竟然是一個低賤的獄衛之時,非常詫異。


    更讓他心驚的是,資料上記載小師弟剛築基不足一年。然而實際上,這人明明已經築基圓滿。


    兩者差距之大,猶如雲壤之別。


    從得知實情的那一刻,齋空已然意識到小師弟絕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在神獄那種惡劣環境下,還能以不足七十之齡,悄悄突破至築基圓滿。


    與之比起來,這人才稱得上天縱奇才四個字。


    齋空非常了解自家師尊。


    若是沒弄清師弟身份之前,師尊或許隻把這人當做一個研究材料。


    但在了解到真實情況後,師尊絕對起了愛才之心,不然不會輕易送出雲霄劍意圖。


    在意識到師弟未來可能成為威脅的那一刻,齋空必須親自來跟師弟見一麵,最好是能收服此人。


    然而,從進門直到剛才的一番言論,齋空已經察覺到自己來此的目全部落空。


    這位新師弟雖不是野心勃勃之輩,但也明顯不願意久居人下。


    想到這裏,齋空忽然輕歎一聲,“唉,師弟悟性驚人,不過一兩日,竟能從劍意圖中領悟到如此高深劍理。相比你之所悟,貧道的五行劍道難免位居下流。”


    趙升見狀安慰道:“師兄說笑了。五行劍道博大精深,能領悟三成已足夠縱橫天下。以師兄的資質,早晚能破丹成嬰。根本無需焦慮。”


    “唉,就借師弟一句吉言,希望能早日得償所願。”齋空歎息一聲,接著取出一枚玉簡,推到趙升麵前,說道:“師弟剛入我門,師兄也沒什麽送你的,這枚玉簡裏記載著我一生劍道心得……希望你能將我們這一脈發揚光大。”


    趙升聞言麵色欣喜,連連推辭了幾次,在齋空極力勸說下,才收下這枚“無價”之寶。


    ……


    深夜,星河璀璨,


    “星海劍道,乃吾觀隕海千年,模擬其中星辰運行規律……揮手無盡星鬥劍光,如萬古星旋……”


    靈桃小院,趙升緩緩睜開雙眸,仰望蒼穹。


    正逢晦夜,星鬥漫天,神墟隕海所化的漫漫星雲,占據了小半個星空。


    “……真竅如星,劍意星光,如亙古星海,神意永存……是為星海劍道!”


    眼眸倒映出星雲流轉,億萬星光映照魂海,演變出無盡奧妙。


    良久,夜幕落盡,黎明初來。


    趙升忽然驚醒,隻覺星海劍道比齋空的五行劍道高明了何止百倍。


    非是五行低於星辰,而是二者體悟程度不同。


    “妙極,妙極!”


    趙升連讚三聲,自語道:“這位不知名劍修所悟的星海劍道,氣勢磅礴,浩浩湯湯,已模擬出神墟隕海的幾分氣象,足以令人直達元嬰之境!”


    星海劍道才是趙升從雲霄劍意圖領悟到的一種劍理。


    白天跟齋空的一番論劍,不過是糊弄人罷了。


    齋空也不是一個好東西,堂堂崇道宮主難道會沒有寶物贈送?偏偏送出自己的劍道心得,莫非隻當人是傻子嗎?


    ……


    白天,日上三竿。


    小院大門忽然又被人扣響。


    趙升目光一閃,放出神識,已然知道了來人的身份。


    他略一思索,才開口請人進來。


    顧煜一進門,就連連拱手,滿臉真誠笑容的欣喜道:“幾日不見,無影前輩風采更勝往昔呀!”


    顧煜身旁,跟著一位神情威嚴的長須老者。


    “坐,兩位請茶!!”


    相比顧煜的熱情,趙升態度頗為冷淡。


    顧煜見狀訕訕一笑,跟著長須老者,小心坐了下來。


    這時,長須老者一抱拳,滿含歉意道:“顧央見過無影道長。之前煜兒得罪了道友,今日老夫特來請罪。”


    “顧家主言重了,在下也曾是你族客卿,以前受過顧氏不少恩惠。這點小事無需掛懷。”


    趙升一邊語氣平淡的說著,一邊倒水點火,焚茶煮香。


    長須老者顧央聞言沉默了一下,一揮手,一枚龍形玉符落於桌上,接著說道:“這枚真龍符寶,可召喚一道真龍幻象,即可鎮壓萬獸,也可用來護身,又或乘騎飛遁,道友可喜歡?”


    趙升點點頭,直接道:“真龍符寶乃是皇室秘寶,妙用無窮,誰人不喜歡呢?”


    “道友,此物便贈與你了。”顧央沉聲道。


    顧氏勢大財雄,族裏高手如雲,並不是怕了他趙升,之所以不惜送出真龍符寶,還是看在闕嶽大祭祀的份上,同時順便與無影道長重續情誼。


    “在下久聞《大顧陣經》之名,聽說貴族有此經書的前三卷,顧家主可否讓我得償所願?


    趙升曾經搜遍顧氏珍琅閣,但從未見過《大顧陣經》,隻在顧氏先輩的筆記裏見過此經的一些記載。


    顧央一臉嚴肅的說:“大顧陣經乃是太祖收集天下陣法所做,第三卷已涉及本朝絕密,非皇族不可傳!”


    “即是如此,隻給前兩卷又如何??”


    趙升心中暗忖,點蒼顧氏早在幾千年就跟皇室不合,如今也不似忠於皇族的樣子。還在乎皇族傳承……


    “道友誤會了,這陣經可是皇族不傳之秘啊。”


    顧央鄭重道:“這……得看誠意!”


    趙升一揮手,桌上多了一枚劍形玉牌。


    “這枚劍令,乃是師尊所贈。僅有一次使用權,足夠了嗎?!”


    “夠了!”顧央眼中喜色一閃而過,伸手抓起劍令,卻並沒收回真龍符寶。


    顧氏二人匆匆離去。


    不多時,顧煜返歸小院,主動送上一枚白色玉簡。


    顧氏的到來仿佛打開了一扇大門。


    接下來兩天,城中大族如吳家,方家等皆是家主帶著吳一凡等小輩,親自來拜訪趙升。


    同樣,他們也紛紛送上價值不菲的寶物。


    對此,趙升自然順勢笑納,並明確的表達了善意。


    ……


    深夜,庭院寂寥


    趙升仰望蒼穹星河,對照星海劍道,一縷縷劍氣在周身百竅彌漫旋轉。


    “既然可以參悟星海劍道,那太清九陽功亦可作為參照。星鬥化劍,恒陽自是也可為劍!”


    “百會、丹田為陣眼,以三百六十五星圖為脈絡,初合一百零八真竅,最終……”


    趙升念頭一動,無盡劍氣散入周身真竅裏,凝成一枚枚星辰劍影。


    其中,頭頂百會穴中一輪大日光芒耀目,丹田裏靈力如海,半空中隱隱浮現一輪幽暗大日,寓意幽冥,百會者至陽至剛,丹田者至陰至柔。


    二日初凝,星海劍道便有了根基,夜幕隱隱有星光垂落,卻半途消散。


    “星光迢迢,無盡虛空難以逾越、星辰之力縹緲精微,星海劍道也僅僅是取其象形,借劍意模擬星海浩瀚,實則難現星辰偉力萬一……”


    “那位創出此劍道的前輩,曾以萬千飛劍作為憑依?一人駕馭萬兵,布下星海劍陣,實力當真強橫無匹。那飛劍的品質決定了星海劍修的實力上限。


    要是以三百六十五枚劍丹為陣器,隻要本人神意強大到能輕鬆駕馭如此多的法寶,...越階殺敵,簡直易如反掌。了不得呀!”


    趙升一念散去周身劍氣,暗道:“貪多勿濫,不急不急!修仙長生,百世唯穩唯苟啊!”


    趙升取出陣經玉簡,神識沉浸其中,參悟大顧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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