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之初定定的看著憐惜,隻見她眼裏精光一閃,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上前,趁著令安歌不知道她恢複了一些內力的情況下奪下梧桐神木。


    她內心還是害怕,害怕由他去奪取的話,令安歌會將梧桐神木丟入火裏。


    瀾之初看了眼沾滿火油的梧桐神木,和一臉探究之色正看著他們的令安歌。


    “不行!”瀾之初還是拒絕到。


    他再也不能放任憐惜由著性子胡來,正是他太遷就著憐惜,事事由她決定,才走到今天這個局麵。


    “我曾說過,我不要縮在你懷裏,享受著你為我打拚來得幸福。”憐惜說道。


    最好的感情不是一方拚命的付出,而是兩人共同為了一個目標站在一起,互相扶持。瀾之初想起那日和憐惜並肩作戰,那一刻他是理解她的,但是如今要麵臨抉擇,他依舊無法放手。


    令安歌看著瀾之初和憐惜糾結的樣子,看著瀾之初最後還是妥協了,他就知道,能拿捏得住瀾之初的,隻有憐惜。


    令安歌嘴角微微笑著,看著一步步走近的憐惜。


    “將梧桐神木給我。”憐惜冷言說著,伸出了手。


    “好。”令安歌溫柔的說道,將手裏的梧桐神木一轉,交到了憐惜手裏,與此同時看了眼城牆上的弓箭手。


    在憐惜接過梧桐神木的一瞬間,城牆上的弓箭手也同時放開拉著的弓,閃著幽光的箭如雨一般砸落了下來。


    正和殿前頓時響起了一片慘叫,憐惜相信瀾之初,所以對這些聲音好像沒聽到一樣,從腰間鏘的一聲拔出無塵劍,朝令安歌刺去。


    令安歌見憐惜動作迅疾,沒想到自己親自研磨的藥粉竟然失效了,此時憐惜已經不是內力盡失的樣子。


    是哪裏出了錯?令安歌皺眉,想不出個所以然,他不知道憐惜體內已經結出了元嬰,更不知道瀾之初剛剛用自己的內力喂了憐惜的元嬰,所以此時的憐惜內力足夠對他了。


    “箭上有毒。”令安歌突然說道,“所以隻要擦破他一點皮,他就必死無疑。”


    “又如何?”憐惜冷然說道。


    她不信令安歌有這麽大的本事,能製出這樣的毒來。但仍然忍不住看了眼瀾之初,卻見他天星心法全力運轉,周身若隱若現的圍著一層淡淡的藍光,無相劍揮起了一道劍光屏障,箭雨雖多,卻是一點也近不了他的身。


    “我男人厲害著呢。”憐惜微微笑到,下巴微翹。


    令安歌有一刻的失神,他多想憐惜這樣驕傲的神色是因為他才出現的,可是就算他把天下都摘了放到她手裏,她也不為所動。


    誰說江山是最好的聘禮?他卻永遠得不到她的一點心意。


    “我以江山為媒,卻不得伊人心。”令安歌歎氣說道。


    “令安歌,你這樣的人,實在不配談感情。”憐惜冷冷的說道,一劍刺入令安歌的胸膛。


    “我對你這麽好,你卻舍得下手。”令安歌看著刺入胸膛的劍,神情漸漸哀傷。


    刺骨的寒劍不及她的心冷。


    憐惜想起她落水,在即將窒息的時候被令安歌救起。想起他從沒有在皇帝麵前拆穿她,想起微微涼的初秋,他站在將軍府門口,隻為了看她一眼。


    然而,他卻做了這麽多算計,如果不是這些算計,或許他們還能是朋友。


    “我不想隻與你做朋友。”令安歌仿佛看到了憐惜想什麽,繼續說道,“我雖然算計了一切,但是這與我愛你並不衝突。”


    “我愛你,就不能奪謀江山嗎?”令安歌問道,“我愛你,就不能算計得到你嗎?”


    憐惜看著令安歌固執的眼,最終沒有下得去殺手,別的可以不說,但是他救了她一命,卻是真的。


    “就當還你救命之恩吧。”憐惜淡淡說道,拔出了無塵劍。愛是不計得失的付出,是一種隻要對方幸福就能放手的胸懷,這些他都不懂。


    有些人,就是這麽的固執,在自己的世界裏認為自己所想的都是對的。除非與他同在一個世界,否則永遠都無法理解他那所謂的愛。


    令安歌捂住胸口,血噴湧而出,不由得失落的一笑。從此他和她再也沒有什麽羈絆了。


    憐惜不知道的是,令安歌被瀾之初無相劍一劍穿胸,傷口還在滴血的時候,又被憐惜的無塵劍一劍刺入胸口。


    橫豎他都活不成了。


    即便他懂得煉丹之術,又如何?畢竟他還煉不出仙丹來,那半顆洗髓丹,隻是能讓他窺探到了仙丹的一角,如果再給他幾年,他一定能煉出仙丹。


    本以為那時候,他一定能打動憐惜,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比能修煉成仙更吸引人的了?


    “走吧。”令安歌麵無表情的對王有為說道,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漠然。


    王有為看了眼憐惜,默默的扶著令安歌,緩緩的朝宮門走去。


    “大人,去哪裏?”王有為問道,沒有再稱他為陛下。


    令安歌卻絲毫不介意,拍了拍王有為說道,“回令府。”


    令安歌眼神裏閃爍著一絲不甘,王有為嗯了一聲,扶起令安歌迅疾的要朝令府趕去。


    “她可以不殺你,但是不代表我不殺你。”瀾之初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攔在令安歌麵前。


    救命之恩,她不能恩將仇報,對於令安歌所做的一切,憐惜隻能放過他,換來互不相欠。


    既然如此,就讓他來替她做個了斷。


    瀾之初一路踩著鮮血,走到令安歌麵前,令安歌知道此時也逃不掉了,拍了拍王有為,王有為不甘心,看了眼令安歌,咬牙朝宮門外奔去。


    隻要他夠快,他興許還能救大人一命。


    無相劍起又揮落,一灘鮮血染紅的宮牆。


    令安歌遠遠的看著憐惜,見她身著華服,大紅的顏色襯得她如此明豔動人,隻是她卻抱著梧桐神木,再也沒有向他走近一步。


    最後的畫麵跌落入無盡的黑暗,令安歌緩緩的閉上了眼。


    王有為才奔到牆頭,回頭卻見令安歌倒下,他瞬間如墜冰窖,兩隻腳再也抬不起來。


    嘶吼的呐喊和殺伐聲在城內外響徹震天,王有為知道一切都已經完了,他跟隨了令安歌這麽多年,看他指點江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被他的魄力和暗黑折服,他卻因為站在殿前的那個明媚的女子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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