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直起了上身,深深望著言司遠,兩個男人目光中的刀光劍影隻有彼此心知肚明。


    突然,莫清驀地展顏一笑,幾分邪氣幾分雅痞。


    “言先生連這點都考慮了,想必會照顧好初卿,那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了。初卿,我下次有時間再來探望你。”


    俊美邪魅的男人叫一聲名字都喚得柔情萬千,仿佛眼裏的世界隻餘下她一人。


    言司遠心裏不屑的哼了哼。


    初卿是他的人,用得著你這個外人來操心?


    而初卿隻覺肩膀一疼,餘光暼到言司遠死扣著的手,骨節分明得像鷹隼的利爪般。


    無視了男人冷得像淬了利刃的眼光,初卿朝著莫清點了點頭。


    莫清心滿意足地轉身,很快瀟灑離去。


    直到男人高大英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言司遠就立刻捏住初卿的手腕,將那張藏在手心的名片取了出來。


    言司遠看都不看,修長的指尖撚住名片一角,審視的目光盯在初卿臉上,分辨不出情緒的冷漠語氣,“你要聯係那個人?”


    初卿擰著眉,視線從名片上一掠而過,直直看著男人淡漠至極的英俊麵孔,不緊不慢地反問,“聯係又怎樣?不聯係又怎樣?”


    言司遠看著初卿,嘴唇突然勾出一抹涼薄的笑意,“不怎麽樣,因為我不會給你做選擇的餘地。”


    語句剛落,清脆的撕裂聲緊跟其後,言司遠就這樣看著她,當麵直接將那張名片撕得稀巴爛後一把扔進垃圾桶裏,又拿過初卿手裏的杯子,將那剩餘的冷水盡數潑在上麵。


    的確是冷酷到一點餘地都沒有。


    “砰——”


    玻璃杯子被男人重重擱回床頭櫃上,打斷了初卿隨著紙屑紛飛的思緒。


    言司遠抄手望著她,目光深沉而晦澀,夾著冷然,還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緒,初卿向來就看不懂這個男人的陰晴不定。


    “初卿,我警告你,但凡你還在言家一天,你就別想著爬牆給我帶綠帽子。”


    這些話他反反複複換著意思強調了好幾遍,初卿已是聽得麻木,此刻更是厭倦至極,連帶著腦袋越發昏脹。


    初卿扶了扶額,半闔起眸,嗤笑一聲,“言司遠,你總是疑心我給你帶綠帽子,拖累了言家名聲,可是你把我腦袋都綠成草原了,明明給你們言家抹黑的是你,你怎麽好意思來指責我?”


    言司遠盯著女人的深黑瞳孔驟然縮了一下,眉梢抽了抽,正要喝斥她,卻見女人突然抬起頭,那張蒼白的臉顯得那大眼睛兩處瞳眸像琉璃一般晶瑩剔透。


    “還是你們言家的男人都是這樣吃著碗裏的惦記著鍋裏的?全是舊社會的封建男人思想?”


    言司麵無表情的臉愈發顯得陰沉,他盯著女人無畏的目光,有種想要將她捏在指尖玩弄的衝動,看她還會不會總是這樣挑戰他的耐性。


    可是目光一觸及到初卿額上白得晃眼的繃帶,他一肚子的怒氣卻像紮了洞的氣球瞬間幹癟下去,惱怒之餘又多了些莫名的情緒,讓他煩躁至極。


    他扯了扯領口,全程目光的焦距一直集中在女人臉上。


    言司遠看著初卿又要一臉興致索然地低下頭去,偏生又見不得她逞了口舌後得意的模樣,一竿子將他們言家的人全都打翻,以後還不得肆無忌憚到捅破天。


    言司遠低低哼笑了一聲,翻手摸向初卿滑膩的臉蛋,在上邊輕輕拍了拍,帶著狎昵的輕視和濃重的警告意味。


    “初卿,注意好你自己的身份,隻要安心做好你本分的事就好了,什麽時候輪到你對言家指手畫腳了。”


    男人不是在征詢她,也不是詰問她,隻是純粹警告的通知一聲。


    是啊,她這種身份,就活該被他們言家碾低到泥土塵埃裏。


    她就像被言司遠五指山壓下的猴子,隻要自由的靈魂還沒被磨滅,就忍不住想要掙脫和反抗。


    初卿垂眸苦笑著,也沒有再像往日那般跟言司遠據理就爭,鬥得臉紅脖子粗刺到對方才罷休。


    言司遠本來已做好跟初卿唇舌之爭的準備,總不能這張嘴說不過她,還堵不上她吧。


    初卿卻突然偃旗息鼓,沒了半分動靜。


    言司遠擰了擰眉,看著女人安靜漠然的側臉,心裏驟然騰起一股不適的異樣感。


    他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捏捏看初卿的臉看是不是假的。


    褲袋裏卻突然“嗡嗡”地震動著。


    言司遠的手驀地收了回去,有些倉惶的意味,莫名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真是傻透了。


    這個女人不爭不吵不鬧,不正合他心意?


    他幹嘛還要給自己找罪受。


    言司遠揉了揉眉,背過身接起了電話。


    “媽,你找我有什麽急事?”


    張媛給言司遠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接通過,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怒火,在家裏左等右等還不見言司遠回電話,便疑心初卿說了謊,這才急不可耐地自己撥通了。


    好不容易電話接通一回了,言司遠疲倦而無奈的聲音從電話裏頭傳來,還是讓張媛敏銳地發現了他的嫌棄。


    頓時便火山爆發了,“我打你幾次電話都不接,你現在還敢來問我?”


    言司遠揉了揉麵上僵硬的肌肉,這才稍稍緩和了語氣開口,“媽,抱歉,我剛才有事沒注意到。”


    張媛不覺豎起了耳朵,警覺道,“什麽事?”


    言司遠側首看了初卿一眼,麵不改色繼續扯謊,“媽,我一直跟初卿在一起,還能有什麽事?”


    見言司遠又將皮球踢了過來,張媛冷哼了一聲,“那初卿情況怎麽樣了?”


    言司遠對初卿的傷也隻是從護士口中知道個大概,也不知張媛有沒事先跟初卿通過電話,當下也隻好含糊道,“嗯,沒什麽大礙了。”


    張媛卻嗅到一絲異樣,冷著聲音喝斥他,“你剛才不是找醫生談事了嗎,怎麽連自己妻子的病情都不上心!”


    言司遠多敏銳一人,立刻察覺了張媛話裏的漏洞。


    看來母親的確跟初卿通過電話了,隻是現在女人安靜的發著呆,他使勁給她使眼色都沒令她注意到,看來想讓初卿幫忙一時半會兒是達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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