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高歌恢複記憶前後,性格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如果不是蘇靖歡的電話打過來,她可能永遠想不到高歌已經恢複記憶了。


    白曉冉攥緊拳頭,又問了遍,“都想起來了是嗎?”


    “想起了很多,也有很多沒有想起。”


    高歌坐在床上,低聲道,“車禍的事,都想起來了,還有跟唐清歡的事,其他的零零碎碎,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想全,不過已經不重要了,該想起的,都想起來了。”


    她苦笑一下,表情有些澀然。


    “對不起。”


    白曉冉蹲下身,握住她放在膝蓋上手,“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當年,我也以為唐老師沒救了,而你突然間失去了有關他的全部記憶,我以為那是最好的結果,唐老師失蹤後,高伯父也找過我,他說醫生說你是心因性失憶,受不得刺激,我想,忘了便忘了吧,若是有緣,肯定還會再相見……”


    “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


    當初她跟蘇靖歡的關係顯山露水的時候,高建明就明確要求他們分手。


    她賭氣,直接住在學校也不回家了,後來出車禍,忘記唐清歡,高建明肯定巴不得她一輩子想不起,所以這麽要求白曉冉完全說得通。


    高建明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她做女兒的最清楚,就算他不疼她,也不可能選一個一窮二白的唐清歡做他的女婿。


    這件事,怪不得任何人,要怪隻能怪她跟唐清歡有緣無分。


    比起讓他知道她忘了他,她寧願讓他認為自己是一個沒心沒肺,不值得他付出的女人。


    走到今天這一步,她無論如何都回不了頭了.


    “小歌,你不然跟唐老師實話實說吧,當年你們那麽好,他應該會理解你的。”


    “解釋什麽呢?我都已經結婚了,所有最美好的一切,全都給了另一個人,若是回了頭,我拿什麽給他,更何況,他也有了未婚妻,既然彼此都已經回不去了,何必將真相說出來,徒增兩個人的煩惱?”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的心已經不在蘇靖歡身上了。


    所有那些,都比不上最後條致命。


    她忘記了他,然後愛上了另一個人,換做是誰都接受不了吧。


    白曉冉攥緊手,好一會兒才道,“你說唐老師他訂婚了?”


    “嗯。”


    高歌淡淡的應了一聲,並未發現她的異樣。


    “那唐老師對你……”


    “報複吧。”


    高歌疲憊道,“他一直都以為有人包養我,以為我為了紅,為了錢出賣身體,他現在做的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羞辱我,懲罰我踐踏他的感情吧。”


    “那你就一直這麽受著?”


    “總會有厭倦的時候,更何況,這麽多年了,我不認為他還愛著我,隻是不甘心吧,不甘心自己用命換來的女人,成了別人身下的玩物,這是我欠他的,我願意償還,拿命都行,隻是愛,我已經給不起了,所以就讓他恨吧。”


    白曉冉沉默了好久,才輕輕歎息一聲,“你這又是何苦……”


    高歌勉強笑了下,“我下去看看,把他打發走。”


    “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你在,我會更不自在。”


    高歌拿了一件大衣披上,就離開了。


    宿舍樓外,兩排鬱鬱蔥蔥的女貞樹,頂著寒風婷婷而立。


    女貞樹,又名冬青,哪怕是到了寒冷的冬月,依舊翠綠。


    黑褐色的小果實呆著微苦的味道,隨著寒風送入鼻間,瞬間有點兒提神的作用。


    高歌將大衣的帽子往臉頰處拉了拉,眼神四處移動著,尋找蘇靖歡的身影。


    然而,她並沒有看到蘇靖歡,反倒是看到了站在宿舍樓對麵路燈下的慕雲澤。


    他身著一件黑色的大風衣,煙灰色的圍脖纏在脖子上,高大的身材,在路燈下拉出頎長的影子。


    高歌愣了一秒,下一秒,直接就往回走。


    但是她的動作還是太慢。


    不足五米的距離,慕雲澤幾乎是箭步過來,扣住了她的肩膀。


    高歌牟著勁兒掙紮,根本不願意看他。


    慕雲澤直接抱住她的腰,將她摁在懷裏。


    “還要躲到什麽時候?”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絲寵溺,一整天積累的委屈,讓高歌的鼻子酸澀起來。


    “放手!”


    她啞著嗓子,聲音一場倔強。


    “不放。”


    他耍賴,將下巴壓在她頸窩出,輕輕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嗓音低低道,“洗澡了?”


    高歌抿著唇沒說話。


    “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氣?”


    高歌譏諷道,“我怎麽敢生慕總的氣。”


    慕雲澤輕輕笑了下,“這還叫不生氣?”


    高歌繃著臉,道,“你走吧,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宿舍不冷嗎?回去,我幫你暖被窩。”


    高歌……


    我們正在冷戰好嗎?


    總裁大人,你能不能要點兒臉!


    “我買了你喜歡的蛋糕,放了好多草莓,放明天就不好吃了,不能浪費,你不是最討厭浪費食物嗎?”


    總裁大人循循善誘。


    高歌心神動搖了一秒,而後又倔強道,“不吃!”


    “那裏還疼嗎?”


    他語氣更溫柔了,“昨天弄傷了你了,自己上藥沒?”


    高歌眼睛一瞪,羞惱的看向他,“你還問!”


    “抱歉。”


    他輕聲道,“昨晚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高歌掙開他的手,“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你昨晚的行為,根本就是婚內強奸!”


    “是我的錯。”


    總裁大人這次認錯態度特別積極,“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他拉住她的手腕,低聲道,“回去吧,慕太太。”


    高歌怔了怔,還未開口,突然有人拉住她另一隻手,將她扯退了好幾步。


    她身子晃了兩下,沒有看清人,倒是先聽到了耳邊的蘇靖歡暗沉的聲音。


    “沒聽見她都說不了嗎?”


    蘇靖歡穿著一件深灰色的羊毛大衣,一手扣著高歌的手腕,另一隻手攥著手機,陰著臉沉沉的盯著慕雲澤,“慕總聽不懂人話?”


    高歌頓時頭大起來。


    兩個男人的氣場一個比一個強,宿舍出入的學生頻頻側目,高歌隻覺得尷尬不已。


    她想掙開蘇靖歡的手,但是他握得很緊,她根本掙脫不掉。


    慕雲澤瞥見她的動作,淡淡勾了下唇角,“蘇總又是以什麽身份,來插手我跟她之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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