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我整個人都怔住了。


    以前我叫李蕊,這個名字在我小學以前都是這麽叫的。我妹妹叫做李瑤,自從我媽得病以後,她一直把我當做了我妹妹,要是有人叫我小蕊,她就會以為自己認錯了,接著就開始犯病。


    為了她考慮,也為了和那個從那以後都沒看過我一次的李誌遠斷絕關係,我改和我媽姓江,名字也用了我妹妹的。從那以後,世界上再沒李蕊,活著的隻有江瑤。


    這事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有人問我爸爸呢,我都一律回答死了。


    可我怎麽也沒想到,蘇雨居然知道這件事。


    “蘇雨,你是嚇傻了開始胡言亂語了?我和致遠集團有什麽關係?”我冷冷的瞥著她。


    她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委屈的說:“你天天圍著天澤,我能不找你的軟肋嗎?”


    “你和沈天澤認識多久?”我問。


    “一年。”她回答。


    我以為是我先認識沈天澤的,卻沒想到從我認識沈天澤開始,我就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小三。


    渾身上下都有些脫力,我用盡全力才握住刀柄,冷著臉說:“蘇雨,你和沈天澤的事情我不想管,我和致遠集團也沒有一點關係,我江瑤不是李家人。”


    “江瑤……對不起。”蘇雨突然紅著眼和我道歉。


    我先愣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她是看我現在心情低落,乘機走溫情路線了。


    “嗬!”我冷笑了一聲收回心神,“說對不起有用嗎?我媽現在病情惡化了,你就算跪在地上求我原諒也於事無補!”


    蘇雨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我會真的給她一刀子,一直把視線落到我臉上,不敢投向其實刀刃在外麵的菜刀上。


    我這麽一說,她的臉色更難看了,冷汗順著臉頰就滾落下去,把她精心化過的妝都糊在了一起,狼狽不已。


    “那……那你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蘇雨的聲音顫抖的像是拉了發條,要不是我現在唱的是黑臉,我估計都會笑出來。


    說到底我來這裏隻是為了好好的給蘇雨一個下馬威,並不敢真的做什麽。


    但演戲要演全了,我說:“殺了你!”


    話音落下,我故意一下子加大力道,刀背猛地陷入了蘇雨的脖子。


    她兩眼一翻,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看著不堪一擊的蘇雨,我退後了一步,讓她摔倒在地上。


    “咯噠。”我甚至還沒把菜刀收起來,蘇雨家的門就被人用鑰匙打開。


    而後,我轉身看到沈天澤一手握著門把,一手拿著鑰匙站在門口,他看著我的表情……很生動。


    我之所以會用生動來形容他的表情,是因為我從沒在一個人臉上看到那麽多的表情同時出現。驚訝、擔心、憤怒、害怕,甚至還有其他我看不懂的情緒一齊出現在沈天澤臉上。


    這個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男人,居然會有這樣一麵。


    不過也對,從他那邊看過來,我舉著菜刀站在生死不明的蘇雨麵前,怎麽看怎麽像是個殺人凶手。畢竟地上躺的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他變了臉也很正常。


    我還沒驚歎完他的表情,他就已經一陣風似的衝過來,一把奪掉我的手裏的菜刀,接著一耳光就甩在了我臉上。


    他的力道很大,我耳朵都被打的嗡嗡作響,好一會眼睛才能看清楚東西。


    諷刺的是,我眼睛能看清楚東西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他把蘇雨抱在懷裏,小心翼翼的去掐她的人中。


    和他在一起的那五個月,他從沒有抱過我。


    “沈總,你出現的可真及時,掐著點吧?”我抬腳把被他奪過去放在地上的菜刀一腳踢出去。


    菜刀滾落出去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裏顯得格外突兀。


    沈天澤沒回答我,也沒對此表現出不滿,隻是抬眼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又繼續給蘇雨掐人中。


    不過看他那點力道,蘇雨估計能睡到明天。


    我抬腳直接把高跟鞋的鞋跟踩在蘇雨的手背,用力一碾,蘇雨整個人抽搐了一下,接著懨懨的睜開了眼睛。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神色還有些茫然,接著視線投到了沈天澤的臉上,立刻就哭了。


    沈天澤抬手給她擦著眼淚,動作輕的就像是給上等的瓷器拭灰一樣,蘇雨則雙眼含情的看著沈天澤的臉。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畫麵,真刺眼!


    我直接轉身就走,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沈天澤的聲音突然傳來:“江瑤,要是還有下次,我們警察局見。”


    簡單而又不帶半點感情色彩的話,就像一把帶著倒刺的利劍,瞬間捅進了我的心髒,疼得我腳趾都無意識的跟著蜷縮。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腰,轉身看他,“沈總,我做了什麽嗎?誰能證明?還是你的未婚妻蘇小姐受傷了?”


    沈天澤眼神幽邃的看著我,沒有回話。


    蘇雨小聲的啜泣著,看都沒看我。


    “我希望你和你的未婚妻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生活裏,要是昨晚上的事情還有下次,那貼著你未婚妻脖子的就不是刀背了!我江瑤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們大可試試!”我說完不想再看他們,直接開門就走。


    我離開了蘇雨家以後,順著她家門的那條河漫無目的的疾跑起來。一口氣衝到了一座橋上,我趴在護欄上看著河裏的水奔流而過,心裏的壓抑卻半點也沒減少。


    沈天澤沒出現之前,我的心情其實是平靜的,平靜的讓我自己都覺得驚訝。


    可他出現以後不過說了一句話,就能輕易的挑撥了我的情緒,哪怕我極力的想壓下去,還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以及他對蘇雨和我的差距,都一一刺激著我。


    我江瑤是南城這茫茫人海中最不起眼的一粒塵埃,也想得過且過,能讓就讓。可蘇雨找到精神病醫院去這件事告訴我,就算你不惹人,但不代表別人不惹你。


    我在心裏把他們兩都狠狠地揍了一頓,最後卻還是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我現在最首要的,還是想想要怎麽還莫一帆給我媽墊付的醫藥費。


    左思右想,能借錢給我的也就隻有盧曉冉了。


    上學的時候我不是去上課就是去做兼職,同學關係和舍友關係幾乎談不上。隻有畢業以後進入了現在的酒店,作為同是應屆生頭一次參加工作的盧曉冉,我們倆一見如故,惺惺相惜。


    我媽的事情她都知道,以前我的省吃儉用醫藥費也是夠用的,從沒開口和她借過錢。我想,這次她應該會借我。


    我去找了她以後,她說能拿出兩萬塊錢借我,她存下的錢也不多。


    兩萬塊雖然可以救急,可也是杯水車薪。


    我感謝了她以後,帶著錢去找莫一帆。


    莫一帆剛剛救治完另外一個病人,我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在消毒水裏洗手。那雙細長白淨的手,在消毒水裏看著,幾乎是透明的。


    “怎麽不休息?你晚上還要上班。”莫一帆說。


    “我就是先來還你一部分錢的。”我說著把錢遞過去。


    其實我心裏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壓根就不夠。


    他微微一愣,看向我手裏的錢,“你哪來的錢?”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情莫名的嚴厲,我就像是帶小抄被監考老師抓到的學生,心虛無比,說:“和我同事借的。”


    他一聽,神情居然好了很多。也沒接錢,徑直回到辦公桌前寫病例報告,“我不急用,你把錢還你同事吧。”


    “額……”我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畢竟在我心裏,莫一帆還不能算是朋友,用他的錢,我於心有愧。


    他抬眼瞥了我一眼,問:“江瑤,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江瑤?這是他頭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雖然不明白他這麽問是什麽意思,但還是老實的回答:“好人。”


    我說完以後,他的表情有些怪異,就好像想笑又不覺得好笑似的。片刻以後,他搖了搖頭,有些無奈,說:“我也不是對誰都這麽好的。”


    這話讓我心裏咯噔一聲,他似乎在暗示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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