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賭,真是可惜了!


    “向爺爺。”我說:“您是長輩,不管怎麽說我都謝謝您幫過我,您有您的堅守,我也有我的執著,既然如此我不勉強您。””說著我對著他鞠了一躬,背上背包就走。


    腳下步履虛浮,我自己都能感覺到身子在晃蕩。


    眼前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黑,我死死的咬著下唇,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感覺腳下一空,身子往下栽去。


    當我倒在地上,突然一道昏黃的強光出現在眼前。


    “君悅!”


    “阿大!”我雖然看不清,但這個聲音,我聽得出。


    “是我。”他蹲下身把我扶起來,我卻一個踉蹌差點又摔下去,正在這時,身後響起了向老先生的聲音,“你這丫頭真擰。”


    阿大扶著我轉過身,模糊的視線,我看到了向老先生和小遠朝我們走過來。


    “你這一番折騰,之前給你的那些藥,恐怕都白喝了,這又是何苦呢。”


    “向爺爺。”我心裏一喜,“你可能無法理解,上官逸,是我的命,我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他為我受苦,我不能用他的健康換自己的命,他活著,我就活著。”


    “唉!”他重重的歎了口氣,看向阿大,“你是她的朋友,那就幫忙把她帶回去。”


    阿大點點頭,彎腰把我背起來,隨著向爺爺和小遠回了院子。


    我背包裏有換洗衣物,自己支撐著換了幹淨的,人已經虛脫到不行了,躺在床上,阿大站在床邊,一直抿唇看著我不說話。


    我沒有問他怎麽會找到這裏來,他的本事,找到這不難。不過我現在慶幸他的到來,以我現在的樣子,要是真有萬一,他至少能幫我把藥帶回去。當然,這是我心裏最悲觀的想法。


    小遠端了藥進來,我看了眼藥汁的顏色,心中的雀躍無以言表,要不是現在起不來,我想我都能興奮的跳起來。


    接過來喝了一小口,仔細的品了品,又喝了一口,我確定,這就是我之前喝的藥。


    “姐姐,藥要趁熱喝。”


    我沒說話,看向阿大,“我背包裏有半瓶礦泉水,你幫我倒掉,把空瓶給我。”


    阿大抿了抿唇,照我的話做了。


    “我來吧。”他從我手裏接過藥碗,剛要往瓶子裏倒,向爺爺就走了進來。


    “你這是拿命換藥,你就不怕我真的不給或者是換了藥方。”


    我勾唇微微一笑,“怕,但這是唯一的希望,我沒有辦法,隻能賭一次。”


    “賭?”


    “我賭您的仁慈和不忍。”


    “丫頭,你要是賭輸了呢?”


    “但我要是贏了,就能換回我愛人的眼睛,輸了,大不了就還是這個樣子。我還是那句話,早死晚死我都是一死,若我的命能換他安好,值了。”


    “你這丫頭,一句向爺爺,成心讓我不安,你很聰明,這麽年輕,就能看透別人看不透的東西,真是可惜了!”向爺爺搖頭歎息道:“你們這對夫妻,我老頭子服了。”


    我垂下眼眸,不說話。


    向爺爺又道:“藥方不外傳,這個規矩不能在我手裏打破,明天一早,你就走吧。”


    說著對小遠道:“把藥都熬好,給她帶上。”


    這一晚,我昏睡著,卻始終像是在做夢一樣,阿大一整晚都守在床前。


    第二天快中午了才醒,小遠把一個裝藥的袋子遞給我,阿大接了過去。


    我對著向爺爺鞠了一躬,和昨晚的那個不同,我說:“向爺爺,您放心,這個苗寨,我和我的家人不會再來了。”


    向爺爺看了看我,笑著點點頭。


    我轉身,頓了下,“向爺爺,祝您老人家,福壽綿長。”


    阿大扶著我離開小院,下了山,一輛越野車就停在山腳下。


    坐進後車座的一霎那,我整個人就好像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癱軟在座椅裏。阿大擔憂的看了我一眼,拿了毛毯給我蓋上。


    “君悅,你這又是何苦,你要是真有個萬一……”


    “不會有萬一。”我的聲音很微弱,咽了口吐沫,我說:“這次,向爺爺明知道我的來意,卻沒有在第一時間趕我走,我心裏就有了數,想出這個計策,我也是有很大的把握的。


    我不會白白糟蹋上官逸好不容易給我延續的幾年生命,死,誰都可以,我們倆也都不惜為彼此付出生命,但我們更願意為彼此而活。”因為我們是彼此的命。


    阿大透過後視鏡看了看我,“你睡會兒吧,到了機場我叫你。”


    人的潛能都是被逼出來的,當心裏有一個信念支撐著,就不容易倒下。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堅持到南疆的,當我把藥袋交到雲磊的手裏,那一刻如釋重負,眼前一黑,連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就昏迷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好久,連我自己都覺得時間很長。


    中途我醒過,但又睜不開眼睛,隻記得每次我有意識的時候,我聽到耳邊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說話,或者在唱歌,而我的手,始終被一隻溫厚的手掌包裹著。


    這一覺,我睡了五天,是上官逸告訴我的。


    “真好!”


    我看著上官逸說道。


    “傻丫頭!”他握著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眼眶泛紅,布滿血絲,眼底一片淤青。


    “雲磊的化驗結果出來了嗎?”我問。


    “出來了,已經給我配了藥。”


    “那就好。”聽他這麽說,我懸著的心終於可以全部放下。


    “老公,上來摟我一會兒。”我挪了挪身子,讓他上床來。


    他沒有猶豫,脫了鞋上床,側躺在我身邊,一隻手環住我的腰,兩個身體,緊緊地貼合著。


    “我走了幾天?好像沒幾天。”我淡淡的說:“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他親吻了下我的臉頰,“我也想你了。”


    “這幾天沒有你抱著睡,我都睡不著。”我語帶撒嬌的說。


    “這幾天不抱著你我也睡不著。”


    “那我們好好補一覺。”我說著轉過身,一隻手摟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前,“老公,我又困了,你陪我睡一會兒吧。”


    “好,我陪你。”


    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後,我和上官逸回龍庭看了眼思寧,便又回了駐地。


    慶幸的是,上官逸體內殘留的毒素並不多,打了一個星期的針,再服一段時間的藥就沒事了。


    我從向爺爺那裏帶回來的藥,除去做化驗的,正好是喝了十天。


    但我知道,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隻要一出門有一點冷風,都會嗆的整個胸腔撕裂般的疼。上官逸基本上就不怎麽讓我出門了,我就一直住在軍營裏。


    又是一年除夕,沒有瑞瑞,好在接到了他的拜年電話。


    和往常的除夕一樣,我婆婆帶著思寧來過年。


    今年的除夕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還是按照慣例和往年一樣,隻是多了一件喜事,桑林和楊柳的結婚申請被批準了,兩人領了證,準備過完年進二月就結婚,而嘉樂的年紀也終於到了部隊規定的結婚年齡,和桑林一起打的結婚申請,領了證,就是結婚的假期還要等,桑林要結婚,他就不能也請婚假了,暮雪又比較忙。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幹脆等瑞瑞特訓回來再舉辦婚禮。嘉樂對瑞瑞的疼愛,不比我這個媽媽少。


    桑林和楊柳都沒什麽親人了,楊偉還在監獄服刑,桑林,如果非要說有什麽親人的話,我算是了。


    所以兩個人的婚禮是我和上官逸幫忙操辦的。簡單隆重的婚禮,很符合桑林的身份。


    婚禮地點是我公司新開的酒店,當天我整個酒店都不對外營業,全部戒嚴。


    我沒有告訴楊柳,而是悄悄的和上官逸商量了一下,給楊偉爭取了來參加妹妹婚禮的機會。


    雖然隻有短短的二十分鍾時間,但足夠他送妹妹出嫁,看完整場典禮。


    楊柳穿著婚紗,站在花庭裏,正常這個環節是一個交接儀式,新娘的父親或者兄弟把新娘的手放到新郎的手裏。


    我懟了下楊偉,“快去啊,典禮馬上就開始了。”


    “我——”


    “還我什麽我啊,你不想親送楊柳出嫁嗎。”


    “我想,但是,我怕給她丟臉。”楊偉支支吾吾的說。


    我皺了皺眉眉頭,剛要勸說,就見上官逸直接抓著他的胳膊,拎小雞似的把他拎到花庭下,我急忙跟過去,楊柳看到楊偉的時候,瞬間呆愣住了,驚愕的張著嘴巴,滿臉的不敢置信。


    好半天才喚了句,“哥。”


    “誒,柳柳。”


    這時候,台上婚禮主持人已經在說開場白了,我提醒道:“別傻愣著了,你哥親自送你出嫁。”


    “嫂子!”她現在都跟著桑林叫了。


    “感謝的話不用說,趕緊笑一個,桑林要過來了。”我指著舞台對麵,桑林拿著鮮花正要往這邊走,我拉著上官逸退到了一邊。


    婚禮的儀式進行的很順利,看著楊柳一直笑著,我欣慰的對上官逸說:“她的人生,算是圓滿了。”


    “那是因為遇到你。”


    “我隻是做了你不方便做的事。”我說著看向桑林,“他們兩個算是同病相憐,雖然小時候受了那麽多苦,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尤其是桑林,我曾經很怕他會因為知道自己的身世,走上歪路,不過現在,真的挺為他感到驕傲的。”


    一個毒梟的家族,出了這麽一個優秀的軍人,簡直是奇跡了。


    上官逸低頭看了我一眼,“你對桑坤的愧疚,也總算能夠釋然了吧。”


    “虧欠的永遠還不清,隻是了了他的心願,他也能夠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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