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陽台處,程素裹緊了大衣,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可外麵有些綿綿的陰雨,盡管隻是毛毛雨,可還是覺得陰冷從四麵八方鑽過來,一直鑽進骨子裏。


    但比起骨子裏的寒冷,程素還是覺得,心裏更冷。


    齊泰國的這個決定,讓她覺得無比的冷和害怕,他說的理解和支持,她根本做不到。


    他可以去其他的部隊,可以和他們母子分開,她接受,但上戰場援非,分分鍾丟命的事,讓她怎麽接受?


    明知道危險度是要擴大化的,她如何還能像從前那樣冷靜,嘴上說著支持?那太假了!


    可他卻說,已經在名單上了。


    程素的心揪成一團,那裏堵得跟什麽似的,忍不住握著拳頭捶了幾下心口,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把那堵著的氣悶給捶開。


    軍令不可違,他是非去不可了,不管自己怎麽求,都不可能說不。


    但為什麽,這裏就這麽難受呢?


    程素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腰上被摟住,暖意一下子從後背包圍了她,程素卻是一動不動的,任眼淚恣意的流。


    “你要冷靜,也別站在這裏啊,風口呢,要是凍感冒了怎麽辦呢?”齊泰國說道。


    程素道:“凍死了才好呢,那就不用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


    “胡說!”齊泰國的手收緊了,道:“我這也不是去送死,真的沒你想象中的危險,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了,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我有你和小七,又怎麽會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麽呢?”程素微微側頭,問:“你直到現在才告訴我,不是先斬後奏?不是早已經決定了,隱瞞到現在?這就是你的責任麽?你要是想著我們,就不會答應。”


    “素素,我是個軍人!”齊泰國將她的身體板正過來,看著她道:“軍人,隻有無條件服從。”


    程素身子一顫,說道:“是啊,就因為這兩個字,所以我也隻能無條件的支持和理解是嗎?”她的眼淚滾落下來,該怨什麽,該怨誰,就怨自己是個軍屬。


    或者說,她不該怨,也怨不得,誰讓她選擇了一個軍人,成為一個軍屬。


    作為軍屬,就得理解丈夫身上的職責,他首先是國家的軍人,是國家的守護神,才是她的丈夫,她兒子的爸爸。


    而她作為軍屬所享受到的一切待遇,都是基於齊泰國是個軍人,你享受了這樣的待遇,就該承受其中的風險代價。


    天上不會掉免費的餡餅麽?


    程素自嘲一笑。


    說她自私也好,什麽都好,她隻是個普通女人而已,隻想丈夫平安。


    “對不起。”齊泰國抱住她,隻能說這麽一句:“素素,對不起。”


    程素閉上眼,一句對不起,已經代表了他的立場,她也沒有再勸的餘地,半晌才道:“別說了,我都明白了。”


    她推開他,重新走進屋內,齊泰國站在陽台,看著她的後背,忽然一拳捶在欄杆上,氣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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