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岸的目光深沉而犀利:“我不會看錯。總之,咱們就等著沈白吧。”


    “嗯。”我表麵上應著,心裏卻是極不情願的。


    如果沈白再次出現,離岸可能就會通過他找到有關冥王的線索,那我豈不是危險了?


    我在心裏默默盤算著,如果沈白來了,我該怎麽才能讓他不說出有關冥王的事情。


    真希望他永遠都記不起他丟失的記憶才好。


    我們各自回房休息以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我一閉上眼睛,就是被冥王抓走的畫麵。


    在我的想象中,冥王一定是個滿臉橫肉,一臉絡腮胡子,凶神惡煞的模樣。


    因為我認為,這樣的的形象才能鎮住地獄中的惡鬼眾生。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我剛要下地,突然感覺屋子裏有些怪怪的。


    我一激靈,立刻回到床上坐好,緊張的打量著房間。


    我什麽都沒看見,可是總感覺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我忽然想起了那個很久都沒有再出現過的聲音:你找到我了。


    哪知我腦海中剛閃過這句話,屋子裏就憑空響起了那個可怕的聲音:“你找到我了!”


    他真的出現了!


    我原來以為那個聲音是死神的,可是上次死神出現的時候,我很明顯的聽出,那不是死神的聲音。


    啊?難道是冥王?真的是冥王嗎?


    我壯著膽子向空氣中問道:“你是誰?你是冥王嗎?”


    我對這個聲音的恐懼,突然在我的質問聲中消失了。


    我索性從床上跳起來,對著空氣更加大聲的喊著:“你到底是誰?你如果是冥王就給我現出你的真身!你這樣不坦蕩,我可瞧不起你!”


    我大喊一通後,那個聲音卻再也沒有出現了。


    門外卻響起了離岸的聲音:“初雪,你在跟誰說話?”


    “阿離!”我立刻跳到地上,大步跑到門口打開了門。


    離岸迅速從外麵閃進來:“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在喊冥王?怎麽了?你看見什麽了嗎?”


    我其實還是有些後怕的,我緊緊握住離岸的手,隻有這樣,我才能有力氣繼續說話。


    “我剛才又聽到那個恐怖的聲音了,我在問他是不是冥王!因為我實在不知道,那個聲音屬於誰?不是九尾狐,不是死神,應該是冥王吧?”


    離岸立刻否定了我:“不,我還是覺得冥王不會用這樣下作的手法來嚇唬你。冥王做事一向磊落。”


    說到這,離岸的語氣又變得柔軟起來:“以後你再聽到那個聲音,就及時叫我,知道嗎?”


    我低著頭,聲音不大:“好,我知道了。”


    我心裏有些不舒服,他到底是跟冥王一夥的。


    不管離岸怎麽為冥王說話,我都覺得那個聲音應該屬於冥王。


    離岸拍拍我的頭:“既然我來了,你就是安全了。先不要想那麽些了,咱們這就去吃早、不,去吃午飯吧。昨晚咱們回來的太晚,大家現在也都餓了。”


    “流斯怎麽樣?他醒酒了嗎?”


    也不知道流斯這個家夥昨晚有沒有壞事。


    離岸的語氣不是很輕鬆:“他已經清醒了,但是昨晚他最後跟河伯打鬥時候的事情,他記得不大清了。吃飯完,我再和他去一趟‘魅夜’。”


    “哦。”


    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也不再說話了。


    司徒兄妹和流斯已經等在賓館樓下了。


    司徒純熙的臉色看起來比昨晚要好多了,流斯的臉色也很正常,跟離岸一樣,有著冥使臉上獨有的蒼白。


    司徒耀靈更不必說,看上去就是個健康有活力的大男孩。


    看來大家昨晚休息的都不錯,這樣就好。


    昨晚因為我們的謹慎,所以沒有真正的捕獵,但是今晚我們就要開始正式的捕獵了。


    等待我們的,也許會是一場惡戰。


    簡單的互相問候過後,我們就向快餐店走去。


    哪知剛一出門,我就見到了,最不想見到的人。


    沈白穿著棕色翻毛的皮夾克和酷酷的皮褲,背著一個大大的帆布書包,正向我們走來。


    他今天看上去精神抖擻,充滿了朝氣,與昨天在酒吧見到他頹然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一見到我們,就馬上對我們打著招呼:“你們好啊,我總算找到你們了!我可找了你們一上午了!”


    離岸冷冷的看著他:“作為驅魔人,你連基本的追蹤術都不會嗎?竟然找了我們一上午的時間?”


    沈白露出一個非常無辜的表情:“我當然會追蹤術了,可追蹤術追的都是妖魔鬼怪,你們又不是妖魔鬼怪,我怎麽能追蹤到你們?”


    流斯這時一下衝到沈白麵前,用手扶了下眼鏡,然後傲嬌的一揚頭:“怎麽,你終於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嗯嗯,我知道了。你們是冥......”沈白剛要說出我們的身份,流斯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行了行了,你心裏知道就行了,我也感覺你不會那麽笨。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們正要去吃飯,也帶你一個吧。”


    流斯說著,就摟住了沈白的脖子,跟他勾肩搭背的走在了前麵。


    我不屑的鼻哼了一聲,這個流斯還真是個自來熟,他不會是因為沈白可能跟冥王有過接觸,所以在討好他吧?


    我鄙視的對著他們的背影吐了下舌頭,然後就要去挽司徒純熙的胳膊。


    可是司徒耀靈已經拉著她的手走了。


    我尷尬的站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把手放在哪裏了。


    “傻瓜,你在想什麽呢?”離岸敲了一下我的頭,我這才意識到,原來我的身邊還有離岸。


    可我現在已經對離岸心存芥蒂,都怪他幫冥王說話!


    “快走吧,你難道不餓?”


    我的手被離岸十分自然的牽住了,他這樣的舉動就好像我們是一對恩愛的情侶。


    “我自己能走。”我掙開了離岸的手,把手放到了鬥篷的兜裏。


    離岸的手尷尬的僵在半空中,一縷不易察覺的失望從他的臉上一閃而過。


    離岸說了聲“好”,就徑自邁開了步子。


    我緊緊的握著拳頭,心裏說不出的煩躁。


    我喜歡離岸,我不能欺騙我的心。


    可今天,我終於清醒了過了。


    就算我再喜歡他,甚至覺得我可能已經愛上了他,我們終歸不是一路人。


    祭品和獻祭者,怎麽可能會有結果?


    更何況,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歡我啊!


    我對自己默默的說:“初雪,你要記住今天的清醒時刻,別忘了你當初決定伺機逃跑的決心!”


    嘴角微揚,一抹釋然的笑容呈現在我臉上。


    走在我前麵的那些人,並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要全力擺脫的人。


    到了快餐店,除了沈白有些興奮外,所有人好像都商量好了一樣,都在沉默的吃著飯,不發一語。


    沈白見我們吃得如此沉悶,忍不住說起了話:“你們這一群人這麽厲害,怎麽都來到太川了?你們是一起來的嗎?這裏難道有什麽特殊的?”


    我沒好氣的說道:“這裏不是剛發生一起大爆炸,死傷很多人嗎?這還不特殊?”


    “呃......我是說......”沈白還想說什麽,司徒耀靈也開了口。


    司徒耀靈的語氣十分清冷:“我們不是一起來的,不過這跟你沒什麽關係吧?”


    沈白看司徒耀靈的眼神充滿了敬畏,一聽到司徒耀靈的語氣好像有些不對,他連忙解釋著:“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可不敢管你們的事,我......”


    還沒等沈白說完,給人感覺一向溫柔的司徒純熙竟然也懟了他一句:“既然不關你的事,那你就好好吃飯吧。”


    “哦。”沈白現在已是一臉委屈了,他求助的望向剛才還與他一起勾肩搭背的流斯。


    “啊嗚,啊嗚,啊嗚......”流斯正在極為專心的大口大口的咬著手裏的漢堡,一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享受美食的模樣。


    “唉。”沈白輕輕的歎了口,畢竟這些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大家對他的忽然冷淡,讓我好像明白了什麽,我放下了手中的美味,看著這些我剛剛還不想把他們當成朋友的人,鼻子竟有些酸了。


    沈白見真的沒有人理他,他可能看出離岸也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於是將目光放到了我身上。


    我們剛落座的時候,已經互相介紹過了,所以他知道我的名字。


    沈白的聲音有些怯怯的:“那個,你......初雪......”


    他剛提到我的名字,一瞬間,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和嘴中的動作,將目光齊刷刷的投向了沈白。


    沈白被嚇了一跳,我也被嚇住了。


    我甚至看見,司徒耀靈好在正在用力的捏著桌沿。


    離岸這時從眼中放出兩道寒光,一張俊臉陰沉冰冷:“你,到底見沒見過冥王?”


    大家的目光突然都從沈白身上轉移到了離岸身上,流斯狠狠看著離岸,咽了一口滿嘴的漢堡,差點沒被噎到。


    沈白懵懵的看看我們,然後又看了看離岸,露出了非常誠實的表情:“我昨天就回答過你了,我沒見過冥王,我哪有那個榮幸啊?”


    離岸淩厲的眸光閃動了一下,對他說道:“你的記憶被抹去了,我會幫你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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