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羽兒剛一從勞斯萊斯裏下來,就被一陣風般卷過來的人兒一把抱住了。


    “莎莎,你小心點兒。”撲過來的人兒身後響起男人緊張無奈的聲音。


    魚羽兒看了眼連成爵,還沒來得及朝他一笑,耳畔就傳來袁莎莎咬牙切齒的聲音。


    “魚羽兒,你這個壞女人,我要跟你絕交!你個沒良心的,你還知道回來啊?”


    嘴上刻薄地罵著,手臂卻緊緊地抱住她,這樣的口是心非,除了袁莎莎,還真是沒誰了。


    袁莎莎看到那個已經兩年都沒有在她手機上顯示過的來電號碼時,當場就石化了。


    電話裏就已經又哭又笑又氣又罵,把連成爵弄得心驚肉跳,堅決要陪著她一起來,共赴一場閨蜜間的重逢。


    “你這個壞女人,實在太壞了,有你這麽狠心對朋友的嗎?說走就走,你知不知道我因為你哭了多少場?”袁莎莎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悲從中來,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魚羽兒眼眶酸脹,一股熱意從心底深處直湧而上,她慌忙忍住,不想把原本應該喜悅的重逢變得沉重壓抑。


    “對不起,莎莎,是我不好,任你打,任你罵,隻要你別哭,好不好?”她連忙拍著袁莎莎的背,輕聲哄著。


    一旁的連成爵實在看不下去,走近兩步,也柔聲勸道:“別哭了,當心影響到孩子。”


    袁莎莎驀地收住哭聲,放開了魚羽兒,嗔怪地看了連成爵一眼,再看回魚羽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魚羽兒愣住,看著麵前嬌態頓生的小女人,眸光不由自主地便移向她的小腹,雖然她衣著寬鬆,看不出來什麽,但體態明顯豐腴,已不是當初的窈窕纖細。


    “莎莎,你懷孩子了?”魚羽兒驚愕不已。


    袁莎莎一邊接過男人遞來的紙巾抹著眼淚,一邊惡狠狠地用眼刀刮著她。


    “你還好意思問?你算什麽朋友?我的婚禮你都缺席,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我的婚禮都不夠圓滿,遺憾死了,我真恨死你了!”


    袁莎莎控訴著,眼淚又要掉下來,連成爵連忙摟著她哄勸著,見不得她情緒如此激動。


    魚羽兒怔愣住,她沒想到,她最好的朋友竟然那麽快就結婚了,的確,想想都覺得是一輩子的遺憾,最好朋友的婚禮,她這個唯一的閨蜜卻沒有出席見證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這個遺憾,這一生都補不回來了。


    “對不起,莎莎,我真沒想到……”


    “你就直說吧,你是不是打算連我孩子的滿月酒也缺席?”袁莎莎不依不饒。


    魚羽兒又愣住,一時被她噎得無語。


    四月底的陽光已有些曬得厲害,她們在電話裏約好到瑞金閣見麵,可袁莎莎心急想見到她,等在了大門外,這會兒已在門口站了半天,連成爵生怕妻子被曬到,剛想開口勸她,卻見盛家的那個司機撐開一把大大的黑傘走了過來。


    老吳為魚羽兒打開了車門,原本該退回車裏去等著,卻見袁莎莎一見麵就不停責罵魚羽兒,還越來越得寸進尺,心裏就很不舒服,他家少奶奶脾氣好,但也不能讓人這麽欺壓著,已經道了歉還被人不依不饒。


    老吳看不下去,又見魚羽兒一直站在陽光下曬著,那麽嬌貴的人兒,可千萬別曬黑曬傷曬暈了,想了想,幹脆拿了車裏的大傘撐開走了過去,恭敬又體貼地為魚羽兒遮在頭頂。


    “魚小姐,太陽太大,千萬別曬著你了。”老吳一邊說,一邊不滿地瞥了袁莎莎一眼,一臉看不慣的樣子。


    魚羽兒愣了一下,看了老吳一眼,想到袁莎莎和連成爵站在一旁,自己這樣被人伺候著,很是不倫不類,頓感局促,又不好開口拒絕老吳的好意,便越發尷尬起來。


    袁莎莎也愣住了,眼睜睜地看著她最好的朋友被盛家的老司機恭恭敬敬地伺候著,不由咬了咬圓嘟嘟的小嘴,她剛才是不是太失禮了?


    連成爵連忙出來打圓場,嗬嗬一笑:“不是來吃飯的嗎?一直站在門口幹嘛,我們先進去吧,邊吃邊聊。”


    被老吳這麽一打岔,袁莎莎也冷靜了下來,小臉還繃著,小手卻已來挽魚羽兒的手臂。


    “走,羽兒,我們進去再說。”


    魚羽兒笑了一下,回頭看向老吳,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先回去吃飯吧,我這邊好了再給你打電話。”


    “不用,魚小姐,你盡管安心去吃飯,我就在車上等著,太陽曬,你快進去吧。”老吳笑嘻嘻的,一直為她撐著傘,生怕曬著她。


    魚羽兒隻好跟著袁莎莎走進瑞金閣,袁莎莎一邊走,一邊拿眼瞅她,忽然一臉壞笑,胳膊肘輕輕頂了頂她。


    “瞧你,一回來就被人當少奶奶伺候著了,很幸福吧?”


    魚羽兒看了她一眼,唇角一絲苦笑:“莎莎,你別取笑我。”


    她本來以為袁莎莎會在餐廳裏麵坐等,沒想到她會站在門口,把她從豪車上下來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正想著怎麽跟她解釋,就感覺到袁莎莎的小胳膊肘又頂了頂她。


    袁莎莎一臉揶揄:“我早就說過你和盛飛鵠才是絕配,沒想到你們倆還真湊成了一對兒。”


    魚羽兒心中一震,腳下頓住,轉過頭驚愕地看著袁莎莎:“你……你怎麽知道他……”


    袁莎莎一撇小嘴:“切!還想瞞著我,姐早就知道了,魚羽兒,你連我都瞞著,還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魚羽兒有些無法置信:“你究竟怎麽知道的?”


    袁莎莎皺了皺鼻子,不滿她一直以來的隱瞞,故意賣關子:“哼!山人自有辦法。”


    說著,拉著魚羽兒又向前走,他們來得有些晚,沒有預先訂位,已經沒有包間,隻好就在大堂找了張桌子坐下。


    袁莎莎大剌剌地一坐下就開始審問:“自己交代吧,從頭到尾都別隱瞞,尤其是兩年前為啥突然離開,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


    一旁的連成爵有些忍俊不禁,這個小妻子還真有那麽點兒架勢,把魚羽兒吃得死死的,完全不給人留下餘地。


    魚羽兒看了眼連成爵,感到很是尷尬,小嘴張了張,卻不好意思開口。


    袁莎莎看出她的顧忌,扭頭使喚連成爵:“你別呆在這裏,去那邊點菜,我跟羽兒好好說會兒話。”


    連成爵無奈一笑,隻好奉命行事,避到一旁。


    “好了,可以說了。”袁莎莎圓溜溜的黑眼睛繼續盯著魚羽兒,一臉今天絕對不會放過她的狠相。


    魚羽兒有些無奈,唇邊一縷苦澀的笑:“都已經過去的事了,再拿出來說也沒什麽意義,還是不提了吧。”


    袁莎莎撅了小嘴,極為不滿地看著她:“你倒是輕描淡寫,當年你一狠心拋下我也就算了,那麽愛你的男人,你也能忍心離開,魚羽兒,你的心可真夠狠的!”


    魚羽兒又是震驚不已,琉璃般的美眸一片懵然:“你……你怎麽知道……知道他的?”


    “你還好意思問!”袁莎莎又開始苦大仇深地控訴,“你居然一直瞞著我,要不是盛飛鵠主動找到我,我還被你蒙在鼓裏。”


    魚羽兒驚愕:“他……怎麽會找你?”


    袁莎莎撅了撅小嘴:“你走了之後,他來找到我,問你還有沒有跟我聯係,還看了微信上你給我的留言。”


    袁莎莎有些怨怪地看著魚羽兒:“你不知道,他看那條留言時,眼淚都差點掉了下來。”


    魚羽兒心裏驀地一痛,直刺入眼眶,一陣酸疼,慌忙垂了眸,胸腔已揪成了一團。


    “你說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袁莎莎又開啟責罵模式,“怎麽能忍心離開他,這個男人可是盛飛鵠哎,多少女人求之而不得,你卻能狠得下心離開,還讓他那麽傷心,我真是服了你了,心可真夠狠的!”


    魚羽兒沉默,垂著的密長眼睫好半天才翕動了一下,張了張小嘴,柔美的嗓音幽幽吐露。


    “莎莎,我和他,是不可……”抬起的眼眸瞥到進門方向,驀地一凝,頓時怔愣住。


    男人高大健壯的身影出現在進門處,深邃的眸光一掃,便看到了他的可人兒,雙手抄進褲袋裏,大長腿輕鬆邁動,步履閑適地走了過來。


    一身霧霾藍的手工定製西服使他看來神清氣爽,高貴優雅的氣度無人能及,渾身的冷酷與霸氣都在看到那個可人兒的瞬間,蟄伏收斂起來,冷毅的麵容漸漸柔和,精雕般的唇角邊浮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盛先生?”遠遠避在一邊的連成爵看到了他,微微一怔。


    盛飛鵠朝他禮貌地點了點頭,便繼續向那個愣愣的人兒走過去。


    餐廳經理聞知盛飛鵠到來,趕緊跑過來相迎,瑞金閣雖不是盛世名下的餐廳,但震懾於盛飛鵠的身份地位,經理可是一點也不敢馬虎怠慢。


    “盛少,不知您會大駕光臨,失禮了!”經理連忙恭敬地賠禮招呼。


    盛飛鵠眸光一轉,瞥向點頭哈腰的經理。


    “沒有包間了?”男人冷冷問道。


    經理一愣:“啊?哦……有,當然有,盛少請稍等,我馬上為你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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