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閃過一絲羞惱,諷刺道,“還是這樣的打扮,比較適合你。”


    赤裸裸的,不加掩飾。


    高歌明白他話裏的意思,而她也並未反駁,淡淡道,“謝謝蘇總誇獎。”


    蘇靖歡眼神沉了沉,將炮火攻向沈離。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提車!”


    沈離慌忙應了一聲,趕緊退了出去。


    一路上,高歌什麽都沒問,安靜的,似乎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麽一樣。


    蘇靖歡內心波瀾起伏,他惱怒她的無動於衷,憎恨她的無情,他始終都不能相信,眼前這個媚俗的女人會是他當年喜歡的那個女孩兒。


    一個人,怎麽會變成跟以前性格完全相反的兩個人,他迫切想在這張臉上看到其他表情,他討厭她對他那麽笑,虛假的就像戴著一層麵具,而他要做的就是撕掉這層麵具。


    他已經訂婚了,他的未婚妻,高雅大方,溫柔漂亮,深深愛著她,就像當年仰慕他的高歌一樣,他也清楚應該忘掉過去,好好跟她結婚生活才對,可是當多年後,他再見到的高歌的時候,他的心還是無法抑製的起了波瀾。


    初戀總是人生中最難忘的事,更何況,他的初戀那麽苦澀,那麽的刻骨銘心。


    他不肯承認她的媚俗,不肯承認她為了利益出賣自己,事實上,就是不想承認自己錯愛了人。


    如果她真是這樣的女人,那他這些年受的苦,這些年絲血裂肺的折磨都算什麽?笑話嗎?


    如果真是這樣,他絕饒不了她!


    車子開了一路,一路上誰都沒說話,一直到車子停下的時候,蘇靖歡冷冷道 ,“陳老板是公司的大客戶,待會兒把他伺候好了,無論是錢還是資源都少不了你。”


    完全把她當成交易籌碼的語氣,讓高歌的心微微泛疼,她掐緊手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然後微笑道,“我一定不會讓蘇總失望。”


    蘇靖歡臉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


    高歌已經避開臉,率先下了車。


    她怕呆的時間太久,自己會偽裝不下去,就算再鐵石一般的心腸,她也無法完全對他的話視而不見。


    這世上能傷到她的人很少,蘇靖歡是一個,慕雲澤是另一個。


    悠然食府單獨開的包間,上樓的時候,蘇靖歡就跟在高歌身側。


    他們之間隔著一尺遠,卻似乎像是隔著千山萬水,蘇靖歡就這麽盯著她的背影,安靜的想,若是當年沒有那場事故,他跟高歌是不是已經結婚生子,他做他曲子,她畫她的畫,歲月靜好?


    但是這個想法隻是一瞬間,等電梯門再開的一刹那,他就已經回過神,因為他比誰都清楚,沒有如果。


    到了包廂門口,蘇靖歡上前叩了叩門,幾秒之後,一個帶著眼鏡,身材中等,有些謝頂的中年男人過來開了門。


    “陳總,近來可好?”


    幾乎是開門的一瞬間,蘇靖歡就換上了一副麵孔。


    這樣客套的,世故的蘇靖歡,是她以前從未見過的。


    “好好好,蘇老弟別來無恙。”


    陳老板說著,讓開身子,做了個請的首飾。


    蘇靖歡淡淡的掃了高歌一眼,高歌明白,他是讓她跟上。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攥緊拳頭,跟了上去。


    包廂內布置典雅,陳老板似乎一直在等蘇靖歡,菜都沒上,隻有茶幾上溫了一壺茶,咕嘟咕嘟的冒著煙兒,沁人心脾的茶香在空氣裏擴散。


    “蘇老弟,先喝口茶,菜一會兒就上。”


    陳老板說著,看向高歌,麵色疑惑道,“蘇老弟,這位小姐是……”


    “公司的藝人,”說著瞥了一眼高歌,冷淡道,“這裏沒有外人,口罩摘了吧。”


    高歌垂下眼簾,伸手將口罩摘掉。


    陳老板一瞧見高歌,眼睛都直了,好一會兒,才神色曖昧道,“蘇老弟,你們公司的藝人,質量相當不錯啊。”


    蘇靖歡扯了一下唇角,有點兒皮笑肉不笑。


    “還不快給陳老板倒茶?”


    這話是衝著高歌說的,來之前,高歌就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被他當做貨物一樣使喚的時候,心裏難免還是會起波瀾。


    她使勁兒的在掌心掐了一下,然後才彎腰拿起茶壺幫他們滿上茶,而後微笑道,“陳老板,蘇總,請。”


    她這一笑,蘇老板更是心猿意馬,接杯子的時候,故意在她手背上抓了一下。


    高歌忍著惡心感,保持著微笑,“蘇老板,這茶燙過火了,水溫太高,味道就不醇厚了。”


    她接著說話的時候,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回來,“這種茶,喝之前要先用溫水洗茶,過濾,最後用八十度的熱水衝泡,這樣出來的茶,味道才正宗。”


    “你還懂泡茶?”


    陳老板有點兒意外。


    高歌垂眸微笑,“我有個朋友很喜歡喝茶,他平日喜歡自己煮茶,時間久了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些皮毛。”


    蘇靖歡捏著杯子的手頓了頓,突然覺得手裏的茶有些難以下咽。


    高歌有什麽朋友,他最清楚,他從未聽說過有誰喜歡喝茶,而她的神情,並不像是說謊,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喜歡喝茶的那個人,就是包養她的男人。


    這個認知,讓他臉色瞬間就難看了幾分。


    陳老板對高歌特別的滿意,平常談生意的時候,飯桌上總少不了兩個女公關,但是高歌這樣的尤物,他還是第一次見,心頭早就癢得不行。


    他的表情表現得挺明顯的,如果是個懂事兒的人,這會兒已經借口出去,給他留空間了,顯然,蘇靖歡並不屬於“懂事”這個範疇。


    陳老板咳了一聲,“示意”道,“蘇總,我剛剛點了瓶酒,這麽一會兒了都還沒上,你幫我去看看吧。”


    蘇靖歡不傻,自然知道對方是在找借口支開他。


    他帶高歌來的目的,也是為了羞辱他,可如今,看著她在這兒如魚得水,他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蘇靖歡深吸一口氣,起身道,“我出去看一下。”


    背過身的時候,他唇角的弧度就拉了下來,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賤到了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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