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不敢大，像是小心翼翼。
我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房門已經打開。
珍珍端著一份飯菜進來，放在桌麵上，隨後又走過來撩起床邊的紗幔掛好。
“夫人，吃點東西吧！”
夫人？！
我木然看她。
珍珍去洗手間擰了濕毛巾出來，先是幫我擦手，再是幫我擦臉。
我依舊一動不動的，卻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去回應這個比以往更加細致照顧我的女孩子。
珍珍見我不動，去端了飯過來，笑道：“夫人，這些都是您愛吃的，是爺親自做的，您嚐嚐，肯定很好吃。”
我目光落在大大的飯碗上，精致的菜，軟和的米飯，很香，我卻沒什麽胃口。
“我不是什麽夫人。”我低下頭，輕輕抱住自己。
“你是，夫人你永遠都是。”珍珍坐下，柔聲道：“你生了小姐之後，我們自己不能再叫您少夫人，自然是要改口的。”
所以，從少夫人升級到夫人？
我悶笑出聲，這算什麽夫人？
她說，小姐！
我生了個女兒嗎？是啊，我生了個女兒，叫墨竹。
我抬頭看她，張了張嘴忍不住問：“孩子，好嗎？”
“小姐很好，一切都正常，足足七斤八兩，再重一點可就八斤了呢，現在爺在小姐哪兒，夫人要去看看嗎？”
我搖搖頭，不能去，不想去。
看什麽，反正以後，這孩子也不可能會跟著我。
趁現在還沒什麽感情，還是不抱不看的好。
我吃完了珍珍端來的飯菜，翻身繼續躺在床上，因為生產和休息不好，而且受了涼，我生病了。
躺在床上頭昏腦漲很難受。
衛輕颺叫了傅醫生看了之後說道：“不是什麽大問題，好好養著很快就好了，多補補。”
我閉著眼把臉偏到另一邊不看衛輕颺，昏昏沉沉的隻覺得腦子嗡嗡的響。
床邊凹陷了下去，一隻手搭在我的額頭上。
我立刻伸手想要拍開，卻奈何手腳無力。
“何必那麽倔強？”
倔強？
我慘兮兮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大抵是哭了，衛輕颺的手輕輕的擦拭我的臉頰。
我咬著牙，以著最後一點清醒冷聲道：“耍我，很好玩嗎？”
他手一僵，忽然收回手，大跨步出去了。
房門重新關上，耳邊還能聽到門外傳來衛輕颺對珍珍說的話。
“好好看著，不許她離開房間半步。”
我咬著唇，終於還是抵不住困意沉沉睡了。
之後的半個月時間，我果然不能出房間半步，衛輕颺也沒有再出現。
珍珍問了好幾次我要不要看看孩子，我拒絕了。
我不想抱她，也不能抱她。
這孩子，以後隻怕是個沒有娘的孩子了。
我想著，要想離開這沁水居，好歹要有健康的身體，也就沒有再掙紮吵鬧。
珍珍見我安安靜靜的，開心了好一段時間。
她大概沒想過，我之所以會那麽乖，是在想辦法離開的。
這兩日，外麵總是傳來吵鬧聲。
珍珍說：“夫人，還有明日就是小年了，再過幾日就是新年了，這是夫人嫁給爺之後的第一個新年呢！”
這就要新年了嗎？
我枕著手臂不語。
珍珍推開穿，有冷風吹進來，我略瑟縮了一下。
她拿了衣服過來給我披上，仔細的不讓受涼。
“夫人月子也快要過了，傅醫生說，您的身體恢複很好，惡露都排得差不多了。”
我重新躺下，清風吹拂進來，空氣是清新了，卻也更冷了。
“關上吧！”
她頓了一下，轉而去把窗戶重新關上。
珍珍轉身幫我捋被子，隨後準備出去。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珍珍的聲音有些驚喜：“爺，你回來了。”
我扭頭看過去，衛輕颺從門外走進來，穿著見黑色的風衣，顯得越發高挑俊朗。
他走過來，在床邊坐下。
“珍珍說，你一直沒看墨竹。”
我閉上眼睛，耳邊許久沒有在聽他說話，我這才接口：“沒什麽好看的。”
他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我以為你隻是心傷，卻沒想是真的狠心，你可以討厭我，但墨竹畢竟是你的女兒，你卻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我抿著唇閉著眼，不想看，也不想聽。
我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當真就那麽討厭我？”
討厭他？
我真的討厭他嗎？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探究。
人大概都是自私的，我不想我以後難過，不想讓自己心軟，所以連女兒都不抱一下。
“是。”
空氣似乎瞬間凝固，室內的暖氣也仿佛一瞬間降低了。
我扭頭看了眼衛輕颺，他沉著一雙深不見底般的眼眸，冷冷的將我看著。
木然而壓抑。
我倒抽一口涼氣，卻又倔強的不讓自己的害怕露出來。
衛輕颺離開了。
珍珍將門重新關上，屋裏再次隻剩下我一個人，我坐了起來，又煩躁的重新躺下，把自己整個蓋住。
我想，是時候想辦法離開了。
而且，我也有要做而且必須做的事情。
墨旬，喬雪，墨淑華。
這三個人，我一定要讓他們，讓他們付出代價。
第二天，我早早起來刷牙洗臉，認認真真的把珍珍端來的飯菜吃完。
吃完之後，珍珍收拾碗筷要出去。
我喊了她，說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她微微一愣，問道：“夫人，爺他說了……”
“我悶在這個房間裏接近一個月，難道不能出去嗎？在這樣下去，我會得抑鬱症的。”
我頭疼的扶額，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珍珍立刻有些慌了，連忙說道：“是，夫人。”
她重新放下碗筷，去拿了披風給我裹上，又給我戴上手套和帽子。
“今日不是很冷，但是傅醫生說夫人因為受寒早產，還是仔細些的好。”她嘮叨著，扶著我出門。
我一腳跨出大半個月沒有跨出的房門，頓時自然光刺入眼睛，微微有些生疼。
果然，人還是要在麵前的好，長久呆在屋裏，會累壞了身體。
外麵有新年的氣息，還沒到新年，已經掛上了新的燈籠，油上了新的油漆。
我推開珍珍的手，自己順著熟悉的走廊往前走，一步，兩步，拐過中堂，過了花園到前廳，在過去就是出沁水居的大門。
珍珍亦步亦躇的跟著，我想，要擺脫身手矯捷的珍珍離開這沁水居，還要走一大段路才能到市裏，這逃離是個艱辛的任務。
我在一旁的回廊坐下。
珍珍站在一旁，笑道：“沁水居每年都要上新漆，再過幾天就會貼對聯，以前沁水居之後我們幾個，爺也對新年沒什麽概念，這過年都沒什麽氣氛。如今是不同了，有了夫人，有了小姐，往後沁水居會越來越熱鬧。”
越來越熱鬧！
不會的。就算熱鬧，也不會有我。
“小姐最近越來越長得好了，傅醫生說小姐即便是早產兒，但因為夫人身體好，一直養得很不錯，跟那些正常出生的孩子半點也沒差，如今也長得白白嫩嫩的，像個肉團子。”
我緘默不語。
珍珍笑了笑，又道：“小姐很愛笑，而且特別乖巧。”
我默默聽著，心裏卻梗塞得很難受。
她，大概是想讓我對墨竹產生感情，大概是想讓我對孩子多點關注。
我抬起臉，笑看著她，說道：“珍珍，去把墨竹抱過來，讓我看看吧。”
她一愣，叨叨的話停在嘴邊，一臉欣喜的看著我。
“夫人，你願意看小姐了？”
我點點頭，說道：“到底，我是她媽媽。”
珍珍想是見我拒絕了一個月不願意看孩子抱孩子，欣喜若狂的，立刻就應聲奔去後院了。
我攏著披風起身，一步步往外麵快速走去，速度越來越快，最後跑了起來。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不敢大，像是小心翼翼。
我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房門已經打開。
珍珍端著一份飯菜進來，放在桌麵上，隨後又走過來撩起床邊的紗幔掛好。
“夫人，吃點東西吧！”
夫人？！
我木然看她。
珍珍去洗手間擰了濕毛巾出來，先是幫我擦手，再是幫我擦臉。
我依舊一動不動的，卻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去回應這個比以往更加細致照顧我的女孩子。
珍珍見我不動，去端了飯過來，笑道：“夫人，這些都是您愛吃的，是爺親自做的，您嚐嚐，肯定很好吃。”
我目光落在大大的飯碗上，精致的菜，軟和的米飯，很香，我卻沒什麽胃口。
“我不是什麽夫人。”我低下頭，輕輕抱住自己。
“你是，夫人你永遠都是。”珍珍坐下，柔聲道：“你生了小姐之後，我們自己不能再叫您少夫人，自然是要改口的。”
所以，從少夫人升級到夫人？
我悶笑出聲，這算什麽夫人？
她說，小姐！
我生了個女兒嗎？是啊，我生了個女兒，叫墨竹。
我抬頭看她，張了張嘴忍不住問：“孩子，好嗎？”
“小姐很好，一切都正常，足足七斤八兩，再重一點可就八斤了呢，現在爺在小姐哪兒，夫人要去看看嗎？”
我搖搖頭，不能去，不想去。
看什麽，反正以後，這孩子也不可能會跟著我。
趁現在還沒什麽感情，還是不抱不看的好。
我吃完了珍珍端來的飯菜，翻身繼續躺在床上，因為生產和休息不好，而且受了涼，我生病了。
躺在床上頭昏腦漲很難受。
衛輕颺叫了傅醫生看了之後說道：“不是什麽大問題，好好養著很快就好了，多補補。”
我閉著眼把臉偏到另一邊不看衛輕颺，昏昏沉沉的隻覺得腦子嗡嗡的響。
床邊凹陷了下去，一隻手搭在我的額頭上。
我立刻伸手想要拍開，卻奈何手腳無力。
“何必那麽倔強？”
倔強？
我慘兮兮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大抵是哭了，衛輕颺的手輕輕的擦拭我的臉頰。
我咬著牙，以著最後一點清醒冷聲道：“耍我，很好玩嗎？”
他手一僵，忽然收回手，大跨步出去了。
房門重新關上，耳邊還能聽到門外傳來衛輕颺對珍珍說的話。
“好好看著，不許她離開房間半步。”
我咬著唇，終於還是抵不住困意沉沉睡了。
之後的半個月時間，我果然不能出房間半步，衛輕颺也沒有再出現。
珍珍問了好幾次我要不要看看孩子，我拒絕了。
我不想抱她，也不能抱她。
這孩子，以後隻怕是個沒有娘的孩子了。
我想著，要想離開這沁水居，好歹要有健康的身體，也就沒有再掙紮吵鬧。
珍珍見我安安靜靜的，開心了好一段時間。
她大概沒想過，我之所以會那麽乖，是在想辦法離開的。
這兩日，外麵總是傳來吵鬧聲。
珍珍說：“夫人，還有明日就是小年了，再過幾日就是新年了，這是夫人嫁給爺之後的第一個新年呢！”
這就要新年了嗎？
我枕著手臂不語。
珍珍推開穿，有冷風吹進來，我略瑟縮了一下。
她拿了衣服過來給我披上，仔細的不讓受涼。
“夫人月子也快要過了，傅醫生說，您的身體恢複很好，惡露都排得差不多了。”
我重新躺下，清風吹拂進來，空氣是清新了，卻也更冷了。
“關上吧！”
她頓了一下，轉而去把窗戶重新關上。
珍珍轉身幫我捋被子，隨後準備出去。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珍珍的聲音有些驚喜：“爺，你回來了。”
我扭頭看過去，衛輕颺從門外走進來，穿著見黑色的風衣，顯得越發高挑俊朗。
他走過來，在床邊坐下。
“珍珍說，你一直沒看墨竹。”
我閉上眼睛，耳邊許久沒有在聽他說話，我這才接口：“沒什麽好看的。”
他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我以為你隻是心傷，卻沒想是真的狠心，你可以討厭我，但墨竹畢竟是你的女兒，你卻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我抿著唇閉著眼，不想看，也不想聽。
我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當真就那麽討厭我？”
討厭他？
我真的討厭他嗎？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探究。
人大概都是自私的，我不想我以後難過，不想讓自己心軟，所以連女兒都不抱一下。
“是。”
空氣似乎瞬間凝固，室內的暖氣也仿佛一瞬間降低了。
我扭頭看了眼衛輕颺，他沉著一雙深不見底般的眼眸，冷冷的將我看著。
木然而壓抑。
我倒抽一口涼氣，卻又倔強的不讓自己的害怕露出來。
衛輕颺離開了。
珍珍將門重新關上，屋裏再次隻剩下我一個人，我坐了起來，又煩躁的重新躺下，把自己整個蓋住。
我想，是時候想辦法離開了。
而且，我也有要做而且必須做的事情。
墨旬，喬雪，墨淑華。
這三個人，我一定要讓他們，讓他們付出代價。
第二天，我早早起來刷牙洗臉，認認真真的把珍珍端來的飯菜吃完。
吃完之後，珍珍收拾碗筷要出去。
我喊了她，說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她微微一愣，問道：“夫人，爺他說了……”
“我悶在這個房間裏接近一個月，難道不能出去嗎？在這樣下去，我會得抑鬱症的。”
我頭疼的扶額，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珍珍立刻有些慌了，連忙說道：“是，夫人。”
她重新放下碗筷，去拿了披風給我裹上，又給我戴上手套和帽子。
“今日不是很冷，但是傅醫生說夫人因為受寒早產，還是仔細些的好。”她嘮叨著，扶著我出門。
我一腳跨出大半個月沒有跨出的房門，頓時自然光刺入眼睛，微微有些生疼。
果然，人還是要在麵前的好，長久呆在屋裏，會累壞了身體。
外麵有新年的氣息，還沒到新年，已經掛上了新的燈籠，油上了新的油漆。
我推開珍珍的手，自己順著熟悉的走廊往前走，一步，兩步，拐過中堂，過了花園到前廳，在過去就是出沁水居的大門。
珍珍亦步亦躇的跟著，我想，要擺脫身手矯捷的珍珍離開這沁水居，還要走一大段路才能到市裏，這逃離是個艱辛的任務。
我在一旁的回廊坐下。
珍珍站在一旁，笑道：“沁水居每年都要上新漆，再過幾天就會貼對聯，以前沁水居之後我們幾個，爺也對新年沒什麽概念，這過年都沒什麽氣氛。如今是不同了，有了夫人，有了小姐，往後沁水居會越來越熱鬧。”
越來越熱鬧！
不會的。就算熱鬧，也不會有我。
“小姐最近越來越長得好了，傅醫生說小姐即便是早產兒，但因為夫人身體好，一直養得很不錯，跟那些正常出生的孩子半點也沒差，如今也長得白白嫩嫩的，像個肉團子。”
我緘默不語。
珍珍笑了笑，又道：“小姐很愛笑，而且特別乖巧。”
我默默聽著，心裏卻梗塞得很難受。
她，大概是想讓我對墨竹產生感情，大概是想讓我對孩子多點關注。
我抬起臉，笑看著她，說道：“珍珍，去把墨竹抱過來，讓我看看吧。”
她一愣，叨叨的話停在嘴邊，一臉欣喜的看著我。
“夫人，你願意看小姐了？”
我點點頭，說道：“到底，我是她媽媽。”
珍珍想是見我拒絕了一個月不願意看孩子抱孩子，欣喜若狂的，立刻就應聲奔去後院了。
我攏著披風起身，一步步往外麵快速走去，速度越來越快，最後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