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坐著的年輕女人一臉的委屈,妝容被淚水沾濕,背對著男人。


    男人麵容蒼老,看上去五十歲左右,但他那黯淡無光毫無生命力的頭發、後移的發際線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年齡。


    他皺著眉頭,女人的淚水直擊中了他的心房,他心疼的哄著她,“別氣了,我已經讓公關部停下手頭上的事盡全力幫你控製輿論了,再說了,我又不是養不起你,你倒不如借著這件事退出娛樂圈,以後我養著你,你隻要做你喜歡的事,這不是挺好的?”


    曾燕靈非但沒被段鴻江的話感動,臉上反倒染上了薄怒,“如果我退出娛樂圈那豈不是證明我輸給沈宴清了?我不會向她認輸的!”


    “好好好,隻要你高興,怎麽樣都好。不過這段時間你還是悠著點別接工作了,過段時間公關部幫你洗白,你看怎麽樣?”


    “這還差不多!”她的肩膀一抖一抖,“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答應她不讓沈宴清好過。


    “當然——”


    知道哄好了,段鴻江也就笑起來,他一笑,臉上的皺紋頓時無處遁形全都原形畢露了,將身子瘦弱的溫香軟玉摟進懷裏,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著。


    電話陡然響起。


    “喂?”段鴻江收起剛才的柔情,正色出聲。


    他隨即起身走到窗邊,好一陣沒有出聲,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跟他說了什麽,隻見他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臉色也越來越陰沉難看,而後慢悠悠轉頭,居高臨下斜睨著沙發上的人,眼裏泛著幽光,像是暗伏在草叢裏的猛獸,伺機給獵物來上知名一擊。


    這樣森冷而可怖的目光讓人無法忽視,察覺到他變化的曾燕靈不解的轉頭看向他,頓時想到了什麽,心焦出聲,“是不是又出什麽事了?”


    她急迫的走上前來,然而段鴻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目光狠厲的撅住她。


    “鴻江,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不好的念頭湧上心頭,莫名的有些心虛,“是壓不住網上的事了……”


    伴隨著一聲惱怒的“賤人”的罵聲,“啪”的一聲巨響,毫無防備的曾燕靈已癱坐在地毯上。


    臉上清晰而又刺骨的疼痛證明著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她捂著被扇了耳光的右臉,撐起上半身,目光怯弱而又帶著疑惑的看向麵前的老男人。


    “鴻——江?”聲音怯怯,眼眶裏激起了一層薄霧。


    段鴻江用一種陌生帶著厭惡的眼神盯著她,什麽解釋也沒有,下一秒就給她來了一腳,“我打死你!”


    辦公室裏隨即響起女人淒厲的慘叫聲和求饒聲,然而不管女人如何的請求,男人依舊沒有停手的意思。


    贏了官司的莫家大宅此刻正熱鬧著,沈宴清娘家的親戚也來了,兩家人談話的內容也隨著這場官司轉而到了兩人的婚禮上,而後又聊到兩人生了孩子由莫家人帶孩子,沈宴清隻需要甩手當掌櫃就好。


    話題越來越跑偏,沈宴清聽的一個頭兩個大,跟莫斯家趁機逃到房間避難。


    本以為上樓可以輕鬆一下,莫斯家卻是拉著沈宴清對起了劇本。


    沈宴清咬牙,“明天就要進組了,就不能讓我休息一下?”說好的疼老婆呢?


    某人一臉正色,“明天就要進組了,你劇本看完了嗎?台詞背了?你對得起一直支持你的粉絲和觀眾嗎?”


    “……”


    被某人一頓教育後,沈宴清還真生出了一種對不起粉絲的心理來,然後捧著劇本開始啃起來。


    對累了,想到庭審結束後莫斯家的信誓旦旦,好奇出聲,“不過,你到底做了什麽啊?”


    莫斯家眼角微微挑起,“據實所說而已。”


    沈宴清眉心擰的緊緊的,一臉的迷茫。


    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時間,“現在應該差不多了,休息一會兒,看看戲演到哪兒出了。”


    一頭霧水中,打開ipad登陸微博。


    @南極娛樂:三天前曾燕靈一人前往巴厘島旅遊,我方周刊發現她竟和某個外國小鮮肉相約國外度過甜蜜一晚,兩人在海邊戲水,小鮮肉還幫她擦防曬油,兩個人的感情看上去很好。今日曾燕靈庭審敗訴,至今還未向沈宴清道歉,不知道大家怎麽看?反正小編覺得這小鮮肉長得不錯。


    “我的媽呀!我的三觀被刷新了,她不是跟銳達影業的老總在一起了嗎?怎麽三天前又跟小鮮肉廝混?難不成她的工作室說的是真的?她跟段鴻江隻是合作關係?”


    “段鴻江看上她的年輕,她看上段鴻江的錢和名利,然後再用出賣自己身體的錢去保養小鮮肉,這波沒毛病!”


    “好奇段鴻江知不知道這件事,不過他們這行應該亂的很,p友關係吧?不存在出軌背叛之類的。”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有認識的朋友在銳達影業,據說段鴻江為了曾蓮花還跟兒子段理安大吵一架,這麽看來對曾燕靈保養小白臉的事應該是不知情的,嘖嘖,貴圈太亂,恕我看不明白這劇情走向了!”


    “你們不會看嗎?敗訴那會兒微博評論還有人控製著,‘先鮮肉’這新聞一出,微博評論全都一邊倒,沒人替曾蓮花洗白控評了,看來段老對自己這小情人背叛自己是毫不知情的。我笑了。”


    沈宴清翻閱著評論,再返回去看爆料的圖片和視頻,視頻很清晰,一眼就能認出那就是曾燕靈本人。


    她吞了吞口水,道:“爆料是你做的?”


    看著她小心打量著自己的模樣,莫斯家心一抖,摟住她,“你覺得我很殘忍?”


    兩人視線相對良久,沈宴清搖搖頭,莫斯家鬆了口氣。


    隻聽她道:“跟她做的相比,我還覺得我們太善良了。”


    畢竟庭審後半段,她和莫斯家共同決定讓張寧收斂些,並告訴張寧,隻要將整場節奏控製在他們贏就好,至於曾燕靈要怎麽脫罪也任由她去。


    “其實,這事不是我做的,不過我早就知道這件事,所以我讓人爆料給娛記。”盡管她這麽說,但莫斯家還是解釋了一遍,旦讓張寧收斂鋒芒卻是為後麵的爆料做鋪墊。


    讓敵人暫時得意,然後再讓她重重的從高處跌落,這樣才更有報仇的快感。


    敢對他的人動不該有的心思,那就得做好失去一切的準備。


    沈宴清點點頭,目光飄遠呆滯許久後,才舒出一口憋屈已久的氣來。


    她反握住莫斯家流連在她臉上的手掌,清明的眸子對上他。


    她笑,“一直以來,謝謝你。”


    莫斯家一怔,將另一隻手也附上她的臉,雙手捧著她的腦袋,使兩人的距離更近,灼熱的氣息撲在她臉上,星眸緊緊的撅住她,在她的眼睛裏搜尋著什麽似的,左右骨碌轉著。


    “怎麽了?”她帶著輕笑不明問道。


    他隻是認真的看著她,忽而收回了手,起身俯視著她好一會兒,在她的訝異聲中,一手伸進褲兜掏出了什麽,單膝下跪。


    “清清,嫁給我吧——”


    他的掌心上躺著絲絨包裝的戒指盒,戒指上的鑽石在陽光的投射下熠熠生輝,而舉著戒指的人被金色的陽光勾勒出一圈耀眼的光輝,如夢般聖潔,同樣讓人移不開眼。


    沈宴清怔了好一會兒,直到跪著的莫斯家又重複了一遍,她才回過神來,笑著出聲,“莫斯家,我看你以前還挺聰明的,怎麽變笨了?咱們不是已經領證了?”


    他也同樣微笑著搖了頭,“沒有經本人的同意,怎麽能算一次成功的求婚?”


    “所以你現在是在補求婚嗎?”她水潤的眼睛同樣映出窗外的金色,帶著溫柔,可下一秒她卻是唇角一抿,嬌嗔地轉過頭去,“別人都是一次比一次浪漫的,怎麽到你這兒你還一點想法都沒有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已經領了證,我就是你囊中物,所以一個求婚也不花心思就隨便補一個了?”


    知道她是假裝生氣,莫斯家也跟著她的劇本往下走。


    “那我的老婆怎麽才願意嫁給我呢?”


    沒察覺到不對勁的沈宴清雙手抱臂轉過頭來,一副高調情緒,“沈宴清說話,莫斯家……”她拖長音節出聲。


    “聽得。”


    “沈宴清有錯。”


    某人機智打斷,“老婆不會有錯。”


    沈宴清被捧到了天上,心裏的快活湧到了麵上,她伸出了左手,同時別過了腦袋,說著高冷的話,卻怎麽都掩藏不住臉上的喜悅,“那你以後可要好好對她。”


    莫斯家唇邊的笑意又深了些,將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後,像是對待珍寶般的在她的手上落下一枚吻。


    起身將她納入懷中,目光繾綣,話語似古老的誓言,“沒人能欺負你,就算是我也不行。”


    每個女孩都曾幻想過自己的另一半究竟是什麽樣的人,也渴求一個讓人羨慕的求婚和婚禮,可追根究底,她們更想要得到的是一個全心全意愛自己的人。


    沈宴清眼裏的笑意綻開,溫柔逐漸滲透入每一分血肉裏,用力回抱住他。


    她要的從來都不多,但對於莫斯家,她是霸道的,她要他全部的愛。


    而莫斯家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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