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玩玩具從來都是隨地丟,他在家裏夜裏加班看文件的時候,資料也是隨處擺放。


    白素整理習慣了,他的一些資料,有時候自己都忘記放哪兒,但是隻要一問白素,她一準兒能給找出來。


    所以,當白素最出走出家庭開始參加工作的時候,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不適應。


    或許外人眼裏,白素是依靠他的,甚至連他自己一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直到後來分開了,他站在旁觀者的家督去思考的時候,才發現,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依賴著白素。


    現在重新進入到白素生活的世界,他覺得渾身上心都充滿著興奮,就連頭上的傷口都變得不怎麽疼了。


    房子很小,但是她布置的很溫馨,陽台上養了幾盆多肉,長得胖胖的,像厲邵秋家的傻兒子。


    她的臥室收拾得幹淨利落,床單是淡淡的紫色,那是她喜歡的顏色,床尾放了一張書桌,上麵放了一台筆記本,旁邊是一台dv——當年他送她的。


    原來她還帶著。


    韓昭雪眼神變得溫柔起來。


    書桌旁邊,是一個非常簡易的旋轉書架,組合式的,不占地方,容量卻不小。


    一半是攝影有關的書籍,另一半全是各式各樣的專業英語。


    她似乎改掉了寫日記的習慣,但是書架上依舊放著一本筆記,不過裏麵記錄的卻是自己每天學習的心得。


    她的每一天似乎都過得很充實,那麽她閑下來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呢?


    韓昭雪為白素的變化感到高興,同時卻又有點說不出的難過。


    如果有一天,白素變得能夠獨當一麵的時候,見識到了更多更優秀的男人,還會看得上他嗎?


    他突然冒起一股濃烈的危機感。


    白素拎著袋子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韓昭雪坐在沙發上,擰著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怎麽了?”


    白素走過來,將東西放在茶幾上,“冷嗎?家裏暖氣是有點低,我開下空調。”


    她說著,拉開茶幾下麵的抽屜,取遙控器。


    韓昭雪回過神,搖頭,“還好,這裏的暖氣一直都這樣?”


    “白天的時候好一點,半夜的時候就有點涼,我平時睡覺時間早,它涼的時候,我一般都睡著了,所以也沒有帶大感覺。”


    韓昭雪就更不開心了,條件也太差了!


    “對了,”白素調好溫度,走過來打開袋子,“我去樓下便利店給你買了雙拖鞋,還有牙刷什麽的,剛剛樓下看天氣預報,說今晚又暴雪,你晚上住這裏吧,外麵雪那麽大,開車也不安全,等明早天亮了,再走。”


    韓昭雪心裏雀躍,嘴上還是矜持道,“那就麻煩了。”


    白素一點都不習慣他這樣的客氣。


    她記憶中的韓昭雪可從來都不知道客氣,這人向來直來直往,突然變成這種腔調,連她自己都覺得不自在。


    “我,”她清了清嗓子,“我晚上睡囡囡那間,她那邊床小,你睡我那間。”


    韓昭雪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問道,“能洗澡嗎?”


    白素……


    “……能,不過你受傷了,不能洗吧?”


    她為什麽有種對方得寸進尺的感覺,假的吧?


    “沒事兒,我不洗頭就行了,剛才去醫院的時候,出了一身汗,有點難受,想洗一下。”


    白素……


    “那我去給你調下水溫。”


    她放下杯子,起身去了浴室,快速將自己搭在衛生間的內衣內褲收起來,覺得沒什麽不對勁兒之後,開了熱水器,調好水溫才出來。


    “待會兒就能洗了,藍色冷水,紅色熱水,我先去睡了。”


    說完慌裏慌張就要回房間。


    “等等。”


    韓昭雪叫住她。


    白素回過頭,“還有事?”


    韓昭雪走過去,蹲下身從她背後撿起一件內衣,似笑非笑的遞過去,“你東西掉了。”


    白素一下子紅了臉,快速從他手裏拽出來,一溜煙兒跑進了囡囡的房間。


    韓昭雪站在原地笑得有點壞。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白素這麽害羞的模樣。


    他一下子就想起白素第一次來例假的時候。


    那會兒她六年級暑假,他剛剛高一,都是青春正好時。


    每年暑假的時候,韓媽媽都會讓韓爸爸開車帶著他們去鄉下姥姥家避暑,當然最主要還是覺得三個孩子一塊兒呆家裏煩!


    那年剛剛放暑假,他一大早被尿憋醒,迷迷糊糊要去上廁所,結果到了廁所門口,發現裏麵反鎖著。


    他皺著眉敲了敲,“好了沒?快點!”


    不一會兒裏麵傳來白素弱弱的聲音,“……還沒好。”


    韓昭雪實在是不想一大早就跑去公廁,隻能一臉不爽的在外麵等著。


    結果等了十分鍾,白素依舊沒出來,他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敲著門喊道,“白素?丫頭?你幹嘛呢?”


    白素沒回話,隻是能聽到裏麵慌裏慌張的啜泣聲。


    正巧這時候韓媽媽來了,他趕緊說了情況,韓媽媽敲了敲門,不一會兒白素就打開讓她進去了。


    不大會兒,白素就從裏麵出來了,小臉紅撲撲,眼圈還紅紅的,有點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當時還特別傻的問了句,“你怎麽了?”


    白素的臉就更紅了,一聲不響的跑了。


    韓媽媽倒是很高興,感慨道,“我家小公主終於長大了。”


    直到他去了衛生間,才明白那句話的含義,也記住白素當時那張害羞的臉。


    這麽多年,都一直深刻在腦海。


    原來我不是喜歡什麽樣的你,而是我喜歡的樣子,你都有。


    直到韓昭雪洗完澡,白素都沒再出來。


    韓昭雪其實也明白白素的想法,他並不著急製造所謂的曖昧跟浪漫,白素是個蝸牛,你得慢慢的讓她探出頭,一點點的博取她的信任,現在這麽孟浪,把人嚇回去了,下次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探出頭。


    他回到白素的臥室,躺在白素的床上,蓋著白素的杯子,嗅著她留下的味道,這才感覺到,自己的一顆心被填滿起來。


    原來沒有你的日子裏,我沒有一天踏實過。


    今晚,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


    受了傷,能得到這麽大的福利,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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