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升龍城。


    黃昏已至。


    留下來負責聯絡的任東洋正在街上行走,挑挑揀揀,準備買些東西,低頭時,餘光掃向一旁,看到了一個跟了自己三條街的家夥,再看另一旁,竟也有人盯上了自己。


    難不成,暴露了?


    任東洋心頭一驚,轉而變得冷厲起來,轉身就朝著一旁的巷子裏走去。


    剛進入巷道,前後便被人封住了。


    任東洋並不驚慌,隻是朝著裏麵繼續走去,直至到了攔路人麵前,看著被堵住的路,笑道:“還請將路讓開。”


    “嗬,想讓我讓路,除非你從我胯下鑽——”


    嘭!


    任東洋抬手,一把短劍出袖,直接刺入了另一人的脖子裏,看著剛剛說話的人,沉聲道:“現在,你倒是張開胯讓我鑽個試試啊。”


    嗬嗬——


    那人捂著襠下,人直倒在了地上。


    噗——


    短劍劃破咽喉,血噴了出去。


    任東洋回頭看了看身後跟來的三個人,獰笑道:“想抓我,需要有點本事才行。”


    為首的黃橋看了看頃刻被放倒的兩人,臉色極是凝重,咬牙道:“給我上!”


    身後兩人抽出鋼刀,上前劈了過去。


    巷道並不寬,沒太多空間可以躲避,直將任東洋逼得後退。


    任東洋避開一擊,目光微冷。


    竟又出現了四個人堵了去路。


    看來,對方這次為了抓自己,倒是做足了準備!


    是誰下的命令?


    胡季犁,還是安南皇帝陳晛?


    任東洋不明白。


    安南與陳祖義聯手襲擊大明軍火作坊這事已經敲定,準備也已做好,隻等召喚人手行動了。


    但進入三月之後,胡季犁等人突然暫停了行動,直至現在也沒個動作。


    今日,他們竟將刀子對準了自己!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自己行動很是謹慎,不可能暴露才是。


    嗚——


    身後傳出重錘聲,任東洋側身避開,抬腳便踢在了對方的手腕上,伸手抓住重錘,格擋開鋼刀,甩動胳膊便砸了過去,一個腦袋頓時漫天桃花開!


    另一人見如此慘狀,也被驚得失魂,動作慢了下來,重錘便將其腦袋砸到了牆壁之上,腦袋直砸穿了牆,身體一抽一抽的……


    任東洋側身看向左右,吐了一口流淌到嘴裏的血,嗬嗬兩聲:“來啊!”


    黃橋喉嚨發幹。


    娘的,不是說一個小頭目,隨便出手就能抓住了嗎?


    自己可沒輕敵,動用了八個人!


    八個啊。


    可現在,一眨眼就死了四個了!


    黃橋見對方看過來,渾身打了個哆嗦,喊道:“你們還愣著幹嘛,上啊!”


    任東洋收起短劍,撿起一把鋼刀,衝著四人笑了出來,一步步走了過去。


    殺手的鋼刀有些顫。


    地上的屍體,實在慘不忍睹。


    “來!”


    任東洋突然加速,手臂掄起重錘幾圈,迎著殺手便到了近前。


    鋼刀猛地砍下。


    重錘由下而上,一下子,兩柄鋼刀便飛了出去。


    側身,任東洋手中的鋼刀擦過兩人的咽喉,穿過兩人之間的間隙,錘砸在了第三個人的胸膛,鋼刀架住了第四個人的鋼刀,猛地發力,將鋼刀壓製了下去,抬腿便踩在了對方腳麵之上。


    噗!


    鋼刀切入對方的脖子。


    任東洋退後一步,喘了幾口氣之後,扭頭看向帶頭之人。


    黃橋臉色煞白,轉身就想跑,可身後傳出了聲音:“你敢再跑一步,我就砸死你。看看你的腿快,還是我這錘快。”


    “這……”


    黃橋不敢動了。


    在這狹窄的巷道裏,錘子飛過來可不好躲,萬一砸到腦袋,那下場和他們沒啥區別。


    任東洋走至黃橋身旁,嗬嗬一笑:“跟我走吧,我要知道,是誰想要我的命!”


    胡府。


    胡季犁坐在書房裏,等待著消息。


    突然。


    府中一片嘈雜之聲。


    胡季貔急匆匆走入書房,對胡季犁道:“大哥,有人朝咱們院裏丟了一具屍體!”


    “什麽?”


    胡季犁臉色一變,問道:“何人如此大膽?


    胡季貔搖頭:“我們的人已經追出去了。”


    胡季犁眉頭緊鎖:“追出去了?”


    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咣當。


    門被撞開了,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手中還提著一個包裹。


    什麽話也沒說,直接打開包裹,隨手一甩。


    一顆人頭便滾到了胡季犁身前。


    胡季犁看著黃橋的腦袋,心頭一顫。


    胡季貔被嚇得躲到了胡季犁身後,手顫抖地喊道:“你,你是什麽人?來,來人啊。”


    任東洋走入房間,盯著胡季犁:“胡判首知班事,你是要與我們陳祖義海賊團為敵嗎?若是如此,我們接了便是!別想著殺了我,這事就了結了,我的人已經將消息帶了出去。”


    “即便是我死了,那你,包括你們整個安南,都將永無寧日!不要小瞧了我們船長,他能在顧正臣、張赫的圍剿之下活下來,一次次起來,靠的是各種手段,包括——殺人的手段!”


    胡季犁沒想到,對付一個人,去了九個,竟然被人給團滅了!


    陳祖義海賊團的人,竟是如此生猛嗎?


    胡季犁看向胡季貔,沉聲道:“讓人撤了,莫要靠近書房,另外,這件事不準外人知道。”


    胡季貔很是擔憂。


    胡季犁搖了搖頭:“放心吧,他不會殺我。”


    胡季貔這才不安地走了出去。


    任東洋走至一旁,直接坐了下來:“三句話,三句話解釋不清楚,要麽你殺我,要麽我殺你。我是海賊,沒什麽可顧慮的,大不了一死。”


    胡季犁走至桌案後,暼了一眼地上的人頭,言道:“不是我不信任你們,而是皇帝不信任你們。有人給皇帝進言,說若你們落入明軍手中,必然會招供出安南,安南就是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了。”


    任東洋冷冷地問:“那幹脆取消合作便是,讓人抓我,是為了什麽?”


    胡季犁歎了口氣:“抓你,一來是看看你們的本事,有沒有這個能力。二來,若是你們沒本事被擒,那就看看你們的嘴巴嚴不嚴,能不能守住秘密。”


    任東洋豁然起身:“三來,是想拿到火器作坊的具體地點,單獨行事吧?不要拿你們皇帝當幌子,我不傻!我們之間的合作到此為止,陳祖義海賊團會單獨行動,你們就等著被安南與大明吞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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