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再不願意,也隻能看著齊泰國出發,一如這幾十年來,他每一次出任務的時候,安靜的幫他打點行李,然後笑著送他出去。


    但這一次,無論她怎麽努力,她還是扯不開一絲笑容,她做不到。


    她甚至想跟齊泰國一起去,哪怕死,都幹脆的死一起算了。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你看你,笑得真難看。”齊泰國把她的發絲撩到耳後,道:“你就等著我回來,和你一起慶祝結婚周年,好不好?”


    程素點點頭。


    “我看,既然我們的緣分在酒店而生,幹脆就定在w酒店如何?也不請誰,就咱們一家子,安安靜靜的吃個飯?然後我們在酒店住一晚,你說呢?”齊泰國又建議道。


    “你會回來的是不是?”程素看著他,答非所問:“我舍棄了長壽,就為換今生的相守,你不會白費我的犧牲的是不是?”


    齊泰國張口,程素又掩住他的嘴,說道:“別,別說了!”


    她害怕聽到他的承諾,害怕將來他會出爾反爾。


    “你去吧,我等你!”程素轉過身。


    齊泰國歎了一口氣,上前從後麵擁著她,在她的頭頂吻了一下:“等我!”


    他轉身離去,沒有一點猶疑。


    程素強忍著自己不讓自己轉過身去,她怕看著他走,就舍不得了,她雙手捂著臉,眼淚從眼眶裏湧了出來。


    聽到汽車聲,她始終是忍不住,轉過身去,可也隻看到綠色軍車的屁股,她不由蹲下來,哭泣出聲。


    這一次,他這一走,彼此會從此陰陽相隔嗎?他會回來嗎?


    齊泰國從後視鏡看著那漸遠的蹲在路邊哭泣的身影,強忍著沒踩下刹車,咬牙加大了油門,錐心之痛不過如此。


    他發誓,他不會再負她,這一世,再不!


    因為,她已經苦過一世了!


    接下來的日子,程素幾乎是度日如年,隻覺得日子漫長得像是一天有幾十個小時,她天天都盼著齊泰國的歸來,盼著他的出現。


    而當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她都會驚得跳起來,不敢去接,生怕會從裏麵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所以說,有時候先知未必是好的,而未知是最幸福的!


    先知,好的就好,若是壞的,你就提心吊膽,擔驚受怕,如同驚弓之鳥一樣,有點什麽風聲都被嚇得跳腳。


    程素就是那隻受了驚的鳥,強迫著自己去做事,去轉移視線,而到了漫漫長夜,她更是不敢睡。


    因為在前世,她就是深夜被來電給驚醒,從而接到齊泰國犧牲的消息的。


    掰著手指頭數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終於來到了四月底,程素還沒接到任何的電話和壞消息,但她從新聞上看到了撤僑的報道。


    她看到了齊泰國的采訪,她看到他站在鏡頭前,說著撤僑的事,說一切順利。


    她看著他,他仿佛是在通過屏幕告訴她,他一切都好,他會信守承諾,他會歸來。


    程素笑了,眼淚湧出來,這一次,是歡喜的淚水,他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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