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的時候,竟然還會覺得,宮淩勳這個人怎麽會對自己這麽壞,可是,與木振泰比起來,又哪裏算的上是壞了?


    現在才意識到了這一點,已經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宮淩勳,已經不再給她回頭的機會了。木梓欣苦澀的勾起了嘴角,眼前的景物也模糊了起來,她自暴自棄的想,自己不如就這樣被木振泰殺了吧,這樣也是個解脫。


    如果她被他殺了,宮淩勳,會不會後悔沒有過來救她呢?會不會……會不會……記著他的人生裏出現過她呢……


    木梓欣努力的想保持住神誌,卻抵擋不住身體的困倦,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


    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便換了一幅場景。昏暗狹窄的房間,鼻息之間,全都是鄉間泥土的清香。身下躺著的,是一張破舊的木板。


    這,這好像是木家以前買下的山間別墅,用來平時的度假用,因為安靜。現在安靜的……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好去處。


    她眨了眨眼睛,渾身上下每一處的骨頭縫都是疼的。她抿了抿幹裂的嘴唇,端起桌上的水杯,有些不可思議。木振泰什麽時候會變得那麽好心,還給她備好感冒藥和消炎藥?


    現在,她一點也不想吃。她現在,就算是病死,也不想接受木家的一點東西。想到這裏,放下手中的杯子,連喝水的欲望,也消失了個徹底。


    昏昏沉沉的睡了大半天,她聽到了門發出沉悶的聲響。她緩慢的睜開眼睛,逆著門口投射進來的陽光,可以看到修長的輪廓。


    她的心裏生出菲薄的欣喜,是不是宮淩勳過來救她了?是不是他不把她當成空氣了?


    可是,看清了進來人的麵容,心裏頓時失落了起來。不是宮淩勳,但是她還是強打著精神支起身體,微微笑了一下。


    來的人是木以宸,從木家那個地獄一般的地方,唯一一個給過她親情感覺的木以宸。她依稀記得,那天晚上,一直都是他護在她的身前。


    對於他這個哥哥,雖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是心裏還是把他當成哥哥一般的,像是以前一樣。


    “你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吃我給你留下來的藥?因為有些事情我需要去處理,也……也不方便過來照顧你……”木以宸說到最後,連抬起頭來看她的勇氣也沒有。自己是那麽的沒有用,連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傷加生病成這幅樣子,不能送醫院不說,還不能親自過來照顧,隻能任由她被孤零零的關在這裏。


    木梓欣搖了搖頭,笑道:“我明白的,現在這個情況,如果你過來照顧我,恐怕木振泰連你也要給關起來。”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留下來的藥,原來是木以宸留下的啊,心裏頓時生出了一股暖意。早知道是這樣,她就把藥給吃了,又何苦跟自己的身體這麽過不去?


    木以宸的的眼神順著她的眼光看了過去,看到桌子上沒有被動過的藥和水,不由得生起了氣來。


    “木梓欣,你就算是再不想動木家的東西,你也不能這麽跟自己過不去啊?你生病你難受,隻能你自己受著,你這樣,又有誰會心疼你?”


    對於木以宸說出剛剛她心裏腹議過的話,木梓欣真的是一點兒也不驚訝。一來,她從小就與木以宸生活在一起,彼此的想法啊什麽的都有了一定的默契。二來,就那天晚上的情況而言,隻要心思稍微通透一點的人來說,也就會明白她為什麽不動桌子上的藥。


    木梓欣眨了眨眼睛,啞著聲音,說:“我知道了,你拿過來,我把藥吃了就是了。”剛剛他的那一番話,成功的踩到了她的痛腳,她生病了受傷了,隻能她自己忍受著,宮淩勳他……根本就一點兒也不會心疼。


    看著木梓欣吃下了藥,木以宸才吐出一直憋在心裏的一口氣。從昨天晚上開始,一直到現在,已經快要中午了,她才醒過來,真是讓他擔心的不行。


    現在看她醒過來了,也把藥給吃下去了,也就放心下來了大半。


    他接過木梓欣遞過來的水杯,看著她蔫蔫的模樣,想到昨天晚上,她頂嘴的時候爸爸那張要把她給掐死的表情,後怕的說:“木梓欣,你以後不要跟爸……跟他頂嘴,現在就你自己一個人,沒有後援,也沒有幫襯,現在跟他頂嘴,對你沒有一點兒好處。今天早上銀行剛剛收走房子,他今天的心情不會太好。”


    看著木梓欣沉默的樣子,他接著勸解道:“我知道你咽不下心裏的那一口氣,我也知道是他做的不對,是他做的錯了,可是,畢竟他也養了你二十多年,你能不能就不要用那樣的態度來對著他?”


    木梓欣原本還沒有什麽表情的臉,頓時就冷了下來,她冷笑道:“你不是打算勸我,讓我原諒他做的一切,接著為你們木家賣命?是,他是養了我二十多年,那天他說那些話的時候你也在那裏,你讓我怎麽不恨他?


    嗬,木以宸,你怎麽不想一想這二十多年我怎麽從木家受的苦受的委屈!以前,我一直都想著木家,是因為我不知道這一切。現在,都這個樣子了,你還要我繼續為了這樣對我的木家,接著賣命?木以宸,你是不是太無恥了一點?”


    一大堆話說下來,木梓欣就感覺有些氣短。畢竟是生著病受著傷,而且三頓飯沒有吃,還生著氣,她覺得自己沒有再昏過去就是一種難得的造化。


    以前她沒有覺得木以宸是這種人,現在,真是讓她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是好。


    木以宸看著她虛弱的模樣,急忙過來又遞上了水杯,說:“你先喝一點水,我沒有那個意思。”


    木梓欣一把拂開水杯:“那你是什麽意思?”


    木以宸堅持又把水杯遞到她的嘴邊,慌亂的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惹怒他,不是為了讓你原諒他,是為了讓你自保。”他正了臉色:“木梓欣,隻有你自己保護好了你自己,你才能夠尋找機會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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