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一口一口的扒著飯,像是小時候一樣,院長教導她,孤兒院的一切都給社會的善心人捐獻,所以他們要珍惜糧食,不能浪費。


    院長坐在程素跟前,看著她近乎虔誠的吃飯,不由驚訝。


    眼前的這位姑娘,給她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她能肯定這不是孤兒院長大的孩子,但是她對孤兒院卻又十分的熟悉。


    就是她,自己也感到很奇怪,仿佛她們早就結識了一輩子似的。


    院長按下心中的奇怪,嘴角含笑的看著程素,每一個出現在孤兒院的人,都是主帶來的,她應該和主一樣愛護他們。


    “吃飽了?”院長看著程素把飯盒都吃光了,又推過去一杯水。


    程素接過,兩人的動作,一如做過百次般自然。


    “吃飽飯才能前進,還有啊,眼淚是最不值錢的,哭久了眼睛會疼,會腫,可醜了,以後別輕易的哭了!”院長溫柔地說道。


    程素眼圈泛紅,院長還是那個院長,待著機會就說教。


    她點點頭,道:“院長,我知道,我就是心裏痛。”


    “一切的痛苦,都對主說,主會聽見的,不必哭。”院長拍了拍她的手背。


    程素反握著那隻手,不是布滿皺紋的手,而是還算年輕光滑的手,她輕輕的撫摸著,道:“院長的手,年輕的時候原來這麽好看!”


    院長訝然。


    還不等她回答,就有個修女匆匆的走了進來,對著程素施了個禮,又對院長說道:“院長,昨天送來的那個孩子在啼哭不止,怎麽哄都哄不了,您過去瞧瞧吧!”


    院長皺起眉,站了起來。


    程素卻是心裏一動,問:“孩子?多大的啊?是女孩還是男孩呢?”


    “是個一歲大的女孩兒,昨天被人棄在我們孤兒院大門口了!”那個修女回道。


    程素聽了,騰地站了起來,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


    “不好意思,我得過去瞧瞧。”院長看向程素,歉然地道。


    “我,我可以跟過去看看嗎?”程素急道。


    院長遲疑了一會,點了點頭。


    會是自己嗎?程素心裏驚疑不定。


    隨著她們來到嬰兒室,這裏相對安靜,但此時也並不平靜,因為有個嬰兒在大聲的啼哭,像是要哭岔氣似的。


    程素心跳如鼓,像是有什麽東西要跳出來似的,有點疼痛。


    她站在門口,看著院長抱著那孩子在手中顛來顛去,柔聲安慰,但始終,那個孩子還是在哭著。


    像是有什麽在牽引著程素走過去一樣,她緩緩的走近,雙手顫著,問道:“院長,能讓我抱抱她嗎?”


    院長一愣,把繈褓遞了過來。


    程素接過來,雙手沉甸甸的,如千斤重。


    也是奇怪,孩子一過她的手,哭聲就戛然而止,隻一抽一抽的抽噎著。


    程素吞了吞口水,低頭看去,在看到嬰兒的臉她的眼睛,頓時如遭雷擊,腳步一個趔趄,差點要栽倒在地。


    孩子微微側著頭,露出左耳垂,上麵一顆小小的紅痔,刺痛了程素的眼睛。


    峰回路轉,這是自己,前世小時候的自己。


    程素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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