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高歌就再也沒有見過蕭振東。


    慕雲澤把她保護的很好,完全將她與那件事情隔絕開來,其實蕭振東並不是第一次找上門來,就在高歌被他從高家老宅找回來的時候,蕭振東就來過,當時慕雲澤直接拒絕他跟高歌見麵,之後他又來過兩次,送過不少安胎,保健的產品,慕雲澤留下東西,依舊毫不留情的將人趕走。


    這兩天高歌的精神不錯,慕雲澤也漸漸放鬆了些管製,沒想到蕭振東會在這時候重新找上門,還被高歌正臉撞見。


    高歌看到蕭振東的時候,隻是微微一愣,唇角壓了壓,平靜道,“您有事嗎?”


    她的稱呼中規中矩,卻盡顯疏離,蕭振東也沒想到會直接撞上高歌,愣了一下,略顯尷尬道,“我……過兩天就要過節了,單位送了不少禮品,家裏沒人也吃不完,我給你們拿過來了點。”


    他掂了掂手裏的幾個禮品袋,眸中透著坦誠,一種小心翼翼。


    高歌手指縮了縮,良久,接過來道,“謝謝舅舅。”


    “誒,沒,沒事。”


    一聲“舅舅”,一聲“謝謝”,讓蕭振東這個年過半百,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大漢,一時間有些鼻子發酸,眼眶發燙。


    慕雲澤在書房也聽到了動靜,他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蕭振東站在玄關跟高歌說話。


    他臉色微微一變,快步上前擋在高歌身前,擰著眉,沉聲道,“您怎麽來了?”


    他的語氣,透著明顯的不歡迎,蕭振東麵色一時有些尷尬。


    高歌站在他伸手,低聲道,“舅舅給我們送的過節禮物。”


    慕雲澤側眸看了一眼高歌的表情,見她臉色十分平靜,緊張的情緒才放鬆幾分,語氣依舊不冷不熱,“謝謝。”


    雖然是感謝的話,但是聲音裏透著逐客的意味,蕭振東怎麽會聽不出來,可是他有所求,隻能厚著臉皮裝作不懂,看著高歌道,“小歌,你母親她想見見你,有些話要跟你說,你看……”


    她話沒說話,慕雲澤就覺得高歌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臉色驟然一變,沉聲道,“不見,她們之間已經沒有必要見麵了,曲女士如果有話,留給警察——”


    高歌拉住慕雲澤的手,看向蕭振東,眼神透著平靜跟堅韌,“您安排時間吧,有些話,我也想對她說。”


    蕭振東愣了一愣,半天才道,“好,我這就去安排,到時候聯係你,你好好養身體,我先走了。”


    蕭振東也知道自己有多不受歡迎,也沒有再多呆,說完就離開。


    等關上門之後,慕雲澤才捉住她的手,低聲道,“為什麽?”


    高歌笑了一下,低聲道,“再不喜歡,再不接受,都得麵對,誰都替代不了我,不是嗎,以前放不下,是因為有所期待,如今什麽都沒了,我還怕什麽?”


    慕雲澤盯著她,良久,將她的發絲朝耳後勾了勾,歎了口氣道,“你這是在自揭傷疤你知道嗎?”


    “傷口都化膿了,我不揭掉,將腐肉剜出來,怎麽長出新肉。”


    慕雲澤沉默了幾秒,讓步道,“那我陪你去。”


    “好,”高歌欣然應允,卻又提出條件,“你在外麵等我,我要跟她單獨談,現在的我,跟她一樣可以為自己的孩子義無反顧,沒有什麽能傷害得了我。”


    慕雲澤突然意識到,這場劫數,讓高歌完成了一個涅槃重生的過程,成長的代價總是尤為殘酷,一個拒絕成熟的人,往往有著能將她寵之入骨的人,比如蕭茵,而高歌這樣的,隻能自己強大,自己成熟,自己蛻變。


    他總以為將高歌納入自己羽翼之下,成為她唯一強大的依靠,可是這個女人不是溫室裏的花朵,她本身就是險峻山峰上的荊棘花,越是惡劣的環境,越是開到荼蘼,越是光彩照人,如果變了,那就不是他愛的高歌,不是他要的那個人。


    他愛的本來就是那個,即便受多少挫折,遭遇多不公正的對待,依舊能笑對生活的高歌。


    想到這兒,他突然伸手將她環在懷裏。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高歌愣了一下,輕輕推著他的胳膊,低聲道,“怎麽了?”


    慕雲澤沉默了幾秒,貼著她的耳垂,壓著聲音道,“等孩子生了,我們再辦一次婚禮吧,我想再娶你一次,給你一個難忘的新婚之夜。”


    高歌……


    高歌實在沒忍住道,“上次的新婚之夜就已經夠難忘了,你又想怎麽折騰我?”


    難得慕雲澤被高歌噎了一下,不大自在道,“這事兒能不能翻篇,都過多久了,我這不給你補呢。”


    高歌較真,“你欺負我的事,我一樁一件都記得清清楚楚,這輩子都忘不掉。”


    “那我還還不行嗎?”


    “怎麽還?”


    慕雲澤在她額前吻了一下,聲音說不出的性感好聽,“用一輩子還,夠不夠?”


    “我考慮考慮。”


    慕雲澤磨牙,“你還要考慮?”


    他摩拳擦掌,眼神危險。


    高歌湊過去在他唇上輕輕親了一口,“勉強通過。”


    慕雲澤直接摁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跟曲挽歌見麵的時間定在兩天後。


    這之前,慕雲澤帶著她去看了蕭雪婉,蕭雪婉跟高歌單獨聊了很久,出來之後,慕雲澤問她們聊了什麽,高歌笑而不語。


    蕭雪婉大概是這個世上最不會表達愛意的母親,她清冷的外表下,是一顆柔軟的心,而她更不吝嗇的將這份愛分享給她。


    高歌出事之後,曲挽歌以故意傷人罪,被警察拘留,因為事實確鑿,慕雲澤緊咬著不鬆口,警局這邊拒絕保釋,而因為曲挽歌跟高歌的母女關係,這案子法庭不好判,高歌的傷隻能算輕傷,按理說最多也就隻能拘留半個月,但是因為高歌這段時間的精神狀態,不能直接指控,時間才有所延長。


    慕雲澤開車將她帶到警局,跟裏麵的人打過招呼之後,才對高歌道,“如果覺得不舒服,就出來,別勉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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