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湯琪琪二話不說就是一個巴掌,沈宴清當時就懵了,然後就聽湯琪琪轉轉手腕衝曾燕靈道:“燕靈,我剛才怎麽演的都看清楚了嗎?你要打出真實感,這段戲台詞不重要,重要的是動作,你動作戲還不過關。”


    曾燕靈眼裏一閃而過的陰翳並未被捕捉到,她點點頭走上前來。


    但因為沈宴清一直心不在焉,也就沒聽到湯琪琪話裏帶著的明顯意圖。


    曾燕靈的第一下耳光還比較輕,但也因為這下太輕,而惹了湯琪琪不高興,她五官皺起,“用力點,你就把她當做是你的仇人!”


    她舉起手臂,又是一巴掌。


    到了第三下,沈宴清才終於木訥的感覺到了臉頰上清晰的疼痛,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在《懶小姐》劇組時,範文慧也是借拍戲扇她耳光來著,看來自己還真是跟耳光戲有緣啊。


    而正看的高興的湯琪琪見沈宴清非但沒生氣,反而還勾起了笑意,這讓她很生氣。


    於是給曾燕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再用點力氣,她的心聲是——最好打的沈宴清毀容最好,反正動手的也不是自己。


    而這一次,沈宴清沒能錯過湯琪琪的小眼神,對戲是假,借對戲扇她耳光是真。


    看著麵前那張比自己好看太多的精致的臉忽然勾起一抹笑意,這隻讓曾燕靈覺得她是在嘲笑自己,嘲笑她都已經甩開了她,卻還是徘徊在十八線開外,現在還成了湯琪琪的小跟班。


    這樣的念頭使得曾燕靈被壓了這麽多年的怒意突然一起湧了上來,她蓄積力氣抬高手臂。


    這一幕看的湯琪琪渾身的血液都翻湧了起來,但很快,血液冷卻了。


    耳光並沒有如期落到沈宴清臉上,曾燕靈的手被抓住了。


    湯琪琪看著沈宴清出手製止,不悅地出聲,“你幹嘛?不是說好了對戲?”


    沈宴清卻是理也不理她,隻對著曾燕靈冷笑一聲,“你還真是習慣了當人家的狗!”說完,唾棄般的甩開了她的手。


    被戳中痛處的曾燕靈站正身姿,咬牙道:“所以你終於承認你以前隻把我當你的狗了?”


    “你以為你配當狗?狗都知道不咬主人。”沈宴清冷眼道。


    然後像是施舍般的斜看了她一眼後,抬腿往外走。


    她今天真的是瘋了,竟然會傻到跟自己的兩個仇人對戲。


    “你又算什麽?”曾燕靈被激怒了,大吼道:“你也不過是運氣比我好了點,哦,或許我該說你向上爬的功力比我強了點,怎麽,好不容易爬上了莫斯家的床,現在知道人家找到了比你更好的,所以就一個人躲在這裏傷心難過了?”


    沈宴清腳步一頓,垂下的雙手攥成拳頭,眼神裏滿是戾氣的看向那兩人,“你說什麽?”


    曾燕靈被她殺神般的眼神嚇得一怔,湯琪琪適時上前站到她邊上抵擋住一波攻擊,“說你跟莫斯家同流合汙!我還以為莫斯家有多出淤泥而不染呢!現在才知道,這個圈子裏,哪裏有什麽一塵不染的人?都是賣人設,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戳中你傷心事了?”


    話音剛落,就見麵前人陡然閃現,“啪”的一聲巨響,湯琪琪被扇的腳步不穩,整個人往後躺,幸好曾燕靈反應快,扶住了她,才不至於狼狽摔倒。


    “我*,你他媽敢打我?”湯琪琪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大罵一句。


    然而沈宴清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本來就心情鬱悶的沈宴清此刻戰鬥力爆棚,一個箭步上前拎住了湯琪琪的領口,“我打你?我不僅要打你,我還要打死你!”


    “我說錯什麽了?你睡了莫斯家上位,否則你的演技為什麽進步這麽快?怎麽說咱們都有一個共同朋友。”她的眼神瞥向一旁的曾燕靈,“你就不能讓我也睡一睡嗎?反正大家都不是什麽好鳥,這樣,我們之間的仇也算是……”


    “宴清!快停下!”曾燕靈在一旁喊著,看上去在一旁拉扯阻止兩人惡意打鬥,實際上卻是一點力氣都沒用。


    “你有什麽資格叫我?曾燕靈,你比湯琪琪更讓我感到惡心!”沈宴清邊扇著巴掌揪著湯琪琪的頭發邊罵道,但她卻並不朝曾燕靈動手。


    有些事、有些感情、有些回憶,不是說過去就能過得去的。


    沈宴清不知道後來是誰第一個發現了現場,總之就記得衝進來一大波人,抱住她們兩個人,不讓她們再繼續鬥毆。


    “沈宴清!我還以為你變好了,沒想到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梅導看著她痛心疾首地出聲說道。


    沈宴清隻是低頭看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當初就不該因為莫斯家而答應讓你進組!”梅導嚴聲斥責道。


    沈宴清的心一沉,原來真的是他幫的忙,雖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她心裏也沒有想象中的高興了,她隻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莫斯家隻會更討厭她了。


    五分鍾後,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高大的身影頂著風雪而來,肩頭還落了些潔白雪子,他的目光先是在休息室裏繞了一圈,然後落在安然無恙的沈宴清身上,仿佛鬆了口氣。


    “梅導,抱歉,來晚了。”


    “斯家,當初我會讓她進組,完全是看在你的麵子上,現在她鬧成這樣,要不是我拜托他們公司高層,現在指不定已經上新聞了。女二號湯琪琪被她打的臉腫成了豬頭,這戲到底還要不要拍了?”


    莫斯家隻是不住的點頭道歉,“梅導,她打人的確是她不對,但是我覺得她不會無緣無故打人,我們不如聽她說說當時是什麽情況?”


    本來是想這麽一番抱怨,然後把人給趕走的,結果莫斯家卻說要聽緣由?


    梅導呆了呆,卻又不好拒絕這一建議,隻好揪著眉看向沈宴清,算是默許了莫斯家的這一提議。


    莫斯家緩步走過去,蹲下身子看向她,這才發現她兩邊臉頰上都有很重的巴掌印,一時之間怒從心起,沉聲問:“誰打的?”


    隻這一句話,便叫沈宴清心裏所有的委屈都湧了出來,眼淚如同決了堤的洪水盡數跑出,肩膀不停地抖動著。


    看著她這幅模樣,莫斯家覺得一定是她受委屈了,起身一隻手把她的腦袋按進了自己腰腹,另一隻手在她背部輕拍,“別怕別怕,有我在,沒人會欺負你。”


    梅導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詫異到忘記了劇組缺少了一個女演員的憤怒以及劇組鬧事可能會上新聞的擔心。


    他就想知道這他媽到底是什麽情況,這兩人是在一起了?


    他還以為莫斯家讓千方百計幫沈宴清隻是因為他的怪癖,現在一看,顯然已經不完全是那種原因了。


    如果這兩個人真的是那種關係,隻要這事沒傳出去,那麽就不能趕人家走了,畢竟沈宴清演的的確是挑不出錯來,要是容忍下來,還能賣莫斯家一個麵子。


    梅導太過震驚,一邊在心裏盤算著,一邊默默的在旁邊看著沈宴清抱著莫斯家的腰身痛哭。


    良久後,莫斯家一邊用手輕拍沈宴清的背脊安慰著,一邊出聲道:“梅導,看來這件事真相如何還有待商榷,我看要不這樣吧,今天先別拍他們兩個的戲,晚上我再聯係你怎麽樣?”


    看著懷裏那個還一抽一抽的,梅導再有什麽也不好說,索性也就答應了下來。


    全程沈宴清一句話沒說,就安然的從梅導手裏脫身了。


    外麵工作人員們正在八卦剛才休息室裏的情況,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護著個相比嬌小的身軀往外走去,待他們看清了這兩人是誰後,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些人中,隻有戚悅一臉平靜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而段理安卻是攥緊了拳頭,臉上的陽光盡數被烏雲籠罩。


    沈宴清被他護著上了車,莫斯家親手幫她係上了安全帶。


    在出來時就已經哭的差不多了的沈宴清上車後,心情已經平緩了許多。


    車程開了一半,莫斯家卻是一個字都沒有問過她。


    終於,她出聲問:“你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莫斯家沒有立刻答話,而是放慢了車速,目視前方,“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


    “是我先動的手。”沈宴清有些不敢去看他,索性轉過了頭去。


    “我相信你。”


    沈宴清隻覺得心底深處有一塊地方被擊中了,小鹿亂撞卻又被那些惹人煩的瑣事纏身,她冷笑一聲避開腦袋,“說什麽相信我,你了解我嗎?你除了知道我演技不好,你還知道我什麽事?就像我不了解你一樣。”


    她將目光移到副駕車窗外,車內一陣沉默,緊接著就感覺到車速越來越慢,直至停到了臨時停靠點。


    莫斯家停好車,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打人,但看來這件事跟我也脫不了關係。”


    “不,這件事跟你沒關係,都是我……”


    莫斯家眉頭皺了皺,深呼一口氣,拉起手刹,“有什麽事,我們回去再說,這裏不能停太久。”


    回到別墅後莫斯家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的盯著她臉上的紅腫看了一會兒道:“我幫你上藥。”


    莫斯家過去拿傷藥,沈宴清卻是怔在了原地,心跳的速度不斷的突破上限,然後她對著他離開的背影輕聲道:“等下。”


    頎長的身影拿東西的動作頓了頓,隻聽到流淌著溫暖氣流的房子裏,她的聲音幽幽傳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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