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高歌怔了一下,瞧著他的神情不太對勁兒,趕緊問,“怎麽了?”


    慕雲澤表情很僵,“琳琳出事了。”


    高歌猛地抬眸看向他。


    慕雲澤伸手摁了摁她的肩膀,“你回去休息,我過去看看。”


    高歌咬了一下嘴唇,輕聲道,“我跟你一塊兒過去。”


    慕雲澤上下掃視了她一圈,才道,“回去把妝卸了,換身衣服。”


    頓了一下,似乎是怕高歌誤會,又道,“穿厚點。”


    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急診室大門緊閉,許安顏焦急在外麵來回踱步。


    “人怎麽樣?”


    走近了,慕雲澤才沉聲問。


    許安顏搖頭,“醫生還沒出來,不知道情況怎麽樣。”


    慕雲澤皺著眉,盯著急診室的燈看了幾秒,才道,“這麽晚,她怎麽會在外麵?”


    許安顏嗓子有點沙啞,臉色也是一片蒼白,“再有幾天就要開學了,她說要跟朋友聚會,我也沒辦法攔著,就說好晚上十一點過去接她,可是到了時間,我卻怎麽都聯係不到她,我以為這群孩子貪玩,去ktv包夜去了,但是聯係了之後,才知道他們的聚會早就散場了,半個小時前,我才接到琳琳打來的電話,她的聲音不太對勁兒,我趕過去的時候,才發現……”


    許安顏沒再往下說,但是那情況,現場的成年人都明白。


    “這群畜生!琳琳才十七歲!”


    高歌晃了晃神,嘴唇緊緊抿起來。


    慕雲澤越聽臉色越沉,“報警沒有?”


    許安顏搖頭,“琳琳不讓報,我心頭也慌,就隻聯係了你,我媽跟二姐那邊,我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正說著急診室的門就開了,醫生一出來,許安顏就迎上去,“醫生,她怎麽樣了?”


    醫生搖搖頭,“下體撕裂,體表多處軟組織挫傷,身上的傷倒還好,隻是這孩子估計受了不小的打擊,情緒很不穩定,你們別提敏感的話題刺激她。”


    許安顏臉色又白了幾分。


    慕雲澤緊繃著下頜,等到醫生離開後,才道,“我進去看看。”


    高歌拉住他的手。


    慕雲澤回頭,疑惑的看向她。


    “我跟你一塊進去。”


    慕雲澤頓了頓,點頭。


    推開房門,司徒琳背對著大門,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房間裏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莫名的有些難捱。


    許安顏走到床頭,輕輕撫摸著司徒琳的頭發,“琳琳,慕叔叔來看你了。”


    床上的人身子顫了顫,怯怯的轉過身。


    她臉上的妝還沒有卸,現在被淚水暈花了,看上去烏漆墨黑的。


    瞧見慕雲澤的同時,自然也瞧見了高歌。


    司徒琳身體一抖,頓時掙紮起來,“滾!滾出去!”


    她一邊叫喊,一邊瘋狂的抓著東西往高歌這邊丟,胳膊上的針頭都回血了,她卻毫無所覺。


    “好好好,我們出去,你別激動,”許安顏安撫道,“我們出去。”


    司徒琳小聲道,“慕叔叔。”


    慕雲澤要離開的腳步頓了頓,緩緩走到病床前,用少有的溫柔語氣,低聲道,“我在。”


    “慕叔叔。”


    像是確認他的存在一樣,司徒琳又喚了一聲。


    慕雲澤伸手將她的發絲往而後撥了撥,“我在。”


    司徒琳仰頭看著他,突然“哇”的一聲,撲在他懷裏哭了起來。


    高歌輕輕蜷縮了一下手指,良久,轉身悄然離開了病房。


    淩晨三點鍾的醫院,安靜的可怕。


    走廊上的一扇窗戶不知道被誰打開了,冷風刺溜刺溜的往裏灌。


    高歌攏了攏身上的外套,起身走到窗戶前,試圖將那扇窗關上。


    但是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原來是壞了。


    難怪一直不關。


    高歌站在窗戶口,冷風撲麵而來,繁華的海城,即便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也燈火通明。


    隻是少了絲人味,安靜就成了一種淒冷。


    哈了口氣,高歌搓了搓手,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三點四十六,再有兩個小時,天就要涼了,一天的假期,居然比拍戲的時候,還要累。


    她來回走了幾步,扭頭看了一眼緊掩著的病房,重新回到外麵的長椅上坐下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冷,漸漸也變得麻木起來,困意倒是來得凶猛,高歌不知何時,就睡著了。


    慕雲澤哄睡了司徒琳,跟許安顏一道從病房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瞧見靠在長椅上休息的女人。


    她雙手抄進衣袖,大衣的帽子扣在頭上,口罩也裹得嚴實,雙腿並攏在一起,保持著工整的坐姿。


    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慕雲澤皺了皺眉,一邊走,一邊將外套脫下來,走到跟前,披在高歌身上。


    高歌淺眠,慕雲澤動作很輕,卻還是驚醒了她。


    睜開眼有一瞬間的茫然,瞧見慕雲澤,高歌想站起身,但是因為長時間保持這樣的姿勢,她的腿供血不足,這會兒已經麻了,站起身的時候一點隻覺都沒有,腳崴了一下,直接朝旁邊倒去。


    慕雲澤拉住她的手腕,將人扯回來,抱在懷裏,輕輕撫坐到椅子上。


    高歌扯了一下嘴角,低聲道,“腳麻了。”


    慕雲澤沒說話,鬆開手,坐在他旁邊,臉色有些凝重。


    高歌揉著發麻的小腿,垂著眼簾。


    慕雲澤沉默了一會兒,才問許安顏,“琳琳這個樣子,估計現在什麽也問不出來,你知道昨晚跟她在一起的同學都有誰嗎?”


    許安顏搖頭,“她同學說他們昨天八點多聚會就結束了,琳琳被她幾個校外朋友帶走了,說要去唱歌,但是那幾個人具體是誰,他們都說不上來。”


    慕雲澤抿緊唇,良久才道,“報警吧。”


    許安顏猶豫起來,“琳琳才十七歲,報了警。這事弄得人盡皆知,她在學校怎麽呆?姐姐姐夫走之後,她的性格本來就有些陰翳,這事兒再給了蒙上陰影,我擔心她精神上接受不了,而且她現在除了你,跟誰都不願意說話,報了警,她也沒法給警察做口供。”


    慕雲澤皺起眉,“不報警,讓那些畜生逍遙法外?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許安顏沒說話,氣氛變得壓抑起來,高歌緊攥著手指,好久才輕聲道,“昨晚,我在天上人間碰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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