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到家的時候有些晚,韓爸韓媽已經睡下了,家裏阿姨給她留著門,她抖落身上的雪花,輕車熟路的進了門,室內的溫度一下子驅散了身上的寒氣,白素脫掉羽絨服掛在玄關的衣架上,低頭換著鞋子。


    韓昭霖在聽見樓下動靜的時候,就溜了下來,他穿著睡衣,頭發還是半幹,明顯是剛剛洗完澡,嗓子都帶著沐浴後的沙啞,“怎麽才回來,章蓋好了?”


    “還沒有,去的時候碰見了輔導員,一起吃了飯,聊了幾句。”白素看起來情緒不高,神態也有些疲憊,“我上去睡了,晚安。”


    韓昭霖盡管還有話要說,這會兒這隻好閉上嘴,道了一聲“晚安”。


    他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改變白素要出國的念頭,白素不會為了他做任何改變,在她心裏,他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弟弟,卻唯獨不可能是戀人。


    自嘲的笑了一下,卻慶幸自己沒有挑破這層關係,讓彼此尷尬,至少現在他還能以朋友親人的身份,跟她相處。


    白素上樓之後,脫掉衣服,換上一件單薄的睡裙,打算去洗個澡然後睡覺。


    她對著鏡子卸耳釘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咣咣咣”的敲門聲,一下比一下急促。


    “開門!”


    韓昭雪的聲音壓得很低,卻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滋味,白素怔了一怔,快速披上一件外套,走過去開門。


    門剛擰開,甚至不等她完全打開,對方一下子就推門而入,然後砰的一聲甩上了門,白素什麽都還沒看清楚,就被韓昭雪摁住肩膀抵在了門上。


    他力道不輕,白素被裝得頭昏眼花,還沒緩過神,韓昭雪抓著一把文件甩到了她麵前,陰沉著一張臉,咬緊後槽牙,吐出兩個字,“解釋!”


    燈光在麵前晃了晃,白素才看清楚韓昭雪丟給她的是什麽,她怔怔的看著自己辛苦弄了那麽久的申請表,心裏突然冷卻下來,低垂著眼簾,別開臉,“學校有幾個交換生的名額,我想爭取一下,出去見見世麵。”


    韓昭雪冷笑一聲,“見見世麵?交換生的名額每年都有,為什麽偏偏選在現在?”


    白素咬了一下嘴唇,突然紅著眼抬眸看向他,“你問我為什麽,你說為什麽,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韓昭雪被她這眼神刺得心口一顫,手上力道突然鬆懈了一下,白素已經趁機推開了他,韓昭雪剛想動怒,卻見白素已經淚眼婆娑,“我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意外,所以我從來都沒有借著那件事情強迫你做什麽,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我已經很努力的讓自己遠離你,你還要我怎麽做?韓昭雪,你不要逼人太甚……”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儼然已經顫抖起來,她脆弱的像個一碰即碎的瓷娃娃,韓昭雪卻比她還委屈。


    “我逼人太甚?你跟韓昭霖一起算計我,還不許我生氣了,爸媽把婚禮的時間都確定了,親朋好友都知道你要嫁給我,你現在要走,你他媽把我當什麽了?”


    韓昭雪腦子亂成一團,一想到白素要走,就口不擇言起來,韓爸韓媽的確將他們倆結婚的事情告訴了不少朋友,可是他知道,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他不願意,沒人逼得了他,可他現在卻可恥的拿著這些作為借口,去埋怨白素,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心裏到底怎麽想,他隻知道,他不能讓白素走。


    白素被他這一番話砸蒙了,甚至沒有注意到他一開始說的那句話,她傻傻道,“我明明已經跟爸媽說了我要出國的事情,他們怎麽會……”


    好啊,原來全家人都知道白素要出國,就他媽他不知道。


    他心裏一氣,直接將白素的申請表給撕了。


    白素臉色一白,想攔已經攔不住了。


    韓昭雪還嫌不解氣,撕碎了還幼稚的踢了一腳,眯著眸子,死死的盯著白素,“我告訴你,我韓昭雪長這麽大,還從來沒這麽丟過臉,你敢……讓我丟臉試試!”


    說完,一腳踹翻了椅子,椅子撞在桌上,一下子把韓昭霖送她的手鐲撞到了地上,咣當一下,摔得粉碎。


    韓昭雪一怔,哼了一聲,摔門離開。


    白素慘白著臉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抱著肩膀蹲下身,小聲啜泣起來,韓昭雪,在你心裏,到底當我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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