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李潮生像是丟破布一樣,將孔正丟到一邊,走到沙發前,將高歌從上麵拽起來,冷笑道,“看來蘇靖歡真是一點也不關心你的死活,我他媽說了不要他報警,他偏偏跟我對著幹,現在好了,錢也沒了,他帶著警察,說不定下一秒就要趕到這裏,你說我要不要給他留下一個終身難忘的噩夢呢?”


    他說著,刀刃已經抵在了高歌頸動脈上,隻要稍稍一使勁,血液就能噴濺出來,十幾秒時間,就能要了她的命。


    高歌已經無力抵抗,她的眼前一片發黑,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血液已經噴濺了出來,生命在一點點流逝。


    就在她以為那把刀就要捅破她的血管的時候,隻聽“砰”的一聲,耳邊傳來一聲槍擊聲,一股淡淡的火藥味傳了過來,接著身後傳來一聲慘叫,桎梏著她的手,便鬆懈了力道,高歌腿一軟,就這麽倒了下去。


    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反而落進了一個溫熱的懷中,高歌勉強抬起眼皮,模糊間到了慕雲澤的身影。


    “你來了。”


    她的聲音很輕,縹緲的像是聽不到。


    慕雲澤的手在顫抖,整整一天時間,他無法想象高歌經受了怎麽樣的折磨,才會被弄成這個樣子。


    她腕上的傷口,像是割在他的心口上,他從未體會過,為一個人心痛的滋味,這一刻,卻終於明白。


    “我來了。”


    他低頭輕輕抵著她的鼻子,嗓音沙啞的不成樣子。


    “外麵,天還亮著嗎?”


    高歌歇了幾秒,又開口。


    慕雲澤抿緊嘴唇,“已經下午了,太陽快要落山了。”


    “帶我出去看一眼吧,”


    高歌聲音輕輕地,“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陽光了。”


    慕雲澤沒再說話,脫掉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一步步離開這個囚禁了她將近四十八個小時的陰暗狹仄的地下室。


    從倉庫出來的的那一刻,慕雲澤輕聲道,“閉上眼睛。”


    高歌聽話的閉上眼睛。


    外麵的陽光雖不算強烈,閉著眼睛,隻覺得眼前一片橘紅。


    她能感受到陽光一點點的灑在她的皮膚上,似乎洗滌掉了她身上從地下室沾染的黴味。


    她緩緩掙開雙眼,頭頂的晚霞異常紅豔,天空一片深藍,高歌輕輕動了動,“放我下來,我想走走。”


    慕雲澤猶豫了一下,最終依著她的意思,將她放下來。


    在慕雲澤的攙扶下,高歌才站穩身子。


    遠處,一陣警鳴聲傳來,接著陸陸續續幾輛車子駛進了汽修中心,為首的那輛是警車,車子停下後,蘇靖歡就從上麵跳下來。


    他們埋伏在人民廣場附近的警察,輕易就抓住了前來提錢的郝建東,這人膽小如鼠,很快記交代了他們的老窩,蘇靖歡這才跟著警察火急火燎的趕過來。


    再見到高歌的一瞬間,蘇靖歡心髒似乎被淩遲了一般,他想起那些血腥的視頻,想起高歌當時慘白絕望的表情,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小歌。”


    一直走到她跟前,蘇靖歡才沙啞的喚出他的名字。


    高歌抬起眼簾望向他。


    那一眼,讓蘇靖歡的心涼了半截。


    沒有愛,沒有恨,平靜的,像是一汪死水。


    “蘇靖歡,”她輕聲開口,“欠你的,我還清了,願此生再無交集。”


    蘇靖歡麵上的血色頃刻間褪得一幹二淨。


    用盡力氣說完這句話,高歌身體晃了晃,眼前一黑,人就昏了過去,蘇靖歡伸手的前一秒,高歌就被慕雲澤攬進了懷裏。


    柯木青非常及時的將車開到了旁邊,慕雲澤越過蘇靖歡,拉開車門就將高歌放進了車裏,駛離現場。


    蘇靖歡慘白著臉站在原地,低頭望著自己的手。


    就是這雙手,親自將高歌推向了火坑,也是這雙手,這地斬斷了他跟高歌之間最後的情誼。


    從今以後,是真的再不相欠了。


    倉庫檢查現場的小警察跑過來,低聲道,“廖警官,地下室發現這起綁架案的主謀李潮生,他右臂中彈,因為疼痛昏厥過去了,此外還有一位身份不明的人質。”


    “槍傷?”


    “是的。”


    對方沉默了幾秒,“暫時不要聲張,先把人送去醫院。”


    高歌身上的傷倒是不太嚴重,昏迷主要是因為失血過多跟發燒,再加上接二連三的精神刺激,以至於被營救後精神鬆懈,致使昏迷。


    輸完血,重新處理了傷口,慕雲澤就進了病房。


    高歌還在昏睡,她的臉色還是很蒼白,沒有一丁點的血色,就像她身上蓋的被子一樣。


    慕雲澤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輕輕摸索著她的臉頰。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就像對待一件珍貴的寶貝,視線落在高歌手腕上的時候,心髒就緊緊的揪在一起。


    回來的路上,他就從柯木青嘴裏了解了整個綁架事件的經過。


    “你是不欠蘇靖歡了,可你欠我的該怎麽辦?”


    他輕輕順著她的發絲,嗓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惆悵,“你欠我一段完整的感情,你打算怎麽還?”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慕雲澤低頭在她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還不醒來,你想抵賴嗎?”


    他平時是話少的人,今天卻說了很多,可是一向話多的高歌,現在卻一句話也沒有。


    慕雲澤說的累了,便不再說話,安靜的坐在旁邊看著她輸液,直到病房門被敲響。


    慕雲澤蹙了蹙眉,起身幫高歌掖了掖被子,才悄然出去。


    門一開,柯木青就壓著嗓子道,“慕總,蘇總已經在這裏守了一晚上了,我怎麽勸他都不聽,非要見太太。”


    慕雲澤抬眸瞥了一眼不遠處長椅上坐著的男人,淡淡道,“你進去看著點太太的掛水,沒藥了叫護士過來換。”


    說完麵無表情的朝蘇靖歡走去。


    聽到腳步聲,一直頹靡的蘇靖歡突然來了精神,見到是慕雲澤,微微怔了一下,站起身。


    “小歌怎麽樣?”


    他問的有些小心翼翼,語氣不乏關心。


    “她很好。”


    慕雲澤的回答很是漠然,對上蘇靖歡驚訝的眼神,又淡淡道,“你不出現,她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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