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成忽然想到，剛才在會議上提出的按照工人的貧富來確定發放下崗安置費的人員名單，不大好操作，必須想出一個好的方法來。略加思索後，他有了一個主意,就打電話給已經趕往化肥廠的萬家樂。
萬家樂剛來到化肥廠，鍾成的電話就打來了，他把自己的想法給萬家樂講了之後，又問：“萬副縣長，公安局的人到了沒有？”
萬家樂往裏走了幾步，看了一下，說：“還沒有看到呢！”
鍾成說：“等他們到的時候，你就給我回個電話。”掛上電話，鍾成看了看表，正好是九點半鍾，他想看看，公安局的人今天要到什麽時候才趕到現場。這個白鬆華，還的確不是一個好駕馭的主啊！
在化肥廠裏的一塊空地上，二三十個人正圍著牛得草，聽牛得草在演講。其實同樣的話牛得草已經講了十多遍了，但是因為不斷有新的人來問他，他就不得不重新地講一次。還有一些已經聽過的人三五人一群聚在一起商量著什麽。整個場麵上大約有一百多人。大多數是住在化肥廠的人.
牛得草說：“對不起大家，我們這次活動被張清明、牛大毛這兩個壞家夥利用了，目前他們已經被公安局控製了，大家看，這是張清明的口供的複印件。我念給大夥聽聽。”
他把口供一念完，大家就大罵起張清明和牛大毛起來。
“我早就看出這兩個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完了！本以為這次會弄出點動靜，為我們爭得一點利益。誰知道又流產了！以後誰要是再鼓動，老子可不來了！我棄權了！”
有人對牛得草說：“牛大叔，那兩個家夥不爭氣，你不是還好好的嗎？你領著我們幹嘛！”
牛得草說：“遊行示威是不能幹了。不過，我已經向鍾縣長反映了大家的要求，鍾縣長已經承諾，要盡快做出答複的。大家知道，我從來沒有誇獎過我們縣的哪一位領導，不過這位鍾縣長我覺得他非常優秀。我看好鍾縣長，我相信他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大家耐心地等待吧！”
有人喊道：“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們又沒有送錢給這位縣太爺，又和他非親非故，他會幫我們這些窮工人嗎？牛得草，你該不是被這個縣太爺收買了吧！”
“是啊，你不要晚節不保，做叛徒、內奸、工賊啊！“
牛得草氣得脖子都漲紅了，正要申辯，高強走到了牛得草身邊小聲地說了幾句。牛得草就吆喝道：“各位靜一靜！都過來！我有重要事情向大家宣布。”
聽到他這一吆喝，其他的人也都聚攏來了。牛得草站到一把椅子上說：“縣政府常務副縣長萬家樂同誌來了，下麵我們請他講話。”
他帶頭鼓掌，但是下麵卻沒有人響應。大家對縣裏的領導沒什麽好印象.搞得萬家樂很尷尬。
萬家樂心道：這幫刁民的素質實在太低了！不過，此時不是計較的時候。他走上牛得草剛才站的椅子，清了清嗓子，大聲說：“工友同誌們，上午好！我受鍾縣長的委托，來向大家問好！我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要向大家公布。先說好消息吧！縣長辦公會剛剛決定，要為原化肥廠的正式職工，補發一定的下崗安置費。”
牛得草又帶頭鼓掌，這一次得到了大家的熱烈響應。掌聲經久不息。萬家樂心內感慨，這老百姓還是擁護給他們帶來實際利益的幹部啊！
等掌聲平息下來後，他說：“當然，也不是都發。因為政府經費有限。我們隻對那些至今還處於低收入狀態的工人發放，條件好一點的，就不發了。具體的人員和標準我們將在一個月以內落實。”
聚集在這裏的人都是些低收入的人，他們自然不會反對。有人提出了一個問題：“萬縣長，誰的收入高，誰的收入低，怎麽衡量怎麽評價？要是搞暗箱操作，恐怕又會有人走後門，輪不到我們這些沒關係的窮鬼身上啊！”
萬家樂已經得到了鍾成的錦囊妙計，說：“我們初步的方案是先由有需要的人進行申請，然後公示所有申請人名單。如果申請人數低於縣裏規定的指標，那好說，所有申請人都有。如果超出了，我們就由大家根據申請人的家境進行評選，當場唱票，確定最後的名單。這樣，就可以避免官僚主義和走後門的現象了。誰家困難，誰家不困難，大家心裏明鏡似的，絕不會搞錯的。大家說這個辦法好不好？”
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大家都歡呼起來。萬家樂陶醉在這真誠的歡呼聲中，被民眾擁戴的感覺真不錯啊！他頭腦一熱，說：“我保證在一個月之內把這件事情落實！”其實這項工作辦起來很複雜的，但是為了對得起大家的擁戴，必須要說一說豪言壯語。大不了下段時間提高一點效率。
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萬家樂接著說：“好消息說完了，還有一個消息大家可能聽了之後會感到失望。下麵請縣裏分管工業的副縣長陳彪同誌給大家說說。”
他跳下椅子，示意陳彪上來。陳彪稍微有點不高興，萬家樂真狡猾，好消息他說，壞消息就讓我來說，這種做法有點不地道啊！不過，萬家樂是領導，此時也不是鬧情緒的時候，工作要緊，大局要緊！
他站到椅子上，說：“同誌們，這的確不是一個好消息。事情是這樣的，昌盛地產決定放棄購買我們化肥廠的土地了。”
“怎麽會這樣？這昌盛地產太不講信譽了！他媽的，耍我們啊？”有人罵道。
更多的人是失望和歎息。
陳彪接著說：“主要原因是，昌盛地產的老總得知有許多人在廠裏搭建了臨時住房，想趁機漫天要價，他們擔心承擔不起這筆高額的拆遷費用。本來，經過縣政府的協商，他們原計劃是想對現在仍在舊宿舍裏住著的困難職工發放一定的補償的，但是現在人變多了，超出了他們的承受能力，所以他們就打退堂鼓了！”
這時，下麵有個婦女罵了起來：“我就知道那些王八蛋們來這裏搭棚子，會害了我們的好事。老娘們還不容易等來了一個好機會，他們就來攪和，想渾水摸魚。”
另有一個婦女也響應道：“就是！真他媽的缺德！平時嫌這裏又破又舊，從來不打照麵，現在聽說有利可圖了，就紛紛冒出來了。等會我就叫我男人把那些窩棚都拆掉。”
陳彪火上澆油道：“大家不要激動！也不要太失望。縣政府正在和昌盛地產協商，我想，如果解決了剛才我說的那個問題，昌盛地產應該是可以重新考慮的。這就要看大家能不能把問題擺平了！”
這時，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走到了陳彪麵前，他說：“陳縣長，我叫何大寶，就住在這化肥廠的破宿舍裏。我向你保證，今天下午，我就把這裏的新搭建的棚屋全部拆掉。不過，你必須要幫我們找昌盛地產說說，讓他們回心轉意。好不好？”
陳彪說：“我一定盡力而為！”
何大寶說：“不信你下午五點鍾來瞧瞧！誰要是敢在這裏冒充貧下中農、無產階級，老子和他拚了！老子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為了讓那些想渾水摸魚的人放棄僥幸心理，陳彪說：“其實縣裏對化肥廠裏實際居住了多少人是一清二楚的，高主任，把單據給我！”
高強遞給他兩張單據，陳彪接著說：“這是我們通過電管所和水廠得到了一份名單，凡屬連續五年都繳納了水電費的人才真正算是在化肥廠居住。。將來即使昌盛地產回心轉意，也隻給這些人補償。”
何大寶說：“我擁護，堅決擁護。領導，清場的事交給我，我一定不讓你們失望。大家夥就都散了吧。”
萬家樂看到局勢已經得到控製，就走到一邊給鍾成匯報。打電話的時候，他看到公安局長副局長唐風帶著幾個人慢慢走過來。
萬家樂就把剛才的情形給鍾成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鍾成對何大寶主動提出清除新搭建的棚屋很感興趣，他說：“看來，我們分化他們的目地達到了。這樣，就把政府與群眾之間的矛盾，轉化為了群眾內部之間的矛盾。不過，這裏麵也存在著一個隱憂，何大寶在組織拆除棚屋的過程中會不會和那些搭建棚屋的人發生爭吵甚至械鬥？我建議今天一整天都讓公安局派人在那裏值班，保證那裏不發生打架鬥毆事件。看到唐風了嗎？你去讓唐風接我的電話。”
萬家樂走到唐風跟前，說：“唐副局長，鍾縣長找你！”
唐風按照白鬆華的要求磨磨蹭蹭了半天之後，才帶著幾個人趕到化肥廠。本以為這裏已經是人山人海，劍拔弩張，誰知道隻有稀稀落落上百號人，而且正準備散去。張清明、牛大毛等人也不見蹤影了。
萬家樂剛來到化肥廠，鍾成的電話就打來了，他把自己的想法給萬家樂講了之後，又問：“萬副縣長，公安局的人到了沒有？”
萬家樂往裏走了幾步，看了一下，說：“還沒有看到呢！”
鍾成說：“等他們到的時候，你就給我回個電話。”掛上電話，鍾成看了看表，正好是九點半鍾，他想看看，公安局的人今天要到什麽時候才趕到現場。這個白鬆華，還的確不是一個好駕馭的主啊！
在化肥廠裏的一塊空地上，二三十個人正圍著牛得草，聽牛得草在演講。其實同樣的話牛得草已經講了十多遍了，但是因為不斷有新的人來問他，他就不得不重新地講一次。還有一些已經聽過的人三五人一群聚在一起商量著什麽。整個場麵上大約有一百多人。大多數是住在化肥廠的人.
牛得草說：“對不起大家，我們這次活動被張清明、牛大毛這兩個壞家夥利用了，目前他們已經被公安局控製了，大家看，這是張清明的口供的複印件。我念給大夥聽聽。”
他把口供一念完，大家就大罵起張清明和牛大毛起來。
“我早就看出這兩個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完了！本以為這次會弄出點動靜，為我們爭得一點利益。誰知道又流產了！以後誰要是再鼓動，老子可不來了！我棄權了！”
有人對牛得草說：“牛大叔，那兩個家夥不爭氣，你不是還好好的嗎？你領著我們幹嘛！”
牛得草說：“遊行示威是不能幹了。不過，我已經向鍾縣長反映了大家的要求，鍾縣長已經承諾，要盡快做出答複的。大家知道，我從來沒有誇獎過我們縣的哪一位領導，不過這位鍾縣長我覺得他非常優秀。我看好鍾縣長，我相信他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大家耐心地等待吧！”
有人喊道：“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們又沒有送錢給這位縣太爺，又和他非親非故，他會幫我們這些窮工人嗎？牛得草，你該不是被這個縣太爺收買了吧！”
“是啊，你不要晚節不保，做叛徒、內奸、工賊啊！“
牛得草氣得脖子都漲紅了，正要申辯，高強走到了牛得草身邊小聲地說了幾句。牛得草就吆喝道：“各位靜一靜！都過來！我有重要事情向大家宣布。”
聽到他這一吆喝，其他的人也都聚攏來了。牛得草站到一把椅子上說：“縣政府常務副縣長萬家樂同誌來了，下麵我們請他講話。”
他帶頭鼓掌，但是下麵卻沒有人響應。大家對縣裏的領導沒什麽好印象.搞得萬家樂很尷尬。
萬家樂心道：這幫刁民的素質實在太低了！不過，此時不是計較的時候。他走上牛得草剛才站的椅子，清了清嗓子，大聲說：“工友同誌們，上午好！我受鍾縣長的委托，來向大家問好！我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要向大家公布。先說好消息吧！縣長辦公會剛剛決定，要為原化肥廠的正式職工，補發一定的下崗安置費。”
牛得草又帶頭鼓掌，這一次得到了大家的熱烈響應。掌聲經久不息。萬家樂心內感慨，這老百姓還是擁護給他們帶來實際利益的幹部啊！
等掌聲平息下來後，他說：“當然，也不是都發。因為政府經費有限。我們隻對那些至今還處於低收入狀態的工人發放，條件好一點的，就不發了。具體的人員和標準我們將在一個月以內落實。”
聚集在這裏的人都是些低收入的人，他們自然不會反對。有人提出了一個問題：“萬縣長，誰的收入高，誰的收入低，怎麽衡量怎麽評價？要是搞暗箱操作，恐怕又會有人走後門，輪不到我們這些沒關係的窮鬼身上啊！”
萬家樂已經得到了鍾成的錦囊妙計，說：“我們初步的方案是先由有需要的人進行申請，然後公示所有申請人名單。如果申請人數低於縣裏規定的指標，那好說，所有申請人都有。如果超出了，我們就由大家根據申請人的家境進行評選，當場唱票，確定最後的名單。這樣，就可以避免官僚主義和走後門的現象了。誰家困難，誰家不困難，大家心裏明鏡似的，絕不會搞錯的。大家說這個辦法好不好？”
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大家都歡呼起來。萬家樂陶醉在這真誠的歡呼聲中，被民眾擁戴的感覺真不錯啊！他頭腦一熱，說：“我保證在一個月之內把這件事情落實！”其實這項工作辦起來很複雜的，但是為了對得起大家的擁戴，必須要說一說豪言壯語。大不了下段時間提高一點效率。
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萬家樂接著說：“好消息說完了，還有一個消息大家可能聽了之後會感到失望。下麵請縣裏分管工業的副縣長陳彪同誌給大家說說。”
他跳下椅子，示意陳彪上來。陳彪稍微有點不高興，萬家樂真狡猾，好消息他說，壞消息就讓我來說，這種做法有點不地道啊！不過，萬家樂是領導，此時也不是鬧情緒的時候，工作要緊，大局要緊！
他站到椅子上，說：“同誌們，這的確不是一個好消息。事情是這樣的，昌盛地產決定放棄購買我們化肥廠的土地了。”
“怎麽會這樣？這昌盛地產太不講信譽了！他媽的，耍我們啊？”有人罵道。
更多的人是失望和歎息。
陳彪接著說：“主要原因是，昌盛地產的老總得知有許多人在廠裏搭建了臨時住房，想趁機漫天要價，他們擔心承擔不起這筆高額的拆遷費用。本來，經過縣政府的協商，他們原計劃是想對現在仍在舊宿舍裏住著的困難職工發放一定的補償的，但是現在人變多了，超出了他們的承受能力，所以他們就打退堂鼓了！”
這時，下麵有個婦女罵了起來：“我就知道那些王八蛋們來這裏搭棚子，會害了我們的好事。老娘們還不容易等來了一個好機會，他們就來攪和，想渾水摸魚。”
另有一個婦女也響應道：“就是！真他媽的缺德！平時嫌這裏又破又舊，從來不打照麵，現在聽說有利可圖了，就紛紛冒出來了。等會我就叫我男人把那些窩棚都拆掉。”
陳彪火上澆油道：“大家不要激動！也不要太失望。縣政府正在和昌盛地產協商，我想，如果解決了剛才我說的那個問題，昌盛地產應該是可以重新考慮的。這就要看大家能不能把問題擺平了！”
這時，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走到了陳彪麵前，他說：“陳縣長，我叫何大寶，就住在這化肥廠的破宿舍裏。我向你保證，今天下午，我就把這裏的新搭建的棚屋全部拆掉。不過，你必須要幫我們找昌盛地產說說，讓他們回心轉意。好不好？”
陳彪說：“我一定盡力而為！”
何大寶說：“不信你下午五點鍾來瞧瞧！誰要是敢在這裏冒充貧下中農、無產階級，老子和他拚了！老子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為了讓那些想渾水摸魚的人放棄僥幸心理，陳彪說：“其實縣裏對化肥廠裏實際居住了多少人是一清二楚的，高主任，把單據給我！”
高強遞給他兩張單據，陳彪接著說：“這是我們通過電管所和水廠得到了一份名單，凡屬連續五年都繳納了水電費的人才真正算是在化肥廠居住。。將來即使昌盛地產回心轉意，也隻給這些人補償。”
何大寶說：“我擁護，堅決擁護。領導，清場的事交給我，我一定不讓你們失望。大家夥就都散了吧。”
萬家樂看到局勢已經得到控製，就走到一邊給鍾成匯報。打電話的時候，他看到公安局長副局長唐風帶著幾個人慢慢走過來。
萬家樂就把剛才的情形給鍾成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鍾成對何大寶主動提出清除新搭建的棚屋很感興趣，他說：“看來，我們分化他們的目地達到了。這樣，就把政府與群眾之間的矛盾，轉化為了群眾內部之間的矛盾。不過，這裏麵也存在著一個隱憂，何大寶在組織拆除棚屋的過程中會不會和那些搭建棚屋的人發生爭吵甚至械鬥？我建議今天一整天都讓公安局派人在那裏值班，保證那裏不發生打架鬥毆事件。看到唐風了嗎？你去讓唐風接我的電話。”
萬家樂走到唐風跟前，說：“唐副局長，鍾縣長找你！”
唐風按照白鬆華的要求磨磨蹭蹭了半天之後，才帶著幾個人趕到化肥廠。本以為這裏已經是人山人海，劍拔弩張，誰知道隻有稀稀落落上百號人，而且正準備散去。張清明、牛大毛等人也不見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