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隻有一個要求,“價格可以低一些,但一定是要賣給多多的人家。最好明日整個泰安都學會羊絨衣褲的織法!”


    閔管事聽得更驚奇了,忍了又忍才把嗓子眼兒的問題咽下去!


    “好,大叔,你和珠珠吃些點心,等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多謝大侄兒了,待得這件事忙完之後,我一定把所有事詳細告訴你。但如今還是不成,大侄兒別挑理!”老爺子起身,深深給閔管事行了一禮。


    閔管事趕緊扶起他老人家,一迭聲說著,“大叔不要這樣,您做事一向都是有根底!今日一定是碰到事了,您放心,我肯定幫您把這事辦好。等過後,咱們爺倆兒好好喝酒的時候,再慢慢說。”


    說罷,他招呼胖丫頭,“珠珠,陪著爺爺好好吃點心,若是不夠就喊小夥計給你們再取啊!”


    珠珠坐在椅子上,踢蹬著小腳丫應的歡快,“知道了,閔叔叔!”


    閔管事這才放心出門了!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泰安縣裏的人隻要有羊絨衣褲的,都已經掏出來,穿在了長衫裏麵。


    不得不說,這份輕柔溫暖簡直太讓人歡喜了。


    別說搖著扇子還想裝幾日瀟灑的讀書人,就是各家夫人小姐也是喜愛的不成,比起籠罩全身的鬥篷,這羊絨衣褲一樣保暖卻依舊能顯出她們的細細腰身……


    之前很多就盯著羊絨衣褲生意的商家,也越發心裏癢癢,恨不得把這好東西立刻握在手裏。


    有人更是尋了心靈手巧的繡娘,狠心剪斷了一條羊絨褲,打算仔細琢磨一下織法。隻是這織法不想繡花那麽熟悉,一時之間真沒有頭緒……


    不想,這個時候閔家的小夥計突然就上門了,別的話沒有,隻是一句,“您想摻和羊絨衣褲的生意嗎?”


    於是,所有人就都像嗅到血腥味道的豺狼,迅速聚集在了點心鋪子後院兒。


    閔管事雖然惦記著老爺子要求人多,但他還是有所甄別,平日做生意不靠譜的,沒信譽的,根本不在邀請的行列。


    點心鋪子裏人來人往,邰老爺子怕影響生意,也鬧得人人矚目,所以又邀請眾人到自家小院兒喝茶。


    很快,邰家租住的小院兒裏就聚集了二十多人。


    眾人不著痕跡打量邰家的小院兒,心裏的輕視傲氣也收斂了大半。


    原來,這小院兒裏處處都是讀書人的痕跡,窗邊兒桌子上沒收好的筆墨,還有半翻開的書本,院裏晾曬的長衫,刷洗幹淨的書箱。


    這些都在提醒眾人,邰家還有個秀才孫子的事實。


    誰知道,下一次科考,是不是秀才就變成了舉人啊!


    眾人下意識都正襟危坐,臉上掛了笑,言語間很是客氣。


    老爺子和閔管事對視一眼,都是心裏有數。


    老爺子也沒讓眾人疑惑太長時間,直接開門見山,借口也是現成的。


    “各位掌櫃,今日貿然把你們請過來,實在是唐突了。各位也知道我家小孫子讀書還算有成,如今也算半隻腳踏上青雲路了。


    “我們家是農門小戶,實在幫不上孩子什麽,最近又有人當著孩子麵前說他出身商賈,對孩子很是不恥和鄙夷,我們家裏就心裏犯了嘀咕。


    “按理說,就算是商賈,那不偷不搶,憑借自己本事賺錢也是理直氣壯。但偏偏這世道就是如此不公,想說道理也不成,沒辦法,我們家裏怕拖孩子後腿,就隻能想想辦法了。”


    眾人聽得臉色不好,畢竟他們就是那讓人瞧不起的“商賈”。


    可心裏的諸多疑惑,卻因為老爺子如此開誠布公都完全解開了。


    老爺子繼續說道,“我們家裏這個羊絨衣褲作坊,是個賺錢的生意,想必各位也是都看在眼裏,我不必細說。


    “如今要把這生意讓出去,若是誰單獨買去,怕是都要因為這獨一份的財路惹麻煩。


    “索性,我把羊絨衣褲的織法多賣幾份兒,每份自然價格便宜很多。草原上不缺羊絨,大魏的人口足有萬萬,咱們就是整個縣城家家都做羊絨衣褲,生意也是做不完的!


    “到時候,大夥兒都賺了錢,自然縣城越繁榮,百姓日子更好過,我們邰家也跟著沾光兒,得個好名聲啊!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聽得心裏火熱,先前因為不是獨門生意留下的一點兒遺憾徹底沒有了。


    就像老爺子說的,大魏太大了,人也太多了。


    就算泰安縣人人都織羊絨衣褲,怕是也不夠供給整體大魏,生意根本是賺不完的賺啊!


    有人急不可待的開口問道,“老爺子想怎麽賣織法,能不能說來聽聽?但凡不是天價,我都必定買一份兒。”


    “還有我,我也買一份兒!”旁人生怕被落下,也是趕緊跟著嚷嚷。


    “對,對,我也買!”


    “別忘了我!我家是布莊,最不缺就是心靈手巧的繡娘啊!”


    一時間,屋裏亂成一團,人人都怕擠不上財路,搶不到這金娃娃!


    珠珠驚了一跳,差點兒被點心噎到,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眾人,不明白他們怎麽突然就瘋狂了!


    閔管事趕緊把胖丫頭抱在懷裏,慢慢給她喂了茶水。


    老爺子如此“運籌帷幄”,也不用他幫襯了,索性同珠珠閑話兒。


    “珠珠一會兒想吃點兒什麽飯菜啊,叔叔讓人去酒樓訂回來?”


    珠珠卻搖頭,“叔叔,爺爺要送珠珠去伍先生家裏住幾日。二哥在那裏讀書,珠珠可以和伍家弟弟玩兒。”


    去伍家借住?


    閔管事聽得心頭一跳,直覺認為邰家應該是碰到事了,否則怎麽舍得把寶貝疙瘩送去伍家借住?


    再想想今日突然賣羊絨衣褲的織法……


    另一邊,老爺子已經示意眾人安靜,然後開了價。


    “既然是一件對泰安父老鄉親都有好處的事,我們家自然不能獅子大開口。所以,這織法的定價是一百兩。


    “而且我們家教授你們之後,不會再教授任何人。你們若是能保住秘密,起碼一年半載裏,這生意隻有你們十幾家共同把持,也算一個好的開始。”


    一百兩!


    眾人都是眼珠子亂轉,心裏怎麽合計,怎麽都覺得劃算。


    要知道他們平日去個花樓,被小娘子們纏磨著買點兒首飾和新衣裙也都要這個數了。


    如今買個羊絨衣褲的織法,可是一本萬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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