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昵說:“行!這既是幫你,也是替天行道。”


    鍾成叮囑道:“把它複印幾份,另外還要寫一封簡短的舉報信。分別給y市紀委,江北市紀委,組織部,市委書記,市長等處,來他一個狂轟亂砸,至少要把他想提拔的事搞黃。”


    陳春昵說:“你看,你一來看我,我就給你幫了這麽大一個忙,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你是我的福德星,是我的貴人啊!”


    陳春昵說:“貴人?幫了你的大忙,你還對我降級使用啊?”


    鍾成不解。陳春昵笑道:“我不想做貴人,我想當皇後。在皇宮裏,貴人比皇後可差了好幾級?”


    鍾成也笑了起來,“春妮,你還蠻幽默呢!不過,要換我,我就寧願當貴妃,因為貴妃最受寵愛,而皇後通常隻是擺設。”


    在攻擊張剛明的戰役打響的時候,江城陽那邊也開始了行動。幾個政協委員聯手寫的報告已經交到了y市市委、江北市委、。報告對鋼廠在江北市城南新區的修建提出了質疑,對羅本善以權謀私的行為進行了揭發。


    這樣一來,張剛明和羅本善的提拔都成了泡影。


    張剛明畢竟不是等閑之輩,在有人給他通報消息後,他很快采取了補救措施。他花了一大筆錢,說了一大堆好話,終於讓張雲回心轉意,否認了對他的指控。


    就這樣總算是包住了他的局長位置。


    羅本善也迅速采取補救措施,停止了鋼廠的建設。最後受了一個警告處分,安全著陸,但卻也失去了升遷的機會。


    羅本善和張剛明都和洛天磊走的近,洛天磊采取了挑撥戰術,讓他們兩人都相信,這是盛全發搞的鬼,目的是想把鍾成提拔上來。


    羅本善和張剛明全都恨上了盛全發,也恨上了鍾成。


    這一天,兩個失意者一起來到洛天磊家訴苦。


    羅本善帶來了兩條煙,張剛明提了兩瓶酒,洛天磊一見他們提著東西來,就下了逐客令:“誰叫你們帶東西來的?要麽人進來,東西放在外麵,要麽,東西拿進來,人不進來。”


    羅本善賠笑道:“一點便宜東西,不是公款消費,您放心。”


    “鬼才相信你私人會買這麽貴的煙酒!”


    洛天磊的夫人吳瓊說道:“天磊,今天是怎麽了,發這麽大的脾氣。你們快進來吧!這點煙酒,不算什麽,等會你們三人一起抽掉喝掉,誰能說這是行賄受賄?我還搭上一桌菜呢!菜錢怎麽算?我的工資怎麽算?我是虧本買賣呢。”


    氣氛一下子就緩和了。


    洛天磊說:“吳瓊,你不知道,他們是我的愛將,可是呢太不爭氣。本以為這回他們當中至少有一個人能夠上一個台階,誰知道這麽快就折戟沉沙敗下陣來。你說我怎麽能不生氣?”


    雖然是一番指責和埋怨,卻讓張剛明和羅本善聽了之後心裏暖呼呼的。領導是關心愛護他們的,是恨鐵不成鋼,要怪隻能怪自己稀泥巴糊不上牆啊!


    張剛明說:“洛市長,我真是冤枉啊!都怪我麻痹大意,自己的屁股沒搽幹淨。讓別人鑽了空子。”


    羅本善說:“我也是啊,沒有管好自己的家人。”


    洛天磊說:“哎,也怪我說話分量輕了一點,想保你們沒保住。盛書記也太強勢了些。他想要提拔誰,誰都不能成為他的障礙啊!”


    羅本善忿忿地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們都是他的手下,工作上勤勤懇懇,對他也是敬重有加,他憑什麽厚此薄彼?”


    張剛明說:“說起來我還幫過他呢!可是,他忘恩負義。”


    洛天磊說:“算了,我們就不要再這裏怨天尤人了。事已至此,隻能忍辱負重了。好在這回你們沒有倒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以後我會找機會推薦你們的。好好幹,組織上自然會重用你們。”


    張剛明說:“洛市長,今後我是鐵了心跟著你幹了,你要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羅本善說:“我也是。我與盛全發勢不兩立。我跟著你幹。”


    洛天磊批評他道:“怎麽能這麽說?我可不想像某些人那樣,讓幹部們成為自己的家臣。”


    “說道家臣,鍾成就是盛全發的家臣。聽說他還是盛全發的準女婿呢。他這麽明目張膽地提拔自己的準女婿,也太像話了。”


    “任人唯親不說,還動用自己的資源打壓我,要不是他聯絡昌盛集團的江城陽,江城陽怎麽會管我的閑事?”


    張剛明咬牙切齒地說:“我就不信了,他鍾成就是一個完人聖人,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他的問題。”


    洛天磊說:“剛明,幹什麽事都要遵守法紀,不能亂來。有什麽事要走正常渠道。”


    張剛明連連點頭。


    盛全發眼看著鍾成的兩個競爭對手都沒了希望,反而很焦慮起來。


    雖然這是他想要的結果,但是他感覺道這不正常。提拔人的時候,往往是幹部最容易落馬的時候,因為競爭者之間會互相攻擊。最後往往是兩敗俱傷。


    他把鍾成叫來,嚴肅地問:“鍾成,你說老實話,羅本善和張剛明的事情,是不是你運作的?”


    真人麵前不說假話。鍾成把情況加工一番之後,承認了。


    他說:“羅本善的事,是他自己撞在了昌盛集團江娜娜的槍口上。”然後,他把那天吃飯時羅本善的兄弟羅本良如何猖狂的事告訴了盛全發。


    盛全發說:“我相信你說的,但我也相信,就算那天羅本良不撞在你們的槍口下,你們也會把槍口瞄準他的,是不是?”


    鍾成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盛全發又問:“那張剛明又是怎樣撞到你的槍口下的呢?”


    鍾成不敢提陳春妮的事,說:“主要是那女孩的一封信被一個清潔工撿到了,我正好到那裏檢查工作,他把材料交給了我。我對這樣的人很憤恨的,就讓他們把信交到了紀委。我這是嫉惡如仇啊!並不僅僅隻是想擊垮競爭對手。即使有這個意思,也是順手牽羊。這隻能說是我運氣好,是他運氣太差。”


    盛全發發脾氣道:“鍾成,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器重的人,不應該是那種靠告狀打擊同僚提高自己競爭力的人,而應該是那種靠自己的實幹和實績脫穎而出,靠口碑贏得群眾信賴領導信任的人。你最近的表現給人一種不走正路子的感覺。這樣下去,你不會走太遠。因為一個人一旦把自己升遷的希望寄托在靠旁門左道上,就不會安心工作。”


    鍾成不大服氣,走仕途,不耍點手段,能夠行得通嗎?


    但是盛全發批評他,他也不好頂嘴。


    盛全發說:“你是不是對我的這番觀點不以為然?我不搞以勢壓人,你可以大膽地反駁我。”


    鍾成畢竟年輕氣盛,有話還真的憋不住。他說:“盛書記,我可不敢反駁。但是,我也有些觀點想表達一下。希望你不要怪我。”


    盛全發說道:“說吧,小子,恕你無罪!”


    鍾成:“我最近研究了一下馬基雅維利,對他的觀點頗為認同。他說,人應當在野獸中選擇獅子和狐狸,像獅子那樣殘忍,像狐狸那樣狡詐。馬基雅維利有句名言:‘隻要目的正確,可以不擇手段’,換句話說,為了達到一個最高尚的目的,可以使用最卑鄙的手段。我覺得我對待羅本善和張剛明,就是為了達到一個高尚的目的,使用了一些一般人認為比較卑鄙的手段。官場如叢林,適者生存,書記您當初不也是受害者嗎?您就是因為沒有做到像獅子一樣殘忍和狐狸那樣狡詐,才鋃鐺入獄的。”


    盛全發說:“我不同意你我們現在的官場是叢林的觀點。我們幹的是共同的事業,人民賦予我們權利,不是讓我們來爭權奪利的。既然不是叢林,叢林法則也好,馬基雅維利主義也罷,就不能在我們的官場適用。你不要以偏概全。不要過分地依賴權術。玩刀者刀下死,玩劍者劍下亡。權術是一把雙刃劍,弄不好反受其害。”


    鍾成心裏並沒有真正地被盛全發說服,但是也不好再辯了。他說:“您的意思我懂了,今後我會注意的。”


    盛全發笑道:“你就別裝了。我知道你小子不服氣呢!你覺得你贏了,你的結果是好的,所以你根本就不會懷疑自己的手段的正確性。算了,我就不囉嗦了。我最近再練書法,就寫幾個字送給你,我們互勉吧!“


    說完,他把鍾成帶到書房,準備好紙筆,然後筆走龍蛇,寫了兩個條幅送給鍾成。


    第一個條幅上麵寫著:


    道為上,術為下——以道統術,以術得道


    道為本,術為末——本末有序,不可倒置


    道為柔,術為剛——至剛至柔,剛柔並濟


    道為虛,術為實——虛虛實實,亦虛亦實


    第二個條幅上麵寫著:


    道者以一圍萬,理者以一圍千,法者以一圍百,術者以一圍十,兵者以一圍一,勢者以十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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