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自己的理智正在一點點的被擊潰,我順勢勾住了離岸的脖子,卻又懷疑這會不會僅僅是我的一場美麗夢境。


    然而離岸的吻又是這麽的真切,我被他吻得有些暈眩,眼中也慢慢的蒙上了一層氤氳的水汽。


    如果我就這樣把自己交給了離岸,我也此生無悔了。


    “阿離......”我不由得輕喚著離岸的名字,將他抱的更緊了。


    忽然,離岸停住了,他怔怔的看著我,好像有千萬言語想對我說。


    “初雪。”


    離岸終於開了口。


    “阿離,怎麽了?”我的臉頰很燙,我有些不好意思去看離岸的眼睛了。


    “我喜歡你!”離岸說完,便把頭埋在了我的頸窩。


    我輕撫著他的頭,呢喃著:“我也喜歡你,阿離。”


    “嗯......所以我不能這樣,對不起。”離岸忽地抬起了頭,然後神情嚴肅的坐起身,又走到了窗前。


    “阿離,我是你的,我準備好了!”我走到離岸身後,輕輕環住了他的後背。


    離岸的語氣淡淡的:“我已經沒事了,明天一早咱們就繼續上路吧!”


    我立刻否定了他的想法:“不行,你的身體明明還沒有康複,咱們不能為了趕路而不顧你的身體!”


    離岸轉過了身,用力的按住我的肩膀,語氣格外嚴肅:“可是你忘了你比我更虛弱了嗎?如果不盡快找到你遺失的精魂,你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我看著離岸依然蒼白的臉,心疼的說道:“可是我現在沒事啊。你的身體才是令人擔心的!”


    “我再休息一晚就好了,聽話!”離岸在我額頭輕輕一吻,又將我緊擁到懷中。


    我是強不過離岸的,隻好聽從他的話。


    再次和離岸躺在床上的時候,我的心又開始跳得厲害,剛才離岸親吻我的畫麵還曆曆在目,我一直背對著離岸,不敢去麵對他。


    離岸卻在這個時候從身後抱住了我,我的身體瞬間就僵直了。


    我一動都不敢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索性任由心跳加速,閉上眼睛裝睡。


    離岸的聲音在我耳畔低沉的響起:“初雪,剛才是我衝動了,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的。”


    我沒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的話。


    離岸的意思難道是後悔了嗎?


    其實我想說,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想把自己交給離岸,這對我來說,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可我現在卻僵硬的像一座雕像,沒有勇氣更不好意思轉過去麵對離岸。


    我就這樣一直渾身僵硬的被離岸抱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在離岸充滿了安全感的懷抱中,我卻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


    我夢見流斯和沈白追上了我們,他們兩個全都雙眼通紅,像兩個發狂的野獸一般,猛烈的攻擊著我和離岸。


    我也像發了狂般,凶猛的揮舞著鳳翼彎刀,將他們兩個的身體砍得支離破碎,他們身上的血將我的衣服全部染紅了,可是流斯的頭卻還在血泊中挪動著,不甘心的大張著嘴,似要把我吞噬。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離岸將流斯的頭劈成了兩半,白色的腦漿立時濺落了一地。


    “啊!”我被這個惡心又恐怖的夢境嚇到了,渾身冷汗的睜開了眼睛。


    “怎麽了?”離岸緊張的聲音立刻在我耳邊響起。


    我驚魂未定的說道:“我剛才夢見咱們殺了流斯和沈白!”


    離岸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那不過是個夢而已,別想了。”


    “嗯,不過那個夢的感覺太真實了,咱們已經逃離這麽多天了,我真的很擔心。”


    我有種預感,流斯和沈白應該很快就要找到我們了。


    離岸又將我抱緊了一些:“先別擔心了,再睡一會,天一亮咱們就走!”


    “好。”我隻好又在離岸懷中繼續睡去了。


    天亮的時候,我們便出發了,想趕上最早的一班輪船。


    沒想到這麽早來等船的人就不少,離岸怕我暈船沒有讓我吃早飯,隻給我買了些麵包和水,讓我下了船再吃。


    我的肚子餓得咕咕叫,但是想起昨晚的那個夢,我還有點反胃,我不敢再去想流斯和沈白。


    這是一艘三層的輪船,排隊的人很多,我和離岸來得早,排在了最前麵。


    終於到了上船的時間,我剛剛走上甲板便隨意的看了眼還在慢慢上船的人,突然,我的眼前一片恍惚,整個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我連忙扶住了欄杆,在看向那些人的時候,眼前又是一片恍惚。


    我捂著頭,閉上了眼睛,離岸這時攬住了我肩膀:“怎麽了?是不是沒休息好?”


    我趴在離岸的懷中,聲音都有些無力了:“不是,阿離,你快看看還在上船的那些人,他們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為什麽我一看向他們就感覺眼前一片恍惚,而且還很頭暈。”


    “我看看!”離岸馬上也看向了那些人。


    很快,離岸就對我說:“我沒覺得有什麽。初雪,你是不是因為一直餓肚子的原因,再加上昨晚沒有休息好,所以看到人多才感到恍惚的。”


    “是嗎?”我從離岸懷中探出頭,又看向了那些人。


    果然,這次我沒有了那種恍惚的感覺,可是卻覺得有好像兩道目光緊盯在我的後背。


    我馬上向身後看去,一個人正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直視著我。


    “爸爸?”我驚叫了一聲,立刻向獨眼老伯跑去。


    “初雪!”離岸卻立刻拉住了我。


    “別拉著我,我看到獨眼老伯了,他就在那!”


    哪知我再看向獨眼老伯那裏的時候,甲板上多出了很多人,根本就看不到獨眼老伯了。


    “爸爸!爸爸!”我還是不甘心的大喊著,可是哪裏還有獨眼老伯的身影!


    離岸緊緊的拽著我的手:“初雪,別喊了,你一定是餓得眼花了!咱們去船艙裏,你吃點東西吧。”


    “我不是眼花,我真的看見爸爸了。”我失落的搖著頭,不相信是我眼花。


    我被離岸硬拽著來到了船艙裏,坐好以後,離岸便給我打開了一瓶水:“先喝點水吧。”


    我接過水,麻木的喝了一口,然後頹然的靠在離岸的肩膀上:“阿離,我再睡一會補補覺,等我睡足了,可能就不會再眼花了。”


    “好,你睡吧。”離岸輕輕拍著我,很快我就進入了夢鄉。


    我又回到了那個搖搖欲墜的小草屋,我坐在溫暖的爐子邊,津津有味的看著那本泛黃的《地獄全鑒》,獨眼老伯則坐在一邊給我織補著衣服。


    雖然茅草屋破敗不堪,但是爐火的溫度和獨眼老伯帶給我的親情,都讓我倍感溫暖。


    我很想就這樣一直守在獨眼老伯身邊,聽他講那些古老又神奇的故事。


    然而美夢過的總是很快,我正在享受著溫馨的親情,茅草屋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那個在雪夜中帶著一身風霜走進來的黑衣男人,從此改變了我的命運。


    在這個夢中,我是被離岸強行帶走的,獨眼老伯一直在我身後追著我,不知在雪地裏摔了多少個跟頭。


    我撕心裂肺的哭著,卻怎麽也掙不開離岸的手。


    “爸爸!”我是被自己哭醒了的。


    “有做噩夢了?”離岸幫我擦著眼淚,可是我現在看到離岸突然覺得他很討厭。


    我擋開了他的手,自己擦著眼淚。


    離岸察覺到我情緒不對,馬上溫柔的問著我:“你這是怎麽了?”


    “我......”我有些難以啟齒,畢竟那隻是個夢,在現實中離岸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阿離,我覺得我的精神好像要出現問題了。”


    離岸擔心的問著:“為什麽這麽說?是因為剛才看見獨眼老伯的事嗎?”


    “可能是吧。”說著話,我無意間的抬起頭,驀地又瞪大了眼睛。


    我竟然又看到了獨眼老伯!


    他就站在前麵的過道上,我立刻站起身,又大喊了一聲:“爸爸!”


    “什麽?”離岸也站了起來,他也突然變了臉色。


    離岸抓緊了我的手,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我看見了!那是獨眼老伯的魂魄!”


    “你終於也看見他了!”


    可惜我剛對離岸說完,獨眼老伯竟然又一次消失了。


    我立刻跟離岸商量著:“咱們追還還是不追?”


    離岸立刻果斷的說道:“不追!咱們要以靜製動,否則船上這麽大,以他這樣神出鬼沒的狀態,咱們是追不上他的!”


    “好,我聽你的!”我馬上平靜的坐下了,離岸也坐下了。


    但是我在心裏對離岸說道:“獨眼老伯的出現到底是他自願的,還是被什麽力量所控製呢?”


    離岸謹慎的對我說:“我覺得他自願出現的可能性大一些,他可能是想對你傳遞什麽信息。他的魂魄已經失蹤很久了,這次應該是知道我背叛了冥界,帶你逃離他才出現的吧。”


    離岸說完,又掃視著我們的前後左右,在心裏發出了對獨眼老伯的召喚:“獨眼老伯,如果你想對初雪說什麽,大可當著我的麵說,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你就應該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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