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燈火闌珊,溫瑾初擁著陸柳憐滿臉笑意的與形單影隻的蕭瑟如擦肩而過。他們沒有看到她,畢竟她是那麽的瘦弱單薄,毫不起眼。


    直到溫瑾初與陸柳憐有說有笑的走遠了,蕭瑟如還是傻傻楞在原地,來來往往的人擁擠著,時不時的碰撞到她,其中有兩個孩子跑著要去前麵看舞龍燈的時候撞到了她,蕭瑟如摔在地上,不免被幾個路人踩到身上。


    細弱的手掌被人踩過,碾了一手的泥沙,蕭瑟如悶哼了一聲,自己摸索著打算爬起來,可是裙擺太長,周圍太過擁擠,她剛準備起來,就又被人撞得摔在地上。


    她有些想哭,可是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讓這麽多人看著她哭,看她的笑話。以及她還記著自己是平陽府的人,不能給平陽侯府丟臉,更不能給溫瑾初丟臉。


    彼時,一雙幹淨袖長,骨節分明的手伸到蕭瑟如眼前。蕭瑟如順著那支好看的手往上看,撞見沈清風疼惜的目光。


    沈清風著青衫白袍,玉冠束發,麵容俊逸柔和。他握著蕭瑟如受傷的手,將她扶起來,小心有不逾越地替她撣去身上的泥塵,聲音溫柔如水。


    “有沒有傷到哪裏?”


    簡單的一句話,蕭瑟如聽了霎時就紅了眼睛。


    “沒有。”蕭瑟如搖搖頭,正欲抽回的手卻被沈清風輕柔的抓住。沈清風低下頭,看到了她蹭破的手,眉頭一皺,語氣卻是心疼而非埋怨:“還說沒有?”


    “一點小傷,不礙事的。”蕭瑟如怕袖子滑下來,再讓沈清風看見她手臂上的疤,忙伸手按住袖子,手不安的在沈清風掌中動了動。


    沈清風不依她,拖著她轉身進了附近街邊的一家糖水鋪子。


    糖水鋪子是一家老夫妻開的,沈清風給蕭瑟如點了一碗她最愛喝的桂圓米酒,又讓老板娘按照蕭瑟如的喜好往裏麵埋了一個水煮的甜蛋。


    桂圓米酒端上來的時候,沈清風正用濕帕子給蕭瑟如清理著手上的傷口。有幾顆小石子嵌進了肉裏,沈清風對蕭瑟如說:“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忍?”


    沈清風找店家借了縫衣服的針,用火烤過消了毒,再小心的挑破皮,將石子取出來。


    再然後,沈清風拿出隨身攜帶的傷藥,給蕭瑟如塗了,又用帕子簡單的將她手上的手包紮起來。


    “師兄……”蕭瑟如到底隻是個十八九歲的姑娘,麵對情同兄長的沈清風時,師兄兩個字一喊出口,一行清淚便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滑落。


    沈清風輕輕拍了拍蕭瑟如的手背,像安慰一個孩子一樣,“不疼了,乖,別哭。”


    如此溫柔的語氣,使得蕭瑟如哭得更凶了。


    她一哭,沈清風心裏就更難過了,想來這些日子她一定受了不少委屈,沈清風不說破,隻溫柔的握著蕭瑟如的手,告訴她:“瑟瑟,不要怕,我在這裏。”


    “喲,姐姐也在這裏?”沈清風話音剛落,一道拔高的女聲尖尖細細的傳來,二人抬頭,瞧見了一臉譏笑的陸柳憐,以及由她挽著手臂,一臉鐵青的溫瑾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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