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這時候,季墨的手機又響了,才打破了這份曖昧的尷尬。


    季墨看了一眼手機,隨後摁了接聽,“喂。”


    “季墨,是我,白素。”


    白素單刀直入,沒有一點拐彎抹角的意思。


    季墨頓了一下,“你找我有事?”


    白素攥緊拳頭,明顯隱忍著怒氣,他怎麽能這麽平靜!


    她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剛剛在花鳥市場的生態園,我看到了你,還有昭霖。”


    季墨動作忽然僵了一秒,隨即麵色平淡道,“你想說什麽?”


    白素反而沒有繼續,而是道,“昭霖在你身邊吧。”


    季墨抿起唇。


    “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你待會兒有沒有時間,我們見一麵吧。”


    季墨瞥了一眼旁邊的韓昭霖,隨後才應道,“好。”


    韓昭霖一直將頭撇向窗戶,全程莫不在乎他跟誰講電話,其實一直豎著耳朵在聽。


    他想起之前韓媽媽說要給季墨介紹女朋友的事情,心裏就直打鼓,一方麵覺得結婚時他們最終都會走上的路,另一方麵煩躁生氣。


    一想到季墨要交女朋友,他就想把這家夥閹了,侵豬籠。


    季墨講電話的時候很小心,手機一點不漏音,他豎著耳朵聽了半天,什麽也沒聽到,不由得心裏不安起來。


    等他掛了電話,才裝作不經意的問,“誰的電話,公司的?”


    “嗯,”季墨淡淡道,“我先送你回飯店,我要回公司一趟。”


    韓昭霖黑了臉,媽的,他剛剛明明聽見講電話的是個女人!


    這混蛋居然騙他!


    他憋著氣,皮笑肉不笑道,“行啊,晚上我跟同學聚會,不去你那兒了。”


    他都拋出這句話了,季墨卻隻是輕描淡寫道,“好。”


    韓昭霖氣得將真皮坐墊扣了一個窟窿,好你個悶葫蘆,睡到手就不值錢了是吧,背著我去找女人,以為小爺多稀罕你!呸!


    季墨將韓昭霖送去海霸王分店的時候,他直接甩臉子走人,道別都沒說一句。


    季墨有些無奈,自己這到底是招惹了個什麽家夥,說翻臉就翻臉,可是轉念一想,這家夥要是脾氣好,指不定得多招人喜歡。


    韓昭霖雖然毛病一堆,但這人的好,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種骨子裏透出的溫暖,讓人不自覺的就想靠近他。


    這份小心翼翼保護的感情,讓他步步驚心,如今卻還是要暴露了。


    他有時候特別想,幹脆出櫃得了,可是韓昭霖的態度,讓他邁不出這一步,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韓昭霖不行,這家夥太在乎他的親人,他甚至每天都做好被分手的打算。


    可是這份甜蜜持續的越久,他就越是貪戀,太過沉迷,以至於都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時候暴露。


    季墨扯開領口的兩顆扣子,試圖讓自己的呼吸順暢一些,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握著方向盤,思索著待會兒該怎麽麵對白素。


    天色漸暗的時候,季墨開車趕到了白素約他的奶茶店。


    這個時間,店裏人還不算多,白素坐在靠角落的一張桌子上,時不時的看著手機上的時間。


    耳邊腳步聲靠近,她一抬眸就看見季墨穿著下午生態園見到的那身衣服,緩步從朝他走來。


    他的腳步特別從容,一點沒有因為事情暴露,而表現出的恐慌或者害怕。


    白素跟季墨的接觸並不多,印象裏,這人一直都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漠模樣,偏生了一張宛如天人的俊臉,他跟慕雲澤,跟韓昭雪都不一樣。


    他對政治無心,對商業無感,一副貴公子的模樣,卻偏偏開了一家舞刀弄槍的保鏢公司,自己做起教練來。


    不管是權利還是金錢,在這人眼裏似乎都是無關緊要的,他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是這群發小裏活得最為灑脫的一個。


    她曾經想,如果季墨將來娶妻的話,對方得是多麽優秀才配得上他,可她怎麽都沒想到,那個人會是韓昭霖,怎麽可以,怎麽能夠!


    一想到此,白素望著季墨的眼神就沉了下來。


    季墨也不知道看見了沒,或許看見了,根本不在乎。


    他隨手解開西裝外套,矮身坐下來,長發被他束在腦後,露出一張讓女人都自慚形穢的俊臉,壓著厚重的嗓音,平靜的問,“你找我。”


    他一身貴公子的氣質,跟這個過於簡陋的奶茶店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旁邊經過的女孩兒,忍不住側目往這邊看,猜想著,是不是那家公司還沒出道的模特或者明星。


    他的態度太平靜,平靜的甚至讓白素有些憤怒。


    “你跟昭霖什麽關係!”


    她平息了一下情緒,決定還是心平氣和的往下談。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季墨淡淡道,“就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白素一下子冷了臉,“你胡說,昭霖他以前明明交過女朋友,他取向正常,如果不是你,他做不出那麽叛經離道的事情!”


    季墨卻是挑了一下唇角,“就算是我拉他下水又怎樣,如果他不願意,你覺得我能逼迫得了他?”


    “你如果拒絕他,難道昭霖會自己黏上來嗎?”


    白素有些氣憤他的言論。


    季墨動作僵了僵,垂下眼簾,“我為什麽要拒絕他,我等了他這麽多年,換做是你,你會拒絕嗎?”


    “那能一樣嗎?”


    “怎麽不一樣,除了性別,我不認為有哪裏不一樣!”


    季墨打斷她的話,“如果是你,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走了那麽久,突然看見了綠洲,你會放棄嗎?”


    白素緊抿起嘴唇,好半天才啞聲道,“你這樣會害了他,你知道這條路有多難走嗎,你們現在是很開心,可是以後呢,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人,他的家人,當大家都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們怎麽辦?”


    “我想不了那麽多。”


    季墨不去看她的眼神,這樣他就可以自欺欺人的逃避這個話題,“我也不會害他,這條路就算滿是刀刃,我也會跟他一起走下去。”


    “那你有沒有問過昭霖他願不願意?”


    白素盯著他的眼神,“他不會不在乎家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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