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現在隻能相信我。”沈久安勾起唇角,“方姑娘,你還沒覺察出事情不對麽?”


    方平萍皺著眉頭,掃過一旁的沈寶珠,“你們沈家人,沒一個好東西,我誰也不相信。”


    沈久安笑了笑,“方姑娘,話不要說的那麽絕對。我也可以先幫你找出誰是真正的凶手,然後你再考慮要不要幫我的忙。”


    反正對自己沒什麽影響,這個條件還差不多,方平萍這才答應,“好。”


    “你哥哥再耽誤下去,人就廢了。”沈久安提醒,“方姑娘還是趕快帶著你哥哥走吧。”


    方平萍狠狠的咬牙,然後命身後跟著的京兆衙門的人幫忙抬起了方平章,送到馬車上。


    “王爺怎麽不派人攔著?”沈久安故意道。


    景王額頭青筋直蹦,他當然想攔著,可他心裏也清楚的很,方平章兄妹二人身後站著的是京兆知府王通。王通這人,又臭又硬的像茅坑裏的石頭,又瘋狗一樣,三五不時的在朝堂上彈劾官員。


    景王手眼通天,可眼下,拿王通卻也毫無辦法。


    景王知道沈久安明知故問,怒道,“沈世子,我勸你還是看一看世子妃吧。”他曖昧不明的笑了笑,“世子也中了春藥,原本是打算和剛剛的方公子好事成雙的,隻可惜,卻被這女人突然出現,截了胡。要不然,倒有一場好戲可看了。”


    景王說著,臉上露出惋惜的模樣,“太可惜了,不然啊,沈世子這頂京城第一的綠帽子,是戴定了。”


    “沈世子不去看看,陳季薇怎麽樣了?”景王聲音低沉,帶著說不出的惡意。


    沈久安竭力抑製住自己過去的衝動。


    他心裏清楚,這裏是景王的地方,自己終究孤身一人。


    剛剛偷襲到景王的那一鞭,雖然暫時震懾住了景王,可沈久安心裏也明白,那也是景王沒防備的結果。


    而眼下,若是不見陳季薇還好,尚且能穩住心緒,可若是見了,連他自己都難保,看見陳季薇之後會不會失控。


    為了萬無一失,沈久安隻得忍耐住。


    “王爺。”沈久安幹脆的伸出手,“解藥。”


    “什麽解藥?”景王做不解狀,“是本王該問你要解藥。”


    “皇後的解藥,我現在不能給你。”沈久安冷聲道,“待我和季薇出去之後,平安無事的回到沈府,不出一個時辰,皇後定然好轉。”


    “這病來勢洶洶,想要好,卻也好得快。”沈久安已有所指到,“一切,全看景王是否爽快。”


    景王冷哼一聲,沈久安行事縝密,如此倒也預料之內。


    “你的解藥,我沒有。”景王一把抓過來沈寶珠,“還是問她吧。”


    對上沈久安的眼神,沈寶珠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自從沈府突遭大變,沈寶珠就很難再以過去的眼光看待他了。她雖然清楚,沈久安早已不是過去那個軟弱無力,人人可欺的沈世子。可卻也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就哆嗦成這樣。


    “我,我沒有。”沈寶珠硬著頭皮開口,“沒有解藥。”


    “嗯?”沈久安長鞭猛的出手,“你再說一遍?”


    精鋼打造的鞭梢,掃過去,頓時豁開了沈寶珠身上單薄的紗裙,血色順著紗裙蔓延,沈寶珠慘叫一聲,麵色委頓。


    景王在旁邊,這才看清楚了沈久安的動作。


    長達三丈的長鞭,在沈久安的手裏,卻服服帖帖,力道精巧,準頭極高。


    沈寶珠嚶嚶的哭起來,躲在景王身後,委屈的喊了聲,“王爺?”


    景王嫌惡的看了她一眼。


    沈久安輕提長鞭,又問了一遍,“解藥呢?”


    沈寶珠這才深切的感受到了懼意,沈久安真的想殺了她。


    “沒有,沒有解藥。”沈寶珠趕忙說道,哭喪著臉,“這是春藥,沒有解藥。”看了眼沈久安,她低聲道,“這種春藥,熬不得,剛剛跟方平章說的,也都是真的。”


    沈久安聽的心頭大怒。


    一通鞭子抽過去,“沈寶珠,你堂堂永寧侯府的女兒,怎麽會做出這麽下作之事?”


    沈寶珠被抽的連聲慘叫。


    “王爺救我,王爺救我。”沈寶珠渾身血跡,再也不複之前的嬌柔模樣,“王爺啊。”


    聲聲淒厲,景王皺著眉頭,“沈久安,你打狗還要看主人。”


    沈久安收回長鞭,“沈寶珠,這是給你的教訓。這筆賬,咱們沒完!”


    沈寶珠哆嗦一下,趴在景王身邊,低聲哀求了句,“王爺。”


    景王低頭,正好看到沈寶珠往日春水般的眼睛帶著盈盈淚水,一時想起了她在床上的嬌媚模樣。


    “沈世子,沈寶珠是本王的妾,你說要給她教訓,這又是什麽意思。”景王拉起沈寶珠,有用帕子擦幹淨了手,“沈世子,慎言啊。”


    沈久安冷笑一聲。


    這是,別院的外麵,卻忽然傳來了鷓鴣鳥的叫聲,三長兩短。


    春日,鷓鴣鳥本就經常叫,沈久安的臉色,卻因為這鳥叫聲,晴朗了幾分。


    “王爺,放人吧。”沈久安忽然道,“如果你還想要皇後的命的話。”


    “阿銀帶著人守在外麵。”沈久安這才走到陳季薇身邊,他沒辦法抱起陳季薇,卻彎腰握住了她的一隻手。


    這隻手,曾經素白如玉。


    曾經為他種了開的最豔的薔薇。


    倚梅院煥然一新是因為她,他的心沉淪,也是因為她。


    可這隻手的主人,眼下卻沉沉的昏迷中,臉色酡紅,甚至連手上,都因為熱度,泛起了淺淺的紅暈。


    沈久安深呼一口氣,竭力忍住,這才抬頭,“王爺,你再不放人,就別怪我動粗了。”


    景王怒視過去,“你敢!”


    “我當然敢。”沈久安低笑了聲,“逍遙山莊雖然是江湖門派,可王爺這裏卻也是京郊別院,我還想問王爺,有什麽底氣,會覺得我不敢?”


    景王麵色發寒,正想說什麽,門外卻匆匆進來了人。


    “王爺,咱們這兒,被人圍住了。”那人聲音雖低,可沈久安離得並不遠,聽的一清二楚。


    他勾起唇角,“王爺,聽到了麽?”


    “半炷香之內,若是我和季薇沒有出現,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景王神色陰鬱的盯著沈久安,“本王小瞧你了。”


    “沈久安,今日,你讓本王大開眼界!”景王的眼神,恨不得把沈久安剝皮拆骨。


    沈久安低笑一聲,“王爺,我這也隻是下策。”


    “走吧。”景王忽然道,“不過沈久安,你記住,今日是我趙喆不察,計輸一籌,無話可說。”


    “可你也準備好了。”景王聲音壓得極地,恨意極濃,“沈久安,我們不死不休。”


    沈久安看都不看他。


    想盡辦法把陳季薇抱在懷裏,沈久安帶著她緩緩出了門。


    沈寶珠還在一旁抽噎,“王爺。”


    景王一掌推開她,跟著匆匆出門,隻說了兩個字,“進宮。”


    景王剛出門,就看到一亮青帷馬車,迅速駛離了別院。


    司馬公子在旁邊低聲道,“王爺,要不要派人去追?”


    “追什麽?”景王眯著眼睛,“沈久安的人都能找到這裏,可見是有備而來。”


    “你抓緊時間備馬,我要進宮。”景王陰沉著臉,“母後若是有什麽意外,這些人,全部都要陪葬。”


    而回沈府的馬車上。


    沈久安攤開粘膩冰冷的手掌,緊緊握住陳季薇的手。


    她的手極熱,身體也極燙,偶爾,還發出幾句呻吟,那聲音,聽在沈久安的耳朵裏,饒是此刻情況緊急,也讓他不禁一陣心頭蕩漾。


    越發緊的握住陳季薇的手,沈久安動情的在她的掌心吻了一下,“季薇,你終於回來了。”


    回了沈府,劉長青已經讓劉大夫提前在依梅院等著了。


    看到陳季薇,劉大夫驚訝不已,“世子妃,這,這……”


    劉大夫尷尬道,“世子妃,這是中了催情劑吧。”


    沈久安微微點頭,“劉大夫,可有藥解?”


    涉及正事,劉大夫也肅容道,“沈世子,催情劑不必旁的東西,有藥可解,這,恐怕……”


    他為難的看了眼沈久安,意義不言而喻。


    沈久安愣了愣,壓下心頭的悸動,“劉大夫,你看她的手筋。”


    輕輕的撩起陳季薇的衣袖,又小心翼翼的替她褪去鞋襪,沈久安也是在馬車上才發現的,景王喪心病狂的,居然連陳季薇的腳筋也一並挑斷了。


    劉大夫行醫多年,看著眼前這一幕,依然隻覺觸目驚心,“世子,隻是多大的仇啊。”


    “和季薇無關,是衝著我來的。”沈久安自責不已,“大夫,你看,可有辦法?”


    劉大夫悵然的搖搖頭,“這世上,還沒有什麽東西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世子妃的手和腳,我看是廢了。”


    “縱然勉強複原,隻怕也,不堪用了。”劉大夫輕歎口氣。


    生死人肉白骨?


    沈久安忽的想到了陳季薇一身的本事,心裏稍安,“大夫,先把傷口包紮起來吧,你再想想辦法。”


    “辦法當然有。”劉大夫吞吞吐吐的看著沈久安,“可世子,當務之急,是要幫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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