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墓中死裏逃生的西涼王並未被眼前的陣仗所嚇到。


    “宣正…你這是何意啊?”


    西涼王此時和呂布一樣都是灰頭土臉的,卻一臉淡然的越過了呂布的保護直接直麵張秀所率領的西涼大軍。


    “董公你可知正有疫病在軍中蔓延?”


    張秀此行也不想帶這麽大的陣仗,可偏偏今天好不死不巧的是他率軍支援前線遠魏戰事。


    可行軍期間張秀聽到了一個噩耗…他的夫人鄒氏身染重疾,不止如此他接到鹹京城中的兩位幼子也全都染疾重病在床。


    如這隻是張秀的家事,他還能懷著沉重的心情先行率軍出征,畢竟軍令如山。


    可這一消息瞬間讓張秀的下屬全都炸開了鍋。


    因為這在張秀軍中並非是孤例,張秀一打聽才發現自己軍中有不少人的家眷都得了同樣的疫病。


    疫病的蔓延讓軍心混亂,最蹊蹺的地方在於西涼軍中無一人得此病,染上這奇怪疫病的全都是軍中將士的家眷。


    察覺到蹊蹺的張秀讓一部份部隊繼續進軍支援前線,他自己則帶另一批親衛折返回了鹹京調查。


    張秀是在鹹京皇宮中見到重病在床的鄒夫人,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夫人身上所得的‘瘟疫’並非是源自於身體上的病症,而是更接近於將星上的汙染。


    張秀的妻子鄒夫人能在這一疫病下保住性命,全靠當時同在皇宮裏的司馬仲夫人張春陵。


    可張秀並未來得及道謝,張春陵就告知了張秀他夫人生病的真相。


    司馬仲,龍脈霍亂,西涼人身上所蔓延的瘟疫,最重要的是西涼王準備利用這場瘟疫來進軍中原。


    這一切都極大的動搖了張秀,可他並未完全聽信張春陵所說的這些,準備親自去找西涼王確認事實。


    這一確認就出了問題,因為秦漢先王墓大火的噩耗已在鹹京城傳開,再加上西涼王正巧在其中。


    張秀不得已隻能率領一批親軍前去救火,可抵達之後眼前的景色讓他看得心悸。


    “疫病?哪來的疫病?”


    西涼王剛從古墓中死裏逃生,根本沒心情和張秀閑扯,可他向前走出一步時也意識到了不對。


    他腳下所踏開的並非是先王墓的碎石塊,而是…粘稠的龍脈煞氣。


    這些龍脈煞氣環繞在西涼王身上,並未讓他感覺到什麽不適……


    反而讓他感覺到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這是一種足以讓西涼王上癮的感覺,在龍脈煞氣的加持下,他這一刻感覺能掌控眼前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可在他再向著張秀踏出一步時,張秀瞬間感覺到了自己的將星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


    不止如此,他身邊的一眾將士也都開始出現了不適的症狀。


    此時的西涼王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疫病的汙染源,這場疫病還是專門針對西涼人的!


    “董公!止步!”張秀立刻出聲喝止住了向著他們走來的西涼王。


    “宣正…你可知今日所為…乃大逆不道之事?”西涼王這一刻頓時感覺到了張秀在挑戰自己的權威。


    在龍脈煞氣的影響和侵蝕下,西涼王可能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現在的狀態已經不複往日的冷靜與圓滑。


    “董公恕罪,這也是為了給軍中一眾將士一個交代!”


    張秀發現身邊已經有人從馬上栽倒而下,西涼王身上所環繞的龍脈煞氣,牽引出了這些蟄伏於西涼人體內許久的‘疫病’。


    “交代?你深夜率大軍合圍…”


    西涼王的話還沒說完,深夜中突然射出了一枚破空的箭矢,結結實實的命中了西涼王的肩膀。


    這一刻西涼王有些不敢置信的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肩膀上傳來的疼痛裹挾著憤怒湧到了西涼王的喉嚨之中。


    “是何人敢傷本王!”這一聲咆哮讓西涼王再次向前一步。


    可就是這一步讓張秀身側還能抵抗得住煞氣侵蝕的西涼將士們,竟然全數‘蹭’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這一幕讓西涼王怒氣更漲,可呂布在這時卻先一步擋在了西涼王身前。


    “義父!冷靜!你是我西涼大軍在大戰前一分為二嗎?”


    呂布的提醒一瞬間讓被煞氣侵蝕的西涼王恢複了一些冷靜,呂布見狀轉頭對坐在馬上的張秀說。


    “此疫病非義父之罪,還請威候明察!此疫病之事據司馬先生所言乃鹹京朝廷常年累攢龍脈煞氣所致。”呂布的辯解讓張秀沉下了氣。


    張秀還是不太清楚這場隻針對西涼人的龍脈瘟疫是怎麽回事,可有一件事是能確定的。


    “王上此疫病之事我自然會遣人調查,可臣下現今隻有一事相求。”


    張秀命令身後的一眾西涼將士收回手中的武器後,他強忍著身上的將星被腐蝕的痛苦壓低了聲音說。


    “還請您在此期間遠離鹹京。”


    西涼王聽見張秀這一請求眼睛都瞪圓了,這根本不亞於下屬要皇帝滾出皇宮,等他們準皇帝回了才能回。


    可西涼王剛想發作又被呂布攔住了。


    “義父您平日喜好不正是往前線督戰嗎?”呂布的這句話給了西涼王一個台階下,張秀也趕忙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向西涼王請求說。


    “還望王上能往前線督戰!”


    聽著張秀的請求,西涼王竭力的克服了龍脈煞氣所帶來的心智影響,最後眉頭緊皺著向張秀還有身後眾將輕點了一下頭。


    “那還請王上早日休息,臣下先回行宮遣一眾非西涼籍的衛隊送王上往前線。”


    張秀立刻下達了撤離的命令,再不走西涼王身上蔓延的龍脈煞氣,會讓他身邊的將士全都廢掉。


    西涼王站在夜幕與秦漢王墓的廢墟中,看著離他而去的西涼大軍,突然間憤然的奪過了呂布手中的長戟,然後猛然扔向了呂布。


    呂布看著向自己扔來的長戟並沒有躲,戟刃劃過了呂布的臉頰釘在了他身後的樹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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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群混賬!竟敢將本王趕出鹹京城!”


    “義父消氣了嗎?”


    呂布麵無表情的看著西涼王,在龍脈煞氣的影響下他性格似乎暴躁了許多。


    “消氣?牛輔你可知這是張秀此次可是有篡位之嫌!本王必須要做些什麽!”


    西涼王與涼州的豪強集團鬥了一輩子,他本以為張秀是涼州豪強集團中有誌向,真心想要讓西涼走出邊陲之地困局能共謀大事的同道。


    可現在張秀似乎變了…


    西涼王多疑的性格呂布早就深有體會,可在龍脈煞氣的影響下似乎被進一步放大了。


    在思索下一步該怎麽辦的西涼王,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司馬仲。


    “司馬家絕不會參與西涼集團的內亂,還有王上…我提醒您如今大戰當前,還是以戰事為主。”


    司馬仲的目光始終都盯著依然在熊熊燃燒的先王墓,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無法求助於司馬家,讓西涼王眉頭緊皺了起來,呂布在這時終於開口了。


    “義父何不向東吳王求援?”呂布問。


    “東吳王…除了遠魏的國土,西涼可無一物能作為與東吳相談的價碼。”


    西涼王清楚現在東吳能和西涼結盟,全靠的是有共同的敵人遠魏。


    可西涼內部之事,東吳和司馬家一樣都是沒心情和興趣去管。


    “有的。”呂布的話音剛落下,從遠處火光的陰影中就走出了一批部隊。


    這批人是跟著張秀的部隊一同來的,隻是看著十分落魄,像是一支戰敗之軍。


    為首之人正是甘寧和淩統,他們二人這次來是為了找西涼王討一個說法的,半路上遇見了張秀軍之後知道了西涼王就在此地。


    “二位…為何如此狼狽?”


    西涼王也認出了兩位貴客,他稍微冷靜了下來看著狼狽不堪的甘寧問。


    “我今日聽王上之命去國庫取貨,卻遇到了一群膽大包天的賊人,他們放火燒了鹹京國庫!還殺了不少我們這邊的兄弟。”甘寧咬著牙說。


    “一群賊人竟然能重創江東眾將?這…群賊人可是不得了啊。”西涼王的這句話讓本就已經怒火中燒的淩統加了一把火。


    “我本一劍刺傷那賊人!要不是那人跑得快,我身旁這家夥攔著定然死在我劍下!”


    淩統的這句話讓呂布側頭看了這位江東小將一眼,卻沒多說什麽繼續緊閉著嘴當著門神。


    甘寧對淩統的話不置可否,當時他真放淩統去追那賊人,誰活誰死不一定,沒必要在這裏丟了性命。


    “說來你們王上要的那批貨是何物?”西涼王隻聽聞東吳今日要來取貨,卻並不知要拿的是什麽。


    反正國庫裏值錢的東西他早令人搬光了。


    “五石散,藥性更烈的那一類。”


    甘寧也不怕人笑話,反正這東西遠魏的士族也在買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五石散?此物本王倒是受故人所托存了一批貨。”


    西涼王倒也不是用這玩意兒,他和河西相國呂威聯係極為頻繁,而呂威來到河西國之後就是靠倒賣這東西發家的。


    “這王上…可否交付於我等?不然…我們也不好回去交差啊。”


    甘寧看出了西涼王是不在意這玩意兒的,對他來說五石散放在倉庫裏完全是占位置。


    “這倒是沒問題,隻是本王正好與東吳王有事相商,此次也好登門拜訪一番,共商抗魏大事。”


    西涼王的這一提議…很快就被淩統和甘寧所接受了,他們不得不接受,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回去安穩複命的選擇。


    “牛輔你與本王同去。”西涼王對身旁的呂布說。


    “遵命。”


    呂布拔下了身側刺入樹木中的長戟…此時他的雙眼已經陷入了深深的陰霾之中。


    終於來到這一天了…我呂布殺不了你,難道還殺不了其他的諸侯王嗎?


    董公待你到江東的那一天,就是東吳王人頭落地的那一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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