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康城外十裏處的一座山頂上,許龍虎將書生攙扶靠到一塊岩石旁邊,然後才大口的喘氣。


    先前他們成功逃了出來,然後在書生的要求下爬到了山頂,這種持續的心神緊繃和身體上的負擔,縱使許龍虎是通脈境的修行者也吃不消。


    賢一將仁生放在地上,說道:“將軍,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當務之急是要通知城裏的兄弟撤退。”書生看著遠處的平康城被籠罩在夜色中一片漆黑,然後從懷中取出了一根像鞭炮一樣的東西。


    書生拉了一下繩子,瞬間有一個東西從他手中飛出,徹底消失在了場間。


    賢一看著這一幕,發現居然連他的眼力都無法分辨出那個東西飛往了何處,更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和動靜。


    兩個呼吸的時間過去,一朵巨大的煙花在平康城上空中出現,組成了一副怪異的圖案。


    這幅圖案賢一看不懂,想必是一種屬於羽林軍特有的信號。


    平康城內亮如白晝,短暫的時間後恢複了黑暗,做完這些後書生鬆了一口氣,耷攏著眼簾不知在思考何事。


    片刻後書生抬頭,看著賢一和許龍虎兩人,問道:“你們在城裏麵發現了什麽沒有?”


    兩人聞言後連忙點頭,竟然他們將這件事情給忘了。


    “將軍,在城內還有另一夥人存在。”


    書生說道:“說來聽聽。”


    賢一開口說道:“我們在離開馬廄不久後便發現了幾具奇怪的感染者屍體,他們胸口處皆有一個大洞,裏麵的心髒被人取走了。”


    ...


    “那個通道下麵有一個很大的房間。”


    ...


    書生聽完皺住了眉頭,說道:“這麽說,城裏麵還有一夥勢力的存在,並且圖謀不小。”


    賢一點頭,說道:“不論這場災難和他們有沒有關係,但我猜測所有的感染者被引去將軍你的那個方向,一定是他們動的手腳。”


    “應該是。”


    書生沉吟片刻,說道:“敵人能夠得知我們躲在馬廄,肯定已經在暗中觀察甚久,至於正好趕上了馬廄中隻有我一個人,應該是巧合。”


    “如果我猜的沒錯,敵人已經知曉了我和仁生都身受重傷,說不定此刻便在到處搜尋我們。”


    許龍虎說道:“那我們現在去哪裏?”


    書生沒有回答,反而指著躺在地上的仁生,說道:“扶我過去看看。”


    他是實力強大的修行者,在渾身不知道碎了多少處骨骼的情況下,每挪動一次身體都會給他帶來巨大的疼痛,哪怕他能忍住疼痛保持臉上的平靜。


    書生無法如正常人一樣行動,依靠著許龍虎直起了身走到仁生旁邊。然後將他的衣袍給揭開,將兩根手指搭在仁生的腹部。


    賢一站在旁邊安靜地看著這一切,沒有開口打擾。


    三個呼吸過去,書生的臉色越來越疑惑,他將手指從仁生腹部上拿開後又輕搭在仁生眉心。


    許龍虎忍不住問道:“將軍,他這是怎麽了?”


    書生再仔細確認片刻,滿臉的不可置信的表情,說道:“他好像...沒有穴道,也沒有神海。”


    “連凡人都隻是穴道擁堵,無法開竅而已。怎麽會有人沒有穴道?”許龍虎吃驚說道:“難道他神海破碎了?”


    “不是神海破碎,是沒有神海。”


    許龍虎見識過仁生的手段,自然如何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正當他再欲開口說話的時候仁生睜開了眼。


    仁生第一眼看見了頭頂上漆黑如墨的夜幕,然後感覺有些冷。


    山頂上的風大,仁生環顧四周知道了幾人的處境,隨後衝著眾人笑了笑,說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賢一別過頭去,書生說道:“感覺怎麽樣了?”


    “暫時功力盡失,半個月之內無法恢複。”


    仁生從地上站起,雖說臉上看上去仍然蒼白,但日常的行動還是不受影響。


    書生從懷中取出一顆紅色丹藥,對著仁生問道:“這顆丹藥是當初國師賜予我,煉製之時摻雜了一株聖藥的根須,難道也起不了作用?”


    仁生搖頭拒絕,說道:“還是將軍你服用。”


    若是平日說不定書生還推辭一番,但現在眾人處境堪憂,隨時要準備好麵對躲在暗中的敵人,自然容不得有半分耽擱。


    書生不再猶豫,立即盤坐了下來,手中的丹藥入嘴即化成了一股暖流,湧向了他身體內受損之處。


    賢一和許龍虎對視一眼後也盤坐了下來,將書生護在最中間。


    ...


    在平康城中的某一處宅院內,肖張睜開了眼。


    他長呼一口氣,從他嘴中噴出濃墨般的黑霧,黑霧所過之處草木盡數枯萎。


    肖張將手掌五指張開放在自己的眼前,打量片刻後目光從指縫穿過,看見了跪在他麵前的一大群黑衣人。


    最前方一位黑衣人低下頭顱,抱拳說道:“恭喜主人神功大成。”


    肖張麵無表情,所有的黑衣人齊聲說道:“恭喜主人神功大成!”


    肖張嘴角露出一絲嘲笑,絲毫沒有得意的情緒,因為他知道自己僅僅跨入了門檻。


    “那件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歡呼聲驟停,前方的黑衣人將腦袋重重磕在地上,說道:“屬下無能,對方半個時辰以前已經逃脫。”


    肖張語氣毫無波瀾,問道:“那你怎麽還沒死?”


    黑衣人驚恐說道:“主人饒命,對方實力最強大的兩人已經身受重傷,隻有兩位通脈境還在支撐,絕對攔不住主人的腳步。”


    “嗯。”肖張點頭,說道:“然後呢?”


    “他們逃往了城外十裏的一座山上,已經派了有百人把守。”


    肖張站起身,隨意一揮袖袍,下令說道:“出發,今日必取此人性命。”


    肖張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率先出了小院朝著南邊的方向走去。


    在他背後響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一個身影倒在地麵上不停翻滾,在他身上籠罩著一層黑霧。


    漸漸地這個人停止了掙紮,隨後他身體像幹癟的稻殼一樣縮榻,最後化成了一灘烏血。


    ...


    仁生從懷中取出了幾張符紙,在嚐試了數次後搖了搖頭。


    符紙是符師的手段,製作完成以後隻要動用一絲的神念便能催動。


    可遺憾的是仁生在用出念字符後已經變得如同凡人一般,自然連這一絲的神念都沒有辦法使出。


    賢一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也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兄在幹嘛,但是他始終有的沒的和許龍虎說話,下意識的想逼迫自己不作理會。


    仁生說道:“你那位唐教習怎麽沒有跟著你來?”


    許龍虎老臉一紅,說道:“她不是羽林軍,跟過來不方便。”


    說完後許龍虎便覺得不妥,連忙接著說道:“我和她隻是普通的師生關係,你不要亂想。”


    “我可沒亂想,也沒有說你和唐小佳不是普通的師生關係。”賢一舉起手表示無辜,突然說道:“怎麽樣,牽手了沒有?”


    “嗯。”許龍虎下意識點頭。


    ...


    “賢一!”許龍虎站起來,怒喝一聲。


    賢一訕笑,撓撓頭後解釋說道:“我就隨口一問,也沒想道你就應了。”


    正當賢一時刻堤防著許龍虎出招時,沒想到許龍虎又突然蹲了下來,湊在賢一耳旁說道:“你可要替我保密。”


    賢一不解,這種事情當然是要奔走相告然後熱鬧一番,你現在老大不小的年紀了也應該成家,難道你不知地主家的傻兒子十四歲就娶了六個老婆?


    許龍虎不知道賢一此刻在內心肺腑他長的著急,認真說道:“我老師和另一位南天院的副院長唐天啟過不去。”


    賢一驚恐說道:“唐小佳?”


    許龍虎點頭,麵露苦色說道:“唐天啟是唐小佳的爺爺,老師已經揚言說了,我要是敢跟唐小佳走一起就要打斷我兩條腿,現在我們兩個人說句話都要小心。”


    賢一覺得想笑,但又唯恐激怒許龍虎,於是他一臉嚴肅,拍著胸膛說道:“放心吧,這個事情我有把握。”


    許龍虎眼睛一亮,問道:“幾成?”


    賢一神秘一笑,伸出了雙手重重拍在許龍虎肩上。


    許龍虎沒有怨言,反而大喜說道:“十成?!”


    賢一搖頭,許龍虎兩眼一黯,賢一慚愧說道:“其實我說十成有點過分了,有盲目誇大的嫌疑,事實上隻有九成。”


    許龍虎緊緊地抱住了賢一後說道:“大哥!交給你了!”


    賢一滿懷信心應下,順便開口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麽時候開始的?誰先點破的?”


    “就在我們出長安前不久前。”


    許龍虎雙手不停地來回搓動,扭捏說道:“是她。”


    賢一絲毫不意外,當日第一次見唐小佳自稱唐將軍便知道她是一敢愛敢恨之人,反而許龍虎是整天嘴上說著去找姑娘,事實上一進了青樓就跟呆鵝一樣。


    賢一想到了在金石城遇到的楚餘,連忙開口說道:“唐小佳是怎麽說的?你趕緊教教我。”


    在一旁的仁生看到了這一幕,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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