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小心翼翼的靠近,若說沒有好奇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聽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桑榆低眉想了想。


    驀地,她駭然揚起眉睫,若是她沒聽錯,應該是大梁的那位丞相左格。白日裏也就是這位左格丞相,與大皇子蕭錄一唱一和的,剖開了狼肚子,這才讓蕭啟與她打了個平手。


    左格!


    桑榆屏住呼吸,側耳隻聽到一句,“如此甚好!”


    有腳步聲漸行漸遠,牆那頭,已經散了。


    如此甚好?


    這是跟誰在密謀?


    左格肯定不是在跟大梁之人說話,如今這園子裏剩下的無外乎李朔和李勳兩兄弟。不是李朔,李朔有傷在身,此間一直在昏迷,根本不可能派人跟左格接頭。


    那麽……是皇帝李勳?


    大梁使團本就是來議和的,為何李勳還要偷偷摸摸的?


    這背後,到底有什麽秘密?


    驀地,她想起了手上的食盒,趕緊轉身往回走。若是飯菜涼了,可就白費心思了,李朔還餓著呢!


    轉個彎,桑榆卻遇見了大皇子蕭錄。


    蕭錄站在梅花樹下,也不知他這是想幹什麽。是去找李朔,還是……跟左格合夥,此刻在這裏等著誰?


    桑榆放慢了腳步,握緊了手中的食盒。


    見著桑榆的時候,蕭錄還是比較尊重的,朝著她微微點了一下頭,“沐姑娘?”


    桑榆行禮,“大皇子!”


    她不想多說,免得說多錯多,趕緊轉身就走。


    “沐姑娘這麽晚了,這是……給晉王殿下做的宵夜?”蕭錄笑得很儒雅,看上去還真是文質彬彬的,與那蕭啟完全是兩種性格。


    一個性格暴躁,一個靜若止水。


    桑榆點點頭,也不應聲。


    “沐姑娘是因為白日裏的事情,所以心裏不高興,這才不屑與我說話?”他用的是“我”這個字,並沒有故意抬高身份。


    如今就兩個人,他如此言說,反倒顯得平易近人。


    桑榆抿唇,“大皇子誤會了,桑榆沒有不高興。隻是擔心這飯菜若是涼了,晉王殿下那頭沒辦法交代!大皇子若是沒什麽事,桑榆告退。”


    “我很欽佩你。”蕭錄笑道,“能在馬上馳騁,還能贏了我大梁的二皇子,便是放眼大梁也未必能有你這樣的巾幗女子。”


    “桑榆僥幸,不敢居功。”桑榆俯首,“隻是這祁山乃是大齊的國土5;151121779088459,桑榆自然比二皇子更有優勢。再者,桑榆耍了手段,二皇子也能既往不咎,足見其也是個心胸寬廣之人。”


    說著,桑榆行了禮,“多謝大皇子與二皇子放了桑榆一馬,才讓桑榆不至於被責怪降罪。”


    語罷,她轉身便走。


    這一次,蕭錄沒有再攔她。


    回到屋內,李朔已經起來了。


    關上房門,桑榆麵色微凝,“我回來的時候,聽到了左格的聲音,他好像在跟誰在密謀什麽。具體的……我聽見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所以沒聽到什麽。”


    放下食盒,桑榆將飯菜取出,伸手探了探碗壁。


    還好,還是熱的。


    “你趁熱吃吧!”她將筷子遞給他。


    李朔接過筷子,拉著她坐在一旁,夾著菜就送到了她嘴裏,“你也餓了吧?延辛說你晚上也沒吃東西,坐下來一塊吃。”


    桑榆點點頭。


    “你就不想問一問?”桑榆問。


    李朔臉上仍是蒼白,但是精神頭卻恢複了不少,“問什麽?該告訴我的時候你自然會說,不想說的,便是要你說了,也隻是假話罷了!”


    他輕咳兩聲,“我倒寧願你說真話,而不願你說違心的話。”


    桑榆垂眸,“進來之前,我遇見了蕭錄。我總覺得這人不簡單,話語間總是透著試探的意味。他先是問我,是不是給你做的宵夜,然後又問我是不是因為白日裏的事情不高興。”


    李朔吃著菜,意味深長的看她,“蕭啟雖然脾氣不好,可性子很直,倒也不難應付。隻是這蕭錄,從見他第一眼開始,我便知此人城府極深。一直不說話,一直在窺探每個人的秉性。”


    “沉默的狐狸,才是最危險的存在。他試探你,說明對白日裏的事情有所懷疑,覺得我並非是無理取鬧之人。看你拿著食盒,又問你白日裏是否不高興,約莫是在試探我的心思。”


    桑榆頷首,“約莫是想知道,你白日裏是否不高興。如此來分辨你與皇帝之間的嫌隙,是否如傳聞中那樣兄友弟恭。再加上一個攪局的雍王李珩,蕭錄便有了此番試探。”


    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吃過飯,桑榆又仔細瞧了瞧李朔的傷,好在沒有再出血。


    行伍之人的身子比尋常人健碩,所以恢複起來也快一些。


    “皇上……找過你?”李朔猶豫了一下。


    桑榆攙著他回到了床榻,讓他小心的躺回去,“找了,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我權當聽不懂。”她頓了頓,眸色微恙的望著李朔。


    有些話到了嘴邊,也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可一旦問出口,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罷了,還是別問了!


    “我告訴皇上,此生是晉王府的人,死也是晉王府的魂。”桑榆長長吐出一口氣。


    李朔往裏頭挪了挪,拍了拍枕邊的位置,示意她上來。


    “你身上有傷,我怕碰著你!”她更怕的是腦子裏的聲音。


    “我有防備,不打緊。”他笑了笑,繼續哄著她,“你不睡在我身邊,我睡不著。你上來,我保證乖乖的不碰你。”


    桑榆抿唇,“你真當會防備?”


    他點點頭,知道她在顧慮什麽。


    深吸一口氣,桑榆猶豫再三,還是爬上了他的床,躺在他的身邊。


    被窩底下,十指緊扣,掌心傳遞著屬於彼此的溫度。


    “你真的這樣跟皇兄說?”他沒有看她,盯著床頂發問,手卻握得生緊。


    她嗤笑,“是啊,冒犯了皇上,可是死罪呢!”


    “不怕!”他一臉的歡喜,“爺給你撐著。”


    “下次再來祁山的時候,這滿園的梅花都會不複存在。”桑榆扭頭看他,意味深長的笑著。


    李朔望著她笑得溫柔,“爺送你的梅苑,會一直都在。”


    她點點頭,心裏暖暖的。


    可李朔,我是真的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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