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原委,夕陽早就說過,但到了桑榆的嘴裏,不能把沐家牽扯進來。


    隻能說是有心人,有意為之。


    她雖然是庶出,但絕非娼妓之女,她爹是江雲縣的縣太爺沐遠道,雖然是小門小戶,但絕不可能做出這等離經叛道之事,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觸犯欺君之罪。


    這些事,早在發現桑榆的時候,李勳就已經讓人查過了,所以沒什麽稀奇的。


    “皇上信與不信,奴婢都隻知道這麽多。”桑榆行禮,沒了下文。


    李勳坐在那裏,眸色微沉的望著她,“朕信你。”


    她心無波瀾,麵無表情,淡淡然應了一句,“謝皇上。”


    外頭傳來李朔歸來的消息,李朔長腿一邁便走進了房間,朝著李勳行了禮便極為自然的站在了桑榆身邊。


    桑榆抬頭看他的時候,眼睛裏竟有著少許流光。


    雖然那光芒是轉瞬即逝,卻還是被李勳完美的捕捉到。


    曾經,他是那道光的主人。


    後來,她成了他心裏的影。


    “皇上,此事臣弟已經調查清楚,很快會把沐家夫人請到晉王府。”李朔道。


    “你要把我娘請來?”桑榆一怔。


    李朔點點頭,“如此,謠言便可不攻自破。”


    李勳想了想,“這樣倒是極好的,什麽手段都免了。隻是理由呢?沐姑娘在晉王府無名無分,你若對外宣布側妃,怕是太後也不會答應。”


    “這理由可以讓沐家來出,就說是娘親想念孩子了,來晉王府探視。又或者……可以請皇上幫個忙,地方官員的擢升,很多時候靠的不是業績。”李朔意味深長。


    李勳明白了這意思,“朕知道了。”


    說著,李勳又把視線落在桑榆身上,“委屈沐姑娘了,等著此件事了,進宮一趟吧!太後娘娘那頭的氣,總歸要消下去才算太平,否則……”


    桑榆行了禮,“奴婢明白!”


    “明白最好!”李勳起身,“既然你們都有所準備,那朕就先回宮了。”


    他終是不敢當著李朔的麵,再回頭看她一眼。


    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位,好不容易踩在腳下的江山,好不容易換5;151121779088459得一聲萬歲,豈能因為一時之不忍而前功盡棄?


    送走了李勳,桑榆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看得出來,皇兄挺在意你的生死。”李朔有些陰陽怪氣。


    桑榆翻個白眼,“我更在乎,殿下是否在意我的生死。”


    她抬步走進院中涼亭,隻覺得今兒的風,刮得臉上有些疼。


    “你真的要把我後娘弄進來?”桑榆撇撇嘴,“人這會就在京城裏,也虧得你的方姑娘多番費心照料,才有了我這娼妓之女的好名聲。”


    李朔漫不經心的開口,“黑簿上記一筆,來日一並算。”


    她輕笑,“說得輕鬆,那利州的事兒還不是草草了結?爺若是真的能做主,估摸著這會早就一網打盡了,何必隱忍至今。”


    “而今大梁使團將至,利州不可動蕩,大齊境內必須保持太平之貌,爺什麽都做不得,隻能盡力的息事寧人。我說的對嗎?”


    “知道就好!”李朔覺得頭疼,“爺的小榆兒太聰慧,留在身邊久了,來日怕是要成為爺肚子裏的蛔蟲。”


    桑榆嗤鼻,“我才不要做那惡心的東西,爺少把話題岔開!總不能什麽都不做,每次都被欺上頭吧?又不是軟柿子,隨著旁人捏來捏去的不還手。”


    李朔若有所思的看她,“你想怎麽做?”


    “跟著爺時日長久,有些東西該學的還是學了些。”桑榆笑了笑,狡黠的眸中掠過一絲涼薄。這並不是強出頭,隻是有些時候你若不叫人知道你是塊硬骨頭,遲早得被人拆骨入腹。


    總歸要讓人有些忌憚,來日才能走得長遠,活得長久。


    “隨你高興。”這便是李朔給予的特權。


    她若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若是被人活吞了也隻該道一句不冤。


    且拭目以待,看看這溫順的兔子如何蛻變成吃人的野豹子。


    “那麽我可以順道將爺頭疼的問題,一並解除。”桑榆眸色晶亮。


    李朔眉心突突的跳,隻覺得這丫頭不懷好意。


    “你想作甚?”李朔問。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總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算公平。”桑榆負手而立,“爺不是把百花樓給了我嗎?此事除了爺,私底下倒也沒人知曉,所以拿在手裏的利器得好生利用。”


    此次事件,也虧得夕陽去了百花樓報信,才能讓桑榆知道事情的始末,足見這百花樓也並非一無是處。


    李朔斂眸,“到時候別讓爺給你收拾爛攤子。”


    “我的爛攤子自然是需要爺去收拾的,但方芷韻的爛攤子,就不勞爺做這護花之人了。”桑榆笑得涼涼的,“爺總說婦人之仁,卻忘了自古以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無奈的揉著眉心,李朔心頭發笑,麵上倒還是一慣的不苟之色,“你看著辦!”


    殊不知,他一句看著辦,她便給鬧得人仰馬翻。


    誰小看了女子,誰便是要吃虧的。


    方芷韻很是滿意外頭的流言蜚語,即便李朔不相信,可隻要這程來鳳母女一出現,桑榆的身份便是板上釘釘,到時候容不得沐桑榆狡辯。


    又聽得宮裏頭太後娘娘大怒,朝中文武百官更是言辭激烈。


    雍王一黨,更是大做文章,以李朔識人不明有辱皇室之罪,大肆渲染李朔以色誤國之說。


    白日裏一番風波,到了夜裏便安靜了下來。


    連雲合上房門,方芷韻忙問,“如何?朔哥哥還是沒有反應嗎?”


    “沒有。”連雲搖頭。


    方芷韻憤然,“那明日就讓程來鳳母女親自登門,我倒要看看這沐桑榆還有什麽臉麵留在朔哥哥身邊,這晉王府可容不下此等低賤的娼妓之女。”


    正說著話,外頭便傳來了敲門聲。


    有一婢女在外頭道,“方姑娘,殿下有請。”


    “朔哥哥?”方芷韻欣喜,“定是朔哥哥真當起了疑心,要問個清楚明白。”說著,趕緊起身往外走。


    可主仆兩個剛打開房門,便突然頸上一涼,雙雙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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