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鬧別扭


    “住口!”


    溫賢怒目看向溫意。


    正如溫意自己所想,他事事聽從父親,而身為其父的溫賢,對溫意也頗為了解,眼下自然也就明白兒子想說的話。


    隻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作為當家之主的溫賢,對如今的溫家卻是再清楚不過。


    溫意並無靈根,資質也一般,但為何能在門派中撈得一親傳弟子?


    還不是溫家以錢財、寶物堆積而來!


    可長期以往,再大的家業也經不住這樣耗啊!


    所以,溫賢盯上了清和城的秦長生,在溫賢看來,秦長生並非修仙者,便是有外力相助,那也絕抵不過真正的強者。


    但他並不知道秦長生的實力究竟如何,因此才有這一趟清和城的試探之行。


    隻是,秦長生也不愧是老狐狸!


    他多少應該也是猜出來一些,所以他當時才說了那句話——‘下一次,秦某想親自過去拜訪。’


    也就是說,下一次,不是溫賢如意,便該是秦長生如意了。


    溫賢對此並不放在心上。


    因為在他們試探之時,溫意身上便帶著門派裏的留影珠,屆時隻要給他師門一看,自然也就清楚秦長生的底細。


    可惜!


    人算不如天算!


    秦長生竟然在一夜之間便殞了命!


    如此,溫賢籌劃已久的計劃也就落了空,這讓他如何甘心?且清和城一行,也讓他損失了不少錢財,這也讓他更加焦急。


    而在回白渭州的路上,‘豐神’進入到他眼中。


    於是,溫賢便想以‘豐神’來填補秦長生的空缺……哪知道,半路又殺出謝時訓這個程咬金!


    溫賢知道,溫意是想說,若是不打‘豐神’的主意,便不會遇上謝時訓,也就不會被下毒。


    可是他卻忘了,李萱萱是知道‘血之丸’的!


    即便他們躲過錦豐鎮,也必然會在白渭州,又或者是在醉花樓,遇上這兩個瘟神!


    左右不過是在時間上的早晚罷了。


    比起後兩個地方,溫賢更寧願在最先的時候遇到,因為這樣,他們才能有更多的時間,更多的精力去謀劃那一線生機!


    然而這方方麵麵的思量,溫賢卻沒有再多的時間去教溫意了,這讓他在突然之間生出一股無力感,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悔意。


    他傾盡全力,送溫意進入門派,是希望改變他的眼界,是希望他能同修仙者有關聯,更是希望,他們溫家的後代,能借機改變體質!窺得修仙的門檻!


    但如今看來,他的兒子,似乎被養廢了。


    可現在又能如何呢?


    溫賢壓下心中不適宜的想法,將頹坐在地的溫意拉起來,向著道觀中的神像走去,隻見他摁下某一處機關,神像底部被打開,露出裏頭的錦盒。


    “意兒,這是為父為你準備的最後的生機!”


    溫意聞言,有些恍神地問:“父親,你在說什麽?”


    溫賢鬆開溫意,拿起錦盒,打開給溫意看:“這些,全都是‘血之丸’!”


    溫意當即瞪大眼:“父親,你說什麽?!”


    溫賢看向錦盒內約有十瓶的瓷罐,再次說到:“這些都是‘血之丸’,真正的、原裝的‘血之丸’!”


    以前他提供給秦長生的,不過都是些被稀釋過的重製藥丸。


    隻是溫賢自己也萬萬沒想到,堂堂醉花樓竟然也同他幹一樣的活兒——果然這天下,商人是最黑心的了。


    溫意此刻真是驚呆了。


    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因為這‘血之丸’可是續命之物啊!


    溫意忍不住激動地接過溫賢手中的錦盒,他不由伸手細細地撫摸著這些藥瓶:這些可都是他的命根子啊!


    隻是……


    “父親,你不是說,凡人吃了此物會爆體而亡嗎?”


    溫賢聽後,露出一個淺笑,“那是對尋常凡人來說,意兒你自小習武,身體素質自是不同一般!”


    “不過,你若是擔心,也可同‘回春丹’一起服用。”


    溫意重重地點頭應下。


    可不等他再有動作,溫賢卻是將錦盒拿回,重新放到神像底座裏頭,並合上機關。


    溫意不禁有些著急地道:“父親……”


    溫賢看著溫意,輕輕地搖了搖頭:“意兒,這是我們最後最後的無奈之舉,在這之前,我們還有機會!”


    溫意聽了這話,卻是喪氣地垂下頭:“哪還有機會?”


    溫賢拍了拍溫意的後背:“你忘了,還有‘賽藥仙’呢!”


    溫意:“他怎麽可能?我才剛剛——”


    溫賢抬手止住溫意接下去的話,他意有所指地道:“意兒,你的師門,不日便將舉派傾出,來到白渭州!”


    溫意如今睡覺時,還會夢見他師兄弟的慘狀,說實話,他不太敢見他師父……


    溫賢不知自家兒子的異樣,他對兒子同門的慘死,也並未放在心上,但他們的門派上了心,這便是好事!


    說不得,他們還能借機坐收漁翁之利!


    溫賢再度拉著溫意,同他細細地說,不過他也擔心溫意再度感情用事,便不準備再讓他出去,隻等他的師門抵達白渭州後,再一起商議具體事宜。


    除此之外,溫賢也不準備回悅來客棧。


    畢竟現在回去,無異於自投羅網,但他卻也不能同溫意一直躲在這道觀中,因此在接下來的幾日,他每天會不定時地喬裝出去,打探打探消息。


    溫賢如此,他底下的人就更是如此。


    唯有溫意是例外,他日日隻窩在道觀中。


    而在某一日,他趁著其父出去之時,終究還是走到了神像處……


    反正父親自己也說了,這‘血之丸’尋常凡人吃不得,那遲早是他的東西,他先提前拿好,也沒什麽關係吧?


    溫賢自認對自己兒子還算了解——


    他的意兒雖然不聰明,但勝在聽話,且孝順。


    所以,任是溫賢如何想,也絕對想不到,他的心目中、口中的好兒子,竟然早早便將‘血之丸’占為己有。


    另一邊,被溫賢一直打探消息的悅來客棧,或是謝時訓和李萱萱兩人,他們之間的氛圍卻是有些不對。


    細究起來,應該還是從那天晚上開始。


    同樣的這一晚,在不同人心中,卻是有不同的定義。


    在謝三看來,這是他進入到白渭州的第一晚,也是他遇見素問這個不可理喻的女子的一晚;在謝時訓看來,這是李萱萱和空青單獨出去的一晚;在李萱萱看來,這是謝時訓遇見他紅顏的一晚!


    所以,李萱萱便猜測,謝時訓如今對她愛理不理的,是不是在默默地怪罪她:


    那天晚上壞了他的好事?!


    可李萱萱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妨礙的舉動?連著問717,它都不知道呢!


    索性,李萱萱也不是會為難自己的人,既然係統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也就不再想了。


    反正717也說了,現在的劇情沒有偏。


    再者,素問在那一晚後的第二天,便在悅來客棧住下了。


    如此,李萱萱就更不敢輕易去找謝時訓了。


    也正好,空青這幾日一直在陪著她逛白渭州,李萱萱忙著見識此地的繁華,尤其是一些修仙者的東西。


    這樣,也免得她將來去修仙區域那邊,因為見識少而丟臉。


    空青聽聞她這番想法後,不禁失笑,“怎麽對自己這麽沒有信心?我認識的萱萱,可是屹立於河上竹竿而絲毫不害怕之人!”


    李萱萱見空青還打趣著他們初見時的場景,亦是沒好氣兒地說:“我也不是什麽膽大過天的人,好嗎?”


    空青聞言微笑著問她:“那萱萱還怕什麽?”


    ……


    ……


    後麵等等。


    李萱萱聽到這話,都不由先看了謝時訓和溫賢一眼,隨後才追問道:“這又是為何?”


    “姑娘是醉花樓的有緣人。”


    李萱萱:“???”


    雲麗麵上的笑容又深了一些,“姑娘對我們的花,多有稱讚,又有賞識,這可不就是有緣麽?”


    李萱萱:“……”


    這借口可真隨意啊!


    謝時訓在這時,突然開了口,“那便拿最好的。”


    他說完,看了溫賢一眼,溫賢當即向雲麗遞上一隻儲物戒指,雲麗收下後,行了一禮:


    “請稍等。”


    等雲麗走後,溫賢立刻向李萱萱說到:“我真的不知道這‘血之丸’還分等級!”


    “萱萱姑娘,請你相信我!”


    李萱萱點了點頭。


    剛剛雲麗一說,她便看了溫賢一眼,那震驚的神情確實不像作假。


    很快,雲麗便又捧著一個盒子過來,她徑直拿到李萱萱麵前:“姑娘請看,”她邊說邊打開盒子,露出裏頭一個密封的小罐子:“這裏頭便是一百顆最高等級的‘血之丸’。”


    李萱萱拿起來,正想拆開來看時,雲麗卻又說到:“開封後,會影響藥效,姑娘可等需要時再開啟。”


    說完,她猜到李萱萱可能會有真假的疑問,便徑直接道:“雲麗以‘醉花樓’的聲譽起誓,這絕對是真的最高級的‘血之丸’。”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李萱萱也就不好再說什麽,她將那小罐子放回去,合上盒子後,便拿起來遞給她身旁的謝時訓。


    雲麗見此,眼裏閃過真切的驚訝。


    李萱萱因轉過身所以沒看到,謝時訓捕捉到後,神色不由舒緩了些。


    見謝時訓收好,李萱萱又轉過來問雲麗,“昨晚,我們遇到一個人,以‘化骨’自盡,若是想找出此人的信息,不知醉花樓可有法子?”


    雲麗思索片刻後,有些為難地道:“隻怕不易。”


    “雲麗自然是可以給姑娘近期的購買名單,隻是這化骨雖大部分是我們醉花樓出售,但也有不少人選擇做中間人,所以被倒賣也是常有的事情。”


    謝時訓再次出聲:“那就給我們名單。”


    雲麗看向李萱萱,見她沒反駁,便又行了一禮後,出去準備名單了。


    這一次,等待的時間也更長了一些。


    等拿到名單後,三人便也就離開醉花樓。


    雲麗親自送他們到門外,臨走前,還不忘對李萱萱說:“三日後,是醉花樓一月一次的盛事,姑娘若是有空,可以過來看一看。”


    李萱萱自是應“好”。


    又等她走了一段路後,才後知後覺:“這名單,我們好像沒給報酬?”


    溫賢早就發現了,隻是他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謝時訓依舊是一副淡漠的模樣。


    李萱萱對雲麗的熱情也有些打怵,便暫且放下,等回到悅來客棧,她一進大堂便見到了某位熟人。


    “空青公子?”


    空青聽到聲音,抬起頭來,見到是李萱萱,麵上當即露出微笑,“萱萱姑娘。”


    李萱萱詢問:“你怎麽在這?是住店嗎?還是吃飯?”


    總不能是來找他們的吧?


    空青在李萱萱說話的時候,也站了起來,他先同李萱萱身後的兩人點了下頭,而後才看回李萱萱,笑著說到:“昨晚,我就說我們很快便會再見麵,這話沒說錯吧?”


    李萱萱點了一下頭,但嘴上卻是說到:“那也是我先說了客棧名字後的事情吧?”


    空青聞言,臉上的笑容擴得更大一些:“這倒也是!”


    “所以,你怎麽在這裏?”


    對上李萱萱的問話,空青正要開口,不料在另一邊,店小二突然從櫃台下方站起來,他將一本厚厚的賬冊甩到櫃麵上,帶起一小陣灰塵,隻見他一邊捂鼻、眯眼、揮手一氣嗬成,一邊說到:


    “東家,您要的賬冊找到了!”


    空青見狀,不由皺眉:“你看你弄得到處都是灰塵,不僅弄髒了客人的衣服,也汙染了食客的食物!”


    店小二愣了一下後,趕忙從櫃台後方走出來,但也不敢離李萱萱等人太近,遠遠地給幾人行禮賠罪,之後又傳話下去,給這會大堂裏的食客們換上全新的菜式,最後才向空青認罪領罰。


    空青見他還算機靈,便隻揮了揮手,讓其退下,隨後轉身親自向李萱萱等人點頭致歉:“對不住,讓各位見笑了,不如三位隨我移步到隔壁成衣店?”


    李萱萱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想想她又糾正道:“是我不用了。”


    溫賢接著她的話,也道了句:“我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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