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呱~


    這一聲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每一次出現都帶著不詳,這種從古至今一直被譽為不詳的鳥出現了,叫的人心驚肉跳,叫的人不敢抬頭去看它。


    隨著烏鴉的聲音出現,吳先生立刻點燃手中的香,這香燃的很詭異,不是紅色的火焰,反而是橘色之中帶著幽幽點綠,香散發出來的煙也不是荏苒的白,而是一種灰色,猶如死氣。


    吳先生插好三隻香,撿起泥人前麵的三根長針。他右手解開白色的襯衫,將針尖對準了心口處的位置,那裏有包裹創傷的紗布,輕輕的揭開,裏麵密密麻麻的都是針眼,殷紅的有些駭人。


    連吳先生都不覺的哆嗦了一下,然後他咬緊牙關,用力的刺了下去。


    嘎~


    針尖頂在了胸口的骨頭上,發出磨牙一樣的聲音,吳先生額頭冒出疼出的冷汗,身體略有顫抖,但緊握鋼針的手一點都不抖。


    伴隨著針的刺入,吳先生開始哼著一種古怪腔調的歌謠:“我用我的心頭血啊心頭血,換你今生不相見呀不相見,……”


    這詞調瘮人的很,有一種莫名的律動在跳躍,天空中的烏鴉似乎被什麽遮住了一隻眼睛,不斷的繞著吳先生的頭頂打轉兒,呱,呱,呱的叫起個沒完。


    吳先生不斷的重複這兩句,三根針也被從心口處拔了出來。


    隨後,吳先生做了另外一個舉動,他舉起三根帶著血的針,分別刺入泥人的頭頂、肚臍和心口位置,這時候的吳先生表情極度的猙獰,連聲音都變了調。這還不算可怕,若有人在就會看到更加可怕和詭異的事情,能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泥人的竟然也露出了痛苦扭曲的表情,甚至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呻吟。


    它是活的嗎?


    泥人的呻吟聲越來越大,隨後梭子口上三道河上方不知怎麽就飄起了淡淡地白霧,那白霧裏似有人影在晃動,一陣河風吹來,白霧竟然不為所動,可卻讓吳先生感覺到了一陣陣刺骨的寒意。


    隨著泥人的呻吟聲越來越大,最後宛如受刑的囚徒在嘶吼一般時,那河麵的水再也不是波瀾不驚,徐徐向東,反而掀起浪濤來,雖然不高,可在這河麵上依舊驚人和恐怖,這完全不是自然的力量。


    如此場景十分的猙獰,讓人不寒而栗,心悸之餘對這神秘感到無助和惶恐。


    “我用我的心頭血啊心頭血,咒你早日魂歸天啊魂歸天……”曲調依舊但詞已改,吳先生麵目猙獰,咬牙切齒,眸子裏帶著濃濃的恨意,這還怎是那個人見人誇的好好先生?


    那白霧之中的人影一點點的向著吳先生靠近,但吳先生似乎不曾見到‘他們’任憑那些影子靠近自己。


    一股股帶著憤恨的風吹打在吳先生的身上、臉上,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吳先生暴露在外麵的皮膚吹成了青色,看上去就好像嚴冬裏被冰凍過許久的倒黴蛋一樣,隨著吳先生的語調聲音變得急速,手中的針,也一點點的刺入泥人體內。


    他的眉毛、睫毛上都掛上了寒霜,這絕對是違逆自然規則的。


    那泥人的雙眼開始泛綠,灰色的煙香好像接引的手,竟然改變了方向,逆著風對準了河的方向,而那些人影則順著煙香落入泥人裏。


    吳先生渾身凍得直哆嗦,可雙手依舊穩健,或許正是某一種恨意讓他如此的堅持,甚至超過了外界因素施加在肉體上的折磨。


    香越來越短,煙越來越淡,河麵上白霧裏的人影也越來越少。最終香的光及降息滅的瞬間猛然一亮,閃爍之中似有一個人影在火光之中掙紮吼叫。


    最後,吳先生手中的三根鋼針都插入了那泥人裏,泥人的呻吟的聲音也從大變小,最終消失不見。


    當天空中老烏鴉的聲音停息,白霧散盡。吳先生嗬出一口如寒霜似得白色霧氣,可這霧氣之中帶著一絲絲的血紅。


    吳先生鬆開手,深呼吸,努力的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然後從容的點燃一疊黃紙,放在紙人前麵的鋤頭上,任其燃燒。


    火燒的極快,落在地麵上的黑色紙灰被濕氣一沾,凝固在地麵的鵝卵石上。


    這時候的吳先生不需要跪下,卻是張開雙臂似乎在迎接著什麽,曲調再次響起,詞又有了新的變化:“我用十年壽,換你永不糾纏,我用吾命換你沉淪……”這一次曲調越來越低沉,最終陷入無聲。


    “還有六天!”當火焰熄滅,吳先生站起身來,將泥人端起來,用力的丟了出去。


    咕咚!


    泥人入水,除了濺起幾朵水花,就什麽都沒有了。


    鋤頭同樣被吳先生丟進了水中,做好這些以後,吳先生才拾起紅布,摘下紅手套,重新把它們放到紅色的水桶裏提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掉。


    似乎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一樣,而這一刻,最後的一絲火燒雲也燃燒殆盡了。


    ……


    我叫楊牧,前段日子跟唐胖子下困龍局去救楚方,結果自己弄了一身傷回來,現在在本市的市醫院裏做康建恢複。


    今天吳先生如往常一樣,晚上九點以後就過來陪他的太太,順便說一下,他太太就住在我隔壁,我住的地方屬於高檔病房,一間病房弄的跟酒店商務套一樣漂亮,讓人住的真是……一點都不舒心。


    照顧吳太太的人都說,吳先生是個好男人,他老婆長的又肥又醜,可吳先生對他太太不離不棄,每天白天除卻必要的工作時間幾乎都在醫院裏陪著他太太。


    “吳先生,您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作為曾經的酒店工作者,我非常注重客人的身體健康,尤其是吳先生這種很久沒有回家好好休息的中年人,很值得我去提醒一下他。


    吳先生很麵善,他停住腳步用手指推了一下眼鏡笑著對我點點頭,回應道:“楊老弟啊,這麽晚了還不休息?”


    “沒呢,醫生讓我多鍛煉鍛煉,畢竟是上了脊椎骨,不然老了是個麻煩。”我笑著回應,還揮動了一下手中的一條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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