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一和偉正正兩人賣完寒紫果後出了商會,此時天色還尚早又好久沒見著許龍虎了便琢磨著去南天院看看。


    於是兩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先去南天院,等回山上的時候再順道買些酒和油炸花生米。


    在偉正正的抱怨下兩人又鑽進了巷子中,伴著被風雨吹打的青磚和房頂的黑瓦,等來到南天院時已經是下午。


    偉正正自顧在一旁張大嘴驚訝,賢一卻是不做搭理自顧向守院門的幾個士兵走了過去。


    上次來南天門的時候守門的還是一坐在搖椅上的奇怪老頭,後來聽了許龍虎提起原來那便是鎮國大將軍張逸,倒是讓賢一嚇了一跳,心中想著是不是世外高人都喜歡扮與世無爭的憨厚老頭?


    此時守門的自然不再是張逸將軍,於是賢一彎身向士兵行了一禮,不懂聲色往他手中塞了幾兩碎銀。


    “小僧賢一,想找院中的學生許龍虎,麻煩通報一下。”賢一雙手合十神色和善,一副慈悲的出家人模樣。


    守門士兵很滿意這僧人如此上道,又覺得許龍虎這名字在哪裏聽過,欣然收下了銀兩轉身進了院內。


    等待片刻不久後一個身穿盔甲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之中,大步邁著步伐向賢一走來。


    此人虎背熊腰,懷中抱著卸下的銀色頭盔,露出的臉龐線條菱角分明,如墨的濃眉向上揚起猶如是要刺入鬢角一般,嘴唇如幹枯的暗黑色鮮血,此時正望著賢一滿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許龍虎上前給了賢一一個熊抱,興奮說道:“在院裏快要閑出鳥來,你可總算來看我了。”


    賢一和許龍虎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見著,此時看著他愈發顯得不怒自威的臉卻顯出少年般真摯的笑容,也情不自禁笑起來。


    本來就是位十六七的少年,看樣子還在南天院中混的不錯。


    賢一發自內心替他感到高興,然後想起了還在遠處感慨南天院太大的偉正正,指著身後的方向衝著許龍虎說道:“我一個師弟還在那邊,我帶你過去認識一下。”


    其實是賢一忘記了當初許龍虎來山上看望自己的時候便是偉正正帶著許龍虎找到的自己屋子,隻是心中想著兩人都是自己的朋友怎麽也要互相介紹一番。


    許龍虎跟在賢一身後,不久後望見了一個矮胖的和尚。


    事實上許龍虎是一個不善於動腦的人,用另一句話來形容那便是有點蠢,向來是想什麽便說什麽。那日第一眼見著偉正正便在心裏想著怎麽這和尚生的像個球,隻是自己還指望他帶路一直克製著沒有說出口。


    此時見著了偉正正忘了估計顏麵這四個字,小聲詫異說道:“怎麽是這個球?”


    聲音雖小,但幾人都不是大街上賣菜的聾耳老頭,這道聲音無異於一道驚雷。


    賢一一臉黑線,心想怎麽忘記提醒這個呆子了,最重要的是平日偉正正雖說師兄師兄叫的親熱,但知道他其實也是個不願吃虧的主,到時候打起來了哪裏還會給自己這個師兄半分顏麵。


    偉正正先前正顧著欣賞南天院給自己帶來的視覺震撼,看著兩人走近來沒有太過在意,此時聽著許龍虎的說話甚至有些迷茫。


    這是在說我嗎?


    球?什麽球?


    偉正正餘光瞟到了肥大的肚子,豁然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人在說我是個肉球?!


    偉正正大怒,渾身的肉都在顫抖,暗想自己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種嘲諷,就算爺爺我是個胖子也是個惹全寺裏的師兄師伯師傅師叔喜愛的好看的胖子!


    這萬萬不能忍,我道明寺可不怕你這破院出來的人!


    正打算提起袖子也要好好教訓這人一頓,賢一張手緊緊地艱難抱住了他的肥大身子。


    “師弟息怒師弟息怒,要是在城裏武鬥被抓進了巡城禦史公署會耽誤買酒喝的!”


    偉正正聽到這話大驚,要是沒了酒那該如何過日子?他決定為了美酒忍耐住揍人的衝動,隻是嘴裏卻不饒人惡狠狠說道:“我等出家人!不和你這四十歲大伯計較!”


    他平日常和賢一待在一起自然是聽說過許龍虎,知道他跟自己年紀相差無幾,隻是場子怎麽也要找回來一些不可。


    許龍虎最恨人拿自己的年齡說事,跟何況明明看上去隻有三十歲,這個無恥的球還誇大其詞!


    正打算開口,賢一麵色不善瞪了他一眼,話被憋回嘴中。


    賢一在中間開口打和,兩個人隔著賢一目光在空中相撞,大眼瞪小眼。


    “走走走,喝酒去,我請。”


    ...


    三人去了酒館要了一小房間,點了三壇辛辣烈酒再要了一大盤牛肉。


    酒過三巡後,偉正正紅著臉站起身摟著許龍虎脖子,兩眼迷糊身子搖晃。


    “你...真的隻有...嗝...十六歲?”


    酒桌無仇人,先前幾碗酒過後兩人早已忘了那些恩怨,更是稱兄道弟把酒言歡。


    許龍虎咧嘴,沒有回答反而指著賢一笑著問道:“你怎麽也喝酒吃肉?是他教壞的把?”


    偉正正擺手猛地一拍桌子,張嘴滿是酒氣說道:“酒肉...酒肉的事情怎麽能說教壞?相遇恨晚...相遇恨晚啊!”


    “哈哈哈”


    賢一捂臉不去看著丟臉的倆人,看著吃喝的差不多了便叫來小二付了銀子,然後再要了兩壇好酒和幾斤油炸花生。


    偉正正此時已經近乎神誌不清,許龍虎要清醒一些但也好不了太多,賢一跟在他們身後出了酒館。


    前方許龍虎高大威猛的身子攙扶著矮胖的偉正正,兩人勾肩搭背捂著嘴不知在說些什麽悄悄話,渾身酒氣走路搖擺引來旁人異樣的打量。


    此時已經快接近傍晚,身後的殘陽似血照在三人身上將身影拉的極長。


    終於是到了分叉口,賢一接過已經響起鼾聲的偉正正和許龍虎告別。


    許龍虎往南天院的方向走去,還是穿著那身盔甲沒有取下,背著身子和賢一揮手。


    而賢一右手攙扶著偉正正,左手提著兩壇子酒和花生,走向東城城門抬頭便望見了無數巨石組成的高聳城牆,也隱約望見了城牆後的迷糊不清的道明山。


    此時偉正正已經昏睡自然不能運功逼出體內的酒氣,這幅死豬般的模樣要自己背上山事小,要是在半路遇見了哪位長老便麻煩了。


    無奈之下賢一隻好走上了山上的小路,隻能繞過寺裏去後山避一晚上,反正平日無事師傅也不會管著這些。


    天色漸暗,一個體形瘦弱的和尚背著一個胖子行走在山間,皎潔的月光散落在人間也灑在小道上,看上去像是給倆人背上披上了一層銀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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