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似曾相識的味道
一個噴嚏毀滅一個魔法文明 作者：永遠十六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隨著兩位神隻化身的離開，左思這才命令自己的隨從和召喚生物打掃過戰場，把那些敵人死後掉落的魔法物品、卷軸和藥劑統統搜刮幹淨。
他自己則把塔洛娜教會成員死後殘留在空氣中的法力值統統吸收，當場製作了幾張神術魔法卡牌。
比如說針對施法者最常用的【沉默術】，可以配合幽影軍團發起攻擊的【深幽黑暗術】，使某個區域充滿負能量讓不死生物更加強壯的【褻瀆術】，以及能夠治療內髒受損的【治療重傷】，讓自己的陣營在二十四消失內無法被偵測的【隱匿陣營】……
總之，一到三環神術中那些最有用、而且奧術施法列表中沒有的，統統都被第一時間製作成各種屬性的卡牌。
因為左思不確定，劇毒與疾病女神什麽時候會突然收回賜予自己的牧師等級和選民力量。
反正他現在手頭有充足的法力值可以揮霍。
至於牧師職業的領域，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選擇了【破壞領域】和【受難領域】。
因為塔洛娜的牧師隻有四個領域可以選擇。
其中“混亂”與“邪惡”領域都有陣營限製。
而且神術也大多是針對守序和善良陣營。
左思又不是那些野心勃勃，要麽整天謀劃著想要統治世界的暴君，要麽渴望製造混亂和殺戮的瘋子。
不需要整天跟聖武士、善神教會的牧師和信徒打打殺殺。
他殺戮的主要目標反倒是那些邪惡與混亂陣營的怪物、強盜。
尤其是無窮無盡的地精、大地精、熊地精、獸人、豺狼人、不死生物，早就被左思視為一種法力值的穩定來源。
“所以……你現在是劇毒與疾病女神的選民了？”
沉默良久之後，阿來娜第一個忍不住開口詢問。
“沒錯！她不僅給了我選民獨有的力量，還給了我五個牧師等級。”左思輕輕點了下頭。
“不會有什麽隱患吧？”戴維安語氣中充滿擔憂。
因為在費倫，神意味著信仰和衝突
凡是跟他們扯上關係，總免不了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麻煩。
左思用不是很有底氣的語氣回答道：“應該不會吧。塔洛娜已經被苦難之神尹爾瑪特盯上了，短時間內應該沒可能再降臨化身。至於她的教會和信徒，如果不識趣敢來找我的麻煩，那就把他們全部殺光好了。”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眼睛裏透露出赤裸裸毫不掩飾的冷酷。
反正女神自己也不在乎那些牧師和信徒的死活，他有何必在乎呢。
這一點從塔洛娜今天晚上無情拋棄那些高階牧師獨自離開就能略窺一二。
“呃……我倒是覺得沒必要把關係搞太僵。畢竟您是選民，神親自指定在物質世界唯一的代言人。也許您可以嚐試著利用瘟疫夫人的教會來獲利。”
瑞特給出了一個不同的思路。
左思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這個平日裏總給人一種莽漢形象的半獸人，立刻誇獎道：“不錯！看不出你在關鍵時刻還意外的相當有智慧。選民身份在某些時候，應該還是能發揮不小作用的。”
“嘿嘿！我這也是跟卡林港那些奴隸主們學的。他們雖然不喜歡聖武士和善良神隻的教會，但也會利用後者的力量來維持秩序跟統治。”
瑞特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很顯然，他並不愚蠢，隻是單純不喜歡動腦子。
因為真正愚蠢的家夥，根本無法在卡林港那種爾虞我詐的環境下活太久。
就在左思還想要說點什麽的時候，昏迷了半天的艾羅琳終於發出一聲呻吟，隨後緩緩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她恢複意識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猛地從地上爬起來，迅速在四周巡視，大概過了一兩分鍾才大聲問道：“我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很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兩位神隻化身的降臨。”左思直截了當給出答桉。
“苦難之神的化身真的降臨了？天呐！我剛才在夢境中看到的一切竟然全部都是真的！”
艾羅琳吃驚的張大嘴巴，緊跟著迅速低下頭查看掛在脖子上那個簡陋的護身符。
結果在護身符的表麵，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劃痕，以及上邊殘留的少許神力。
沒有任何猶豫！
這位年輕的聖武士立刻跪在地上親吻護身符上邊的“聖痕”，並虔誠向尹爾瑪特禱告。
足足三五分鍾過後，她才再次開口小心翼翼的試探：“你真的成為了塔洛娜的選民？”
“嗯。雖然這並不是我本人的意願，但你應該明白，我反抗不了一位神明的意誌。”左思無奈的攤了攤手。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艾羅琳繼續追問道。
“按照原本的計劃，先跟隨商隊返回阿斯卡特拉，幫伯納德解決商會裏的麻煩，然後再動身前往燭堡。不用擔心，我可沒興趣替劇毒與疾病女神去傳教，對她那些可笑的教義也沒有半點認同感。”
左思沒有隱瞞什麽，大大方方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塔洛娜的教義實在是太拉胯了，屬於那種怎麽解釋都隻會讓人感到厭惡的類型。
因為這家夥強調死亡、痛苦之類負麵的力量要遠遠大於生存和歡愉。
要求世間所有人都必須對前兩者抱有更大的敬意。
同時還幹脆直白的威脅，疾病與瘟疫的力量就存在於每個人身體裏。
如果不虔誠狂熱的禱告並獻上所有財富，塔洛娜就會通過劇毒和瘟疫取走你的性命。
試問哪個腦子正常、心理健康的正常人，會把這麽個貪婪而又自私的神當做自己畢生的信仰？
反正左思寧願死後當個無信者去湖牆，又或者去跟地獄魔鬼簽訂一份契約，死後直接轉生成魔鬼，也不願意前往塔洛娜的國度。
這番話頓時讓艾羅琳露出欣慰的笑容：“聽到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另外，你之前下令敲暈我，應該是想要保護我，避免跟那位能夠召喚巴洛炎魔的邪惡牧師爆發衝突，對吧？”
不得不說，聖武士在不記仇這方麵還真是有點讓人覺得有點莫名可愛。
就算你對他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隻要動機是善良的，那麽事後稍加說明就會馬上得到諒解。
欣賞著艾羅琳那雙純潔不帶一絲汙垢的眼睛，左思忍不住笑了：“你能想明白這一點最好。我的性格決定了不喜歡跟強大的敵人硬碰硬，尤其在沒有足夠勝算的情況下。最後問一句，這次事件結束後，你差不多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跟使命，沒錯吧？”
“是的。苦難之神剛才祈禱時明確告知，我已經出色的完成了試煉，並且還賜予了我一匹天界馬坐騎。”
說著，艾羅琳立刻施展類法術能力，通過複雜的手勢和咒語，將一匹長著翅膀、渾身上下潔白如雪且充滿崇善靈光的大型戰馬召喚出來。
這個生物是如此美麗，兩隻眼睛裏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與普通馬匹相比完全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
艾羅琳輕輕撫摸著新坐騎的脖子，笑著反問道：“如何？它很棒不是嗎？”
“和你很配。不過我想說的是，既然你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是不是要踏上返回卡林港旅程了？”
兜了半天圈子，左思終於圖窮匕見。
因為在苦難之神現身後，這位年輕的聖武士小姐已經失去了在隊伍裏唯一的存在意義。
再加上帶一個聖武士十分不方便，還會搞得自己束手束腳，沒辦法肆無忌憚的使用幽影軍團和死靈係魔法。
所以左思迫不及待想要將其“送走”。
“啊？我……我沒想過這個問題。”艾羅琳整個人愣住了。
左思見狀立刻趁熱打鐵道：“我認為你的確應該返回卡林港，向那位神殿主祭匯報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畢竟算算時間，你離開家鄉也差不多有快一個月了。無論是教會的同伴，還是你的家人，肯定都相當擔心。”
“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艾羅琳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作為一名二十歲剛出頭的年輕姑娘，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開老家卡林港來到這麽遠的地方執行任務。
現在任務完成了，的確沒有理由繼續跟隨商隊繼續向北進發。
最終，在左思連哄帶騙下，年輕的聖武士很快下定決心騎上天界馬，掉頭朝邁拉特瑪的方向飛去。
她打算在邁拉特瑪的港口搭乘船隻，直接返回正處於動蕩不安的卡林港。
艾羅琳前腳剛走，後腳瑞特就鬆了一口氣，小聲吐槽道：“總算是走了。要知道隊伍裏有這個小姑娘在，我就連喝酒的時候都得注意不能說髒話。不然她肯定會在耳邊喋喋不休嘮叨至少四十分鍾。”
“噗哈哈哈哈！說的沒錯！我完全同意！主人，我建議你以後離這些聖武士遠點。我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阿來娜也大笑著附和道。
沒辦法！
這倆人有一個算一個全是混亂陣營，天生就跟守序陣營的聖武士不對付。
相比之下，戴維安還是一如既往的保持了沉默。
盡管攝入大量紅龍血讓他變成了龍裔，但沉穩的性格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左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知道了。以後我會盡量避免讓聖武士加入隊伍。對了，賈希拉和卡立德還沒有醒嗎？該不會是你們剛才下？”
“主人，他們其實早就醒了，隻不過一直在假裝昏迷。”射手漢丁頓突然插了一嘴。
瞬間！
在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躺在地上的兩個豎琴手。
眼見自己“裝死”的小伎倆被拆穿，賈希拉立馬睜開眼睛坐起來，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我並不是在假裝昏迷，而是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太過震驚，以至於不知道該怎麽辦。兩位神明降臨化身，這可不是什麽小事。而且……你真的用瘟疫毀滅了一個世界嗎？”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那些瘟疫隻摧毀了一個實行奴隸製的魔法文明，波及了一塊大陸。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源自一場意外。”左思語氣嚴肅的糾正道。
他可不想聽到有人給自己起諸如“滅世者”、“毀滅者”之類的稱號。
“你的身體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塔洛娜無論如何都渴望讓你來做她的選民？”賈希拉眉頭緊鎖的詢問。
站在豎琴手的角度，左思無疑可以被直接歸類到危險分子的範疇內。
因為無論他的陣營和主觀意願如何，其本身都已經對周圍環境和人造成了巨大威脅。
“關於這一點很複雜，我個人不太方便解釋，你可以去詢問艾羅琳或者尹爾瑪特。總之，苦難之神不覺得我是個威脅，我也希望你們豎琴手不要來找我的麻煩。否則一旦觸及底線，我可是會毫不猶豫的進行反擊，並且從此之後將豎琴手同盟視作不死不休的敵人。”
左思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帶上了強烈的威脅與警告意味。
他明白，豎琴手同盟並不像外界傳言中那樣善良、美好。
而是一個精於暗殺、破壞、情報搜集跟竊取的間諜組織。
其內部派係之多、管理之混亂，遠超大多數人的想象。
部分比較極端的家夥，甚至會在他們認為目標有威脅的情況下，就擅自貿然采取行動。
因此不少國家和城邦都把豎琴手同盟與散塔林會視作一丘之貉。
認為這兩個組織一樣，對自身統治和社會安定造成相當程度的負麵影響。
同時頒布法令，一旦發現任何一方成員就立即抓捕，並且無需審判當場處死。
賈希拉明白左思想要表達什麽意思，立馬安撫道：“放心。既然有苦難之神親自出麵作保，我們豎琴手是不會輕易找你麻煩的。不過你確定自己真的能控製住身體裏那些危險的東西嗎？”
“當然！它們現在已經徹底為我所掌控。”
說著，左思抬起手釋放了一團彷佛火焰般散發著邪惡氣息的黑色能量團。
在能量團中心，依稀可以看到一絲暗紅的顏色。
黑色不用問也知道，就是塔洛娜所賜予的神力，而紅色代表的則是已故謀殺之神巴爾的力量。
為了證明自己有能力控製這股恐怖的力量，左思迅速將能量團塑造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整個過程中，裏邊所蘊含的可怕病毒、細菌和毒素，絲毫沒有半點外泄。
“難以置信的邪惡！真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賈希拉見狀隻感覺頭皮發麻，完全不敢想象這玩意如果落在人或者其他生物身上，會造成怎樣災難性的後果。
“我完全同意你的觀點。”
左思翹起嘴角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後話鋒利突然一轉：“不過你不覺得，如果這股力量被用在對付那些邪惡怪物，比如說獸人、豺狼人、地精、食人魔、巨魔，會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嗎？我認為你應該畏懼不是力量本身，而是使用它的人。”
“不……不……不對！你不應該使用這股力量。因為它會慢慢侵蝕你的心智和思維。”卡立德結結巴巴的反駁道。
“也許吧。”
左思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既沒有表示認同，也沒有絲毫想要反駁或者解釋的意思。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打算通過“火花”來把體內的兩股神力消化吸收，轉化成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所以無論這些神力之前帶有什麽屬性，在轉化結束後都會像其他能量一樣，成為旅法師力量體係的一部分。
其實早在十幾分鍾之前苦難之神化身離開的時候，左思就已經在嚐試著用“火花”轉化神力了。
隻不過轉化的效率非常低，可能是跟“火花”等級還太低的關係，估計需要長達數年的時間才能完成。
毫無疑問！
左思在這方麵的理念，跟身為豎琴手的賈希拉和卡立德有著明顯衝突。
所以雙方在簡單聊了幾句之後，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意識到自己不可能改變眼前這位塔洛娜選民的想法後，賈希拉便主動提出了離隊申請。
因為她必須要盡快把這個消息報告給豎琴手同盟的高層。
畢竟這兩個人當初加入，就是為了確保那個箱子裏裝著的東西不被希瑞克教會搶走。
現在箱子已經被打開，裏邊屬於謀殺之神巴爾的心髒也失去神力變得毫無價值，自然也就沒必要留下來。
剛好相反！
既然有人能在博德之門港灣附近打撈起巴爾心髒。
那是不是意味著在海灣裏的其他地方，還隱藏著手、腳、眼睛或是其他內髒之類的“零件”？
畢竟謀殺之神巴爾在預見自己的死亡後，可是毫無節操在費倫大陸各地留下了數不清的子嗣。
甚至連兔子、狐狸、狼這樣非智慧生命的野獸都不放過。
難保他不會在死後故意把殘留神力的器官和肢體散布到世界各個角落。
到時候再利用這些邪惡的玩意來製造殺戮，從而讓凡人重新回想起巴爾的恐怖名號，然後使自己得以重新複活。
對於神來說，隻要信徒還沒有遺忘自己，在物質世界依舊有影響力，那麽他們就不會真的死去。
“主人，就這樣放他們走好嗎？我覺得殺人滅口應該更穩妥一點。”
阿來娜明顯對賈希拉和卡立德起了殺心。
她能感覺到這兩個豎琴手的態度，以及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敵意。
可左思卻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吧。在這個世界，殺人可不一定能滅口。對於高階施法者來說，從一個死人嘴裏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相當容易。除此之外，豎琴手同盟的後台太強大了。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我可不想跟他們對上。更何況，卡立德和賈希拉你比想象中要重要得多。”
隨著外人全部離開，隊伍中馬上就隻剩下瑞特一個人不是召喚生物了。
不過他本人顯然並不在意這一點，從不曉得什麽地方掏出一瓶酒仰起頭灌了一口，看上去頗有點自得其樂的意思。
尤其是在紅龍和奇物加入隊伍後，這家夥連看管卓爾精靈俘虜的任務也被取消了，閑著沒事就會偷偷喝兩口。
左思對此也沒有加以幹涉。
因為與容易喝醉鬧事的阿來娜不同，瑞特的體質明顯好得多，而且從未真正喝醉過。
一行人就這樣帶著大量戰利品返回了位於泰瑟爾堡廢墟旁邊的營地。
左思沒有告訴伯納德究竟發生了什麽，隻是說遭遇了一群強盜便將其打發去睡覺。
天亮之後，這位貪婪的商人帶著人來到昨天夜裏的戰場，把一切還有回收利用價值的武器和鎧甲統統帶上。
打算在抵達紮澤司泊找個鐵匠簡單修補一下，然後一股腦賣給當地的冒險者或者軍隊。
畢竟凡是能被一群職業等級不低的戰士、盜賊、刺客、法師、牧師所使用的武器防具，基本無一例外都是精品或者帶點魔法特性。
……
沿著大路，商隊又向前行進了三天，終於抵達泰瑟爾王國名義上的首都。
作為整個國家唯一一個常住人口超過十萬的“大”城市，紮澤司泊市區被蘇爾達斯河從中間一分為二，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熱鬧跟繁華。
不過與邁拉特瑪一樣，這裏的奧術施法者數量也相當少。
城區範圍內隻能看到零星三五座聳立的法師塔。
市場上幾乎看不到有人出售或是收購魔法物品。
盡管這座城市名義上是泰瑟爾王國的首都，但介於眼下國家連個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都沒有，所以它現在被一個叫做“領主執政議會”的機構統治。
簡單來說就是像地球上古羅馬元老院那種的“貴族共和”。
正因為其內部充斥著各種權力和利益爭鬥，根本無法統一口徑，所以達紮澤司泊是極少數對外宣布保持中立，沒有卷入國家內戰的地區。
無數由於戰爭流離失所的人紛紛逃離家園來到這裏避難。
街頭巷尾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乞丐和骨瘦如柴的難民。
不過“領主執政議會”好歹還算有點人性，沒有放任這些可憐的人活活餓死。
每天都會在傍晚的時候提供一小塊黑麵包和一碗帶有鹹味且黏湖湖的麥粥。
他們通常不會在城市裏呆太久，很快就會被安排到鄉下的村子和莊園去從事農業、畜牧業生產。
有技術、知識和手藝的則會被城市的作坊、商會等機構吸收。
由於泰瑟爾王國名義上禁止了奴隸製，所以最慘的情況也不過是簽下十年到二十年不等的“雇傭合同”，或者叫做“賣身契”也行。
“我們的運氣不錯，這一路上居然沒有遇到下雨。不然的話，裝滿貨物的馬車陷入泥潭想要推出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傭兵隊長走在街道上微微感歎道。
但伯納德顯然並沒有那麽樂觀，反倒是看著頭頂密布的烏雲說道：“相比起前半段，我反倒是更擔心後半段。無論是越過星璿山脈，還是橫穿維爾達斯森林，這兩段路都更難走。要是現在下上一場大雨，我們搞不好要在這裏被困上好幾天。”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相比起這個，我倒是更希望能趕快找到旅店洗個熱水澡、吃點像樣的飯菜、然後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左思臉上流露出一絲疲憊。
當然，這不是生理上的疲憊，而是精神方麵的疲憊。
或許是最近壓力太大的關係，也有可能是成為選民後的不適應，總之他這兩天一直保持著緊張狀態，就連寫日記減壓都沒辦法讓自己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
是的！
左思之所以會養成寫日記這種“不正經”的習慣，一方麵是為了釋放積累下來的壓力，讓自己的心理保持在相對健康的狀態。
畢竟無論是作為穿越者還是旅法師，他內心之中都隱藏了相當多的秘密，根本沒辦法找人傾訴。
而寫日記就成了一種發泄的渠道。
並且通過事後閱讀以前寫下的內容，左思能夠判斷出自己當時的精神狀態。
然後再稍微進行一番對比，他立刻就能察覺到自己思想和意識隨著時間流逝而產生的變化。
這對於防止被異世界土著同化變成他們中的一員，有著非常顯著的作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伯納德“烏鴉嘴”，自從他說完擔心下雨，頭頂的雲層就開始淅瀝瀝的往下滴雨點。
無奈之下，商隊隻能就近包下一座還算不錯的旅店先住了進去。
就在伯納德忙碌著指揮所有人把貨物搬運到雨水淋不到的院子裏，順便給馬匹解開韁繩送到牲畜棚喂飼料時。
左思的小隊伍早早就一屁股坐在旅店一樓大廳的餐桌前，開始翻閱侍女送上的菜單。
突然！
半獸人瑞特不知為何，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指著菜單上最後幾頁說道：“我的老天！這些東西真是給人吃的嗎？四塊麵包就要十銀幣！這簡直就是在搶劫！”
“這算什麽。看看這些昂貴的蛋糕，一盒就要一個金幣。號稱永聚島精靈們製作的精靈麵包，更是一條兩金幣。”
阿來娜很快也發現了這家旅店菜單的異常。
要知道在費倫大多數地方，幾個銅幣就能讓身高兩米的壯漢填飽肚子，而且飯菜中絕對不會缺少肉食。
至於麵包，通常都是一個銅幣四到五塊。
兩人激烈的無疑反應引起了左思的興趣。
他拿過菜單大概掃了兩眼，發現這家旅店不僅售賣昂貴的蛋糕和麵包，甚至還有來自遙遠東方大陸卡拉圖的特色美食——麵條。
而且不到半公斤量就要十五金幣的離譜價格。
在菜單的最後，還有一名女士側臉的標識。
而這個標識，左思在卡林港魔法物品商人艾莎的攤位上也見過。
它象征著一個遍布費倫大陸西海岸主要城市，專門販售高價魔法物品、卷軸、藥劑和奢侈品的連鎖加盟店——奧羅拉魔法商店。
據說奧羅拉魔法商店的主人是一名非常強大的女法師，名字就叫做奧羅拉。
她的足跡不僅遍布整個費倫大陸，甚至還跟許多位麵商人保持著密切聯係。
經常能從其他物質位麵、乃至地獄、深淵、天堂山、星界、元素位麵、印記城等地方，搞到一些稀奇古怪但同時又十分珍貴罕見的東西。
不管是誰，隻要支付一大筆加盟費，就可以對外宣布自己是奧羅拉魔法商店的會員。
同時還能用相對比較低廉的價格，從位於深水城總部的渠道進貨。
左思曾經聽艾莎說起過關於奧羅拉魔法商店的運作方式，隻是沒想到紮澤司泊的一家旅店，竟然也舍得花那麽多錢來當“冤大頭”。
他甚至懷疑這座城市究竟有多少人，消費得起十五金幣一碗的麵條，亦或是兩個金幣一條的精靈麵包。
不過出於好奇心的驅使，左思還是在瑞特和阿來娜難以置信的眼神中，給所有人點了一碗來自東方大陸卡拉圖的麵條，以及每人兩條精靈麵包。
等上菜的時候，看上去隻有正常人一半高的半身人廚師兼老板甚至親自從後廚跑了出來，想要看看這個一頓飯就花掉了一百多金幣的客人。
“該死！真是太瘋狂！我敢打賭，這肯定是我這輩子吃過最貴的一頓飯。”
看著擺在自己跟前的一大碗麵條和兩條麵包，瑞特忍不住小聲吐槽了一句。
“相信我，隻要品嚐一口，你就會立刻被那微妙的滋味所征服，並認為它們物有所值。”半身人老板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就在他打算向這些有錢的客人介紹應該怎樣食用麵條的時候。
突然發現一旁的左思已經用十分熟練的動作在碗裏加入了調味料，使用兩根小木棍毫無障礙夾起麵條慢斯條理的吃了起來。
後者一邊吃還一邊評價道：“薑和蒜放得太多了，稍微破壞海鮮湯本身的鮮味跟口感。麵條本身煮的火候有點過，而且出鍋後沒有用冷水浸泡，不然的話應該更勁道一些才對。勉強給打個及格分吧。果然還是我的期望值太高了嗎？”
瞬間！
半人老板被這番頗有點專業的點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足足過了半分鍾，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閣下，您去過奧羅拉魔法商店位於深水城的總部嗎？還是去過遙遠的東方大陸卡拉圖？”
“我算是去過卡拉圖吧。”左思聳了聳肩膀回答道。
幾口熱氣騰騰的湯麵下肚，他的繃緊的神經居然莫名其妙的放鬆下來。
也許是美食本身的讓大腦產生愉悅，也有可能是似曾相識的故鄉味道在起作用。
總之，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疲憊終於有所緩解。
光憑這一點，一百多金幣就沒白花。
半身人老板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非常抱歉，這裏一年也來不了幾個舍得花十五金幣吃一頓麵食的客人，所以我的手藝不免都有些生疏了。”
左思十分通情達理的笑了：“沒關係。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我有點好奇，是什麽讓你產生了加盟奧羅拉魔法商店的念頭？要知道如果不做魔法物品生意的話，光靠販賣昂貴的奢侈品跟食物，幾乎很難賺到什麽利潤。”
“唉——這一切都是源自於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年輕的時候，我曾經以盜賊的身份四處旅行，當過一陣子冒險者。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在深水城奧羅拉魔法商店的總部，品嚐到了這些昂貴到令人瞠目結舌的美味食物。
從那之後，我就發誓要把所有美食帶回自己的故鄉，讓更多的人能夠品嚐到。
可誰能想到，這一切都隨著十幾年前那場泰瑟爾堡的大火化為泡影。
國王的死導致了整個國家陷入動蕩和內戰。
幾乎所有的貴族都把錢投入到無底洞般的軍備方麵，根本不會像以前那樣大量購買奢侈品和美食。
現在別說是十五個金幣一碗的麵條，就是兩個銅幣一份的簡易套餐都有很多人吃不起呢。”
一提到泰瑟爾王國最近十幾年的內亂，半身人老板就忍不住唉聲歎氣。
眾所周知，高附加值的奢侈品，對於高端消費人群的依賴非常大。
如果這群人突然之間轉變消費觀念，不再把錢投入到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上，那麽原本的市場就會迅速萎縮。
再加上奧羅拉魔法商店本身不生產這些東西，而是通過傳送魔法直接去原產地進貨。
別的不說，光是讓高階法師當送貨員，亦或是在兩個地方建立穩定的傳送門，都注定了這些來自卡拉圖的麵條價格肯定不會太低。
既沒有市場，也沒有降價的空間。
半身人老板經營之艱難由此可見一般。
“那為什麽不換個地方呢？比如說南下前往繁榮的卡林港，或者北上去金幣之都阿斯卡特拉？這兩座城市應該都有足夠的貴族和富商，十分樂意花大價錢品嚐帶有異域風情的美食。”左思饒有興致的追問道。
可半身人老板卻苦笑著搖了搖頭：“你以為我沒想過嗎？阿斯卡特拉遍地都是影賊公會的人。像我這種外來者，光是想要站穩腳跟都很困難。而且奧羅拉魔法商店在安姆那邊也有會員。根據協議，我是不可能去跟他們搶生意的。至於卡林港，環境還不如阿斯卡特拉呢。”
左思意味深長的笑著搖了搖頭反問：“為什麽一定要跟奧羅拉魔法商店合作？
麵條這種東西本身就是由小麥粉、水和少量添加劑攪拌在一起，通過伸拉最終製作出來的麵食。
它本身並沒有什麽太難的技術。
我甚至可以給出幾十種不同口味的做法和配方。
至於影賊請不必擔心，我可以幫你搞定他們。”
“你的意思是……”
半身人老板兩眼微微放光，似乎看到了擺脫眼下困境的希望。
“我的意思是看，不如我們合作去阿斯卡特拉開一家美食店。我出錢、出技術並擺平可能出現的麻煩，你來負責經營並把各種美食製作出來。至於賺到的利潤我們三七分。我拿七成、你拿三成。”
左思直截了拋出自己的想法。
很顯然，他這完全是臨時起意。
即便是賺不到什麽錢，起碼也能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要知道費倫大陸這鬼地方，“黑暗料理”實在是太多了，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吃到的下一口食物味道有多麽糟糕。
而且旅店、酒館之類的地方，原本就是打探各種小道消息的絕佳場所。
如果能有一家屬於自己的酒館、旅店，就相當於擁有了一個穩定的情報來源。
偶爾還可以用發布委托的方式，讓各路冒險者、傭兵幫忙完成一些不方便親自出麵的任務。
“嗯……聽起來好像還不錯的樣子。能給我幾天考慮的時間嗎？”半身人老板明顯有些心動了。
“當然！在商隊離開之前，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說完這句話，左思給了對方一個充滿鼓勵的眼神，隨後起身朝樓上的房間走去。
他相信如此優厚的條件，這個半身人肯定會想通的。
……
與此同時，遠在泰瑟爾堡廢墟附近，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不久之前兩位神隻化身降臨的地方仔細查看。
足足過了有一分鍾，個子比較高的人才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該死！這鬼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那邊有一大堆教會成員的屍體，可這邊明明有戰鬥過的痕跡，卻連一具屍體都找不到？”
“也許是被掩埋或者處理掉了？”另外一個人用略帶低沉的聲音猜測道。
前者用力搖了搖頭：“不！絕對不可能！如果是掩埋，肯定有被拖拽過的痕跡，以及翻過的新土。我懷疑這裏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根據在邁拉特瑪得到的情報，那兩個從卡林港逃離的豎琴手似乎就在這支商隊中。也許我們先找到他們，然後通過審訊和拷問來獲取到更多情報。”
“好主意！我們現在應該立刻動身前往紮澤司泊，趁對方還沒有進入地形複雜的星璿山脈把事情搞清楚。”
“我有預感！如果調查順利拿到重要情報，你和我都會得到內環大人物的賞識，從此之後平步青雲。”
“嘿嘿！我可是希望有一天也能成為一名內環的大人物呢。知道嗎？最近上邊包括曼鬆閣下在內，不少高層都因為信仰的問題鬧得不可開交。”
“是啊！聽說了。暴政之神班恩明明都已經死了，可是還有一些家夥不識時務，依舊不肯改信謊言之王希瑞克。但我們不同，對嗎？”
“沒錯！讚美偉大的暗日！”
“讚美偉大的暗日！”
他自己則把塔洛娜教會成員死後殘留在空氣中的法力值統統吸收，當場製作了幾張神術魔法卡牌。
比如說針對施法者最常用的【沉默術】，可以配合幽影軍團發起攻擊的【深幽黑暗術】，使某個區域充滿負能量讓不死生物更加強壯的【褻瀆術】，以及能夠治療內髒受損的【治療重傷】，讓自己的陣營在二十四消失內無法被偵測的【隱匿陣營】……
總之，一到三環神術中那些最有用、而且奧術施法列表中沒有的，統統都被第一時間製作成各種屬性的卡牌。
因為左思不確定，劇毒與疾病女神什麽時候會突然收回賜予自己的牧師等級和選民力量。
反正他現在手頭有充足的法力值可以揮霍。
至於牧師職業的領域，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選擇了【破壞領域】和【受難領域】。
因為塔洛娜的牧師隻有四個領域可以選擇。
其中“混亂”與“邪惡”領域都有陣營限製。
而且神術也大多是針對守序和善良陣營。
左思又不是那些野心勃勃，要麽整天謀劃著想要統治世界的暴君，要麽渴望製造混亂和殺戮的瘋子。
不需要整天跟聖武士、善神教會的牧師和信徒打打殺殺。
他殺戮的主要目標反倒是那些邪惡與混亂陣營的怪物、強盜。
尤其是無窮無盡的地精、大地精、熊地精、獸人、豺狼人、不死生物，早就被左思視為一種法力值的穩定來源。
“所以……你現在是劇毒與疾病女神的選民了？”
沉默良久之後，阿來娜第一個忍不住開口詢問。
“沒錯！她不僅給了我選民獨有的力量，還給了我五個牧師等級。”左思輕輕點了下頭。
“不會有什麽隱患吧？”戴維安語氣中充滿擔憂。
因為在費倫，神意味著信仰和衝突
凡是跟他們扯上關係，總免不了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麻煩。
左思用不是很有底氣的語氣回答道：“應該不會吧。塔洛娜已經被苦難之神尹爾瑪特盯上了，短時間內應該沒可能再降臨化身。至於她的教會和信徒，如果不識趣敢來找我的麻煩，那就把他們全部殺光好了。”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眼睛裏透露出赤裸裸毫不掩飾的冷酷。
反正女神自己也不在乎那些牧師和信徒的死活，他有何必在乎呢。
這一點從塔洛娜今天晚上無情拋棄那些高階牧師獨自離開就能略窺一二。
“呃……我倒是覺得沒必要把關係搞太僵。畢竟您是選民，神親自指定在物質世界唯一的代言人。也許您可以嚐試著利用瘟疫夫人的教會來獲利。”
瑞特給出了一個不同的思路。
左思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這個平日裏總給人一種莽漢形象的半獸人，立刻誇獎道：“不錯！看不出你在關鍵時刻還意外的相當有智慧。選民身份在某些時候，應該還是能發揮不小作用的。”
“嘿嘿！我這也是跟卡林港那些奴隸主們學的。他們雖然不喜歡聖武士和善良神隻的教會，但也會利用後者的力量來維持秩序跟統治。”
瑞特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很顯然，他並不愚蠢，隻是單純不喜歡動腦子。
因為真正愚蠢的家夥，根本無法在卡林港那種爾虞我詐的環境下活太久。
就在左思還想要說點什麽的時候，昏迷了半天的艾羅琳終於發出一聲呻吟，隨後緩緩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她恢複意識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猛地從地上爬起來，迅速在四周巡視，大概過了一兩分鍾才大聲問道：“我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很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兩位神隻化身的降臨。”左思直截了當給出答桉。
“苦難之神的化身真的降臨了？天呐！我剛才在夢境中看到的一切竟然全部都是真的！”
艾羅琳吃驚的張大嘴巴，緊跟著迅速低下頭查看掛在脖子上那個簡陋的護身符。
結果在護身符的表麵，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劃痕，以及上邊殘留的少許神力。
沒有任何猶豫！
這位年輕的聖武士立刻跪在地上親吻護身符上邊的“聖痕”，並虔誠向尹爾瑪特禱告。
足足三五分鍾過後，她才再次開口小心翼翼的試探：“你真的成為了塔洛娜的選民？”
“嗯。雖然這並不是我本人的意願，但你應該明白，我反抗不了一位神明的意誌。”左思無奈的攤了攤手。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艾羅琳繼續追問道。
“按照原本的計劃，先跟隨商隊返回阿斯卡特拉，幫伯納德解決商會裏的麻煩，然後再動身前往燭堡。不用擔心，我可沒興趣替劇毒與疾病女神去傳教，對她那些可笑的教義也沒有半點認同感。”
左思沒有隱瞞什麽，大大方方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塔洛娜的教義實在是太拉胯了，屬於那種怎麽解釋都隻會讓人感到厭惡的類型。
因為這家夥強調死亡、痛苦之類負麵的力量要遠遠大於生存和歡愉。
要求世間所有人都必須對前兩者抱有更大的敬意。
同時還幹脆直白的威脅，疾病與瘟疫的力量就存在於每個人身體裏。
如果不虔誠狂熱的禱告並獻上所有財富，塔洛娜就會通過劇毒和瘟疫取走你的性命。
試問哪個腦子正常、心理健康的正常人，會把這麽個貪婪而又自私的神當做自己畢生的信仰？
反正左思寧願死後當個無信者去湖牆，又或者去跟地獄魔鬼簽訂一份契約，死後直接轉生成魔鬼，也不願意前往塔洛娜的國度。
這番話頓時讓艾羅琳露出欣慰的笑容：“聽到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另外，你之前下令敲暈我，應該是想要保護我，避免跟那位能夠召喚巴洛炎魔的邪惡牧師爆發衝突，對吧？”
不得不說，聖武士在不記仇這方麵還真是有點讓人覺得有點莫名可愛。
就算你對他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隻要動機是善良的，那麽事後稍加說明就會馬上得到諒解。
欣賞著艾羅琳那雙純潔不帶一絲汙垢的眼睛，左思忍不住笑了：“你能想明白這一點最好。我的性格決定了不喜歡跟強大的敵人硬碰硬，尤其在沒有足夠勝算的情況下。最後問一句，這次事件結束後，你差不多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跟使命，沒錯吧？”
“是的。苦難之神剛才祈禱時明確告知，我已經出色的完成了試煉，並且還賜予了我一匹天界馬坐騎。”
說著，艾羅琳立刻施展類法術能力，通過複雜的手勢和咒語，將一匹長著翅膀、渾身上下潔白如雪且充滿崇善靈光的大型戰馬召喚出來。
這個生物是如此美麗，兩隻眼睛裏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與普通馬匹相比完全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
艾羅琳輕輕撫摸著新坐騎的脖子，笑著反問道：“如何？它很棒不是嗎？”
“和你很配。不過我想說的是，既然你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是不是要踏上返回卡林港旅程了？”
兜了半天圈子，左思終於圖窮匕見。
因為在苦難之神現身後，這位年輕的聖武士小姐已經失去了在隊伍裏唯一的存在意義。
再加上帶一個聖武士十分不方便，還會搞得自己束手束腳，沒辦法肆無忌憚的使用幽影軍團和死靈係魔法。
所以左思迫不及待想要將其“送走”。
“啊？我……我沒想過這個問題。”艾羅琳整個人愣住了。
左思見狀立刻趁熱打鐵道：“我認為你的確應該返回卡林港，向那位神殿主祭匯報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畢竟算算時間，你離開家鄉也差不多有快一個月了。無論是教會的同伴，還是你的家人，肯定都相當擔心。”
“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艾羅琳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作為一名二十歲剛出頭的年輕姑娘，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開老家卡林港來到這麽遠的地方執行任務。
現在任務完成了，的確沒有理由繼續跟隨商隊繼續向北進發。
最終，在左思連哄帶騙下，年輕的聖武士很快下定決心騎上天界馬，掉頭朝邁拉特瑪的方向飛去。
她打算在邁拉特瑪的港口搭乘船隻，直接返回正處於動蕩不安的卡林港。
艾羅琳前腳剛走，後腳瑞特就鬆了一口氣，小聲吐槽道：“總算是走了。要知道隊伍裏有這個小姑娘在，我就連喝酒的時候都得注意不能說髒話。不然她肯定會在耳邊喋喋不休嘮叨至少四十分鍾。”
“噗哈哈哈哈！說的沒錯！我完全同意！主人，我建議你以後離這些聖武士遠點。我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阿來娜也大笑著附和道。
沒辦法！
這倆人有一個算一個全是混亂陣營，天生就跟守序陣營的聖武士不對付。
相比之下，戴維安還是一如既往的保持了沉默。
盡管攝入大量紅龍血讓他變成了龍裔，但沉穩的性格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左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知道了。以後我會盡量避免讓聖武士加入隊伍。對了，賈希拉和卡立德還沒有醒嗎？該不會是你們剛才下？”
“主人，他們其實早就醒了，隻不過一直在假裝昏迷。”射手漢丁頓突然插了一嘴。
瞬間！
在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躺在地上的兩個豎琴手。
眼見自己“裝死”的小伎倆被拆穿，賈希拉立馬睜開眼睛坐起來，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我並不是在假裝昏迷，而是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太過震驚，以至於不知道該怎麽辦。兩位神明降臨化身，這可不是什麽小事。而且……你真的用瘟疫毀滅了一個世界嗎？”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那些瘟疫隻摧毀了一個實行奴隸製的魔法文明，波及了一塊大陸。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源自一場意外。”左思語氣嚴肅的糾正道。
他可不想聽到有人給自己起諸如“滅世者”、“毀滅者”之類的稱號。
“你的身體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塔洛娜無論如何都渴望讓你來做她的選民？”賈希拉眉頭緊鎖的詢問。
站在豎琴手的角度，左思無疑可以被直接歸類到危險分子的範疇內。
因為無論他的陣營和主觀意願如何，其本身都已經對周圍環境和人造成了巨大威脅。
“關於這一點很複雜，我個人不太方便解釋，你可以去詢問艾羅琳或者尹爾瑪特。總之，苦難之神不覺得我是個威脅，我也希望你們豎琴手不要來找我的麻煩。否則一旦觸及底線，我可是會毫不猶豫的進行反擊，並且從此之後將豎琴手同盟視作不死不休的敵人。”
左思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帶上了強烈的威脅與警告意味。
他明白，豎琴手同盟並不像外界傳言中那樣善良、美好。
而是一個精於暗殺、破壞、情報搜集跟竊取的間諜組織。
其內部派係之多、管理之混亂，遠超大多數人的想象。
部分比較極端的家夥，甚至會在他們認為目標有威脅的情況下，就擅自貿然采取行動。
因此不少國家和城邦都把豎琴手同盟與散塔林會視作一丘之貉。
認為這兩個組織一樣，對自身統治和社會安定造成相當程度的負麵影響。
同時頒布法令，一旦發現任何一方成員就立即抓捕，並且無需審判當場處死。
賈希拉明白左思想要表達什麽意思，立馬安撫道：“放心。既然有苦難之神親自出麵作保，我們豎琴手是不會輕易找你麻煩的。不過你確定自己真的能控製住身體裏那些危險的東西嗎？”
“當然！它們現在已經徹底為我所掌控。”
說著，左思抬起手釋放了一團彷佛火焰般散發著邪惡氣息的黑色能量團。
在能量團中心，依稀可以看到一絲暗紅的顏色。
黑色不用問也知道，就是塔洛娜所賜予的神力，而紅色代表的則是已故謀殺之神巴爾的力量。
為了證明自己有能力控製這股恐怖的力量，左思迅速將能量團塑造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整個過程中，裏邊所蘊含的可怕病毒、細菌和毒素，絲毫沒有半點外泄。
“難以置信的邪惡！真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賈希拉見狀隻感覺頭皮發麻，完全不敢想象這玩意如果落在人或者其他生物身上，會造成怎樣災難性的後果。
“我完全同意你的觀點。”
左思翹起嘴角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後話鋒利突然一轉：“不過你不覺得，如果這股力量被用在對付那些邪惡怪物，比如說獸人、豺狼人、地精、食人魔、巨魔，會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嗎？我認為你應該畏懼不是力量本身，而是使用它的人。”
“不……不……不對！你不應該使用這股力量。因為它會慢慢侵蝕你的心智和思維。”卡立德結結巴巴的反駁道。
“也許吧。”
左思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既沒有表示認同，也沒有絲毫想要反駁或者解釋的意思。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打算通過“火花”來把體內的兩股神力消化吸收，轉化成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所以無論這些神力之前帶有什麽屬性，在轉化結束後都會像其他能量一樣，成為旅法師力量體係的一部分。
其實早在十幾分鍾之前苦難之神化身離開的時候，左思就已經在嚐試著用“火花”轉化神力了。
隻不過轉化的效率非常低，可能是跟“火花”等級還太低的關係，估計需要長達數年的時間才能完成。
毫無疑問！
左思在這方麵的理念，跟身為豎琴手的賈希拉和卡立德有著明顯衝突。
所以雙方在簡單聊了幾句之後，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意識到自己不可能改變眼前這位塔洛娜選民的想法後，賈希拉便主動提出了離隊申請。
因為她必須要盡快把這個消息報告給豎琴手同盟的高層。
畢竟這兩個人當初加入，就是為了確保那個箱子裏裝著的東西不被希瑞克教會搶走。
現在箱子已經被打開，裏邊屬於謀殺之神巴爾的心髒也失去神力變得毫無價值，自然也就沒必要留下來。
剛好相反！
既然有人能在博德之門港灣附近打撈起巴爾心髒。
那是不是意味著在海灣裏的其他地方，還隱藏著手、腳、眼睛或是其他內髒之類的“零件”？
畢竟謀殺之神巴爾在預見自己的死亡後，可是毫無節操在費倫大陸各地留下了數不清的子嗣。
甚至連兔子、狐狸、狼這樣非智慧生命的野獸都不放過。
難保他不會在死後故意把殘留神力的器官和肢體散布到世界各個角落。
到時候再利用這些邪惡的玩意來製造殺戮，從而讓凡人重新回想起巴爾的恐怖名號，然後使自己得以重新複活。
對於神來說，隻要信徒還沒有遺忘自己，在物質世界依舊有影響力，那麽他們就不會真的死去。
“主人，就這樣放他們走好嗎？我覺得殺人滅口應該更穩妥一點。”
阿來娜明顯對賈希拉和卡立德起了殺心。
她能感覺到這兩個豎琴手的態度，以及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敵意。
可左思卻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吧。在這個世界，殺人可不一定能滅口。對於高階施法者來說，從一個死人嘴裏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相當容易。除此之外，豎琴手同盟的後台太強大了。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我可不想跟他們對上。更何況，卡立德和賈希拉你比想象中要重要得多。”
隨著外人全部離開，隊伍中馬上就隻剩下瑞特一個人不是召喚生物了。
不過他本人顯然並不在意這一點，從不曉得什麽地方掏出一瓶酒仰起頭灌了一口，看上去頗有點自得其樂的意思。
尤其是在紅龍和奇物加入隊伍後，這家夥連看管卓爾精靈俘虜的任務也被取消了，閑著沒事就會偷偷喝兩口。
左思對此也沒有加以幹涉。
因為與容易喝醉鬧事的阿來娜不同，瑞特的體質明顯好得多，而且從未真正喝醉過。
一行人就這樣帶著大量戰利品返回了位於泰瑟爾堡廢墟旁邊的營地。
左思沒有告訴伯納德究竟發生了什麽，隻是說遭遇了一群強盜便將其打發去睡覺。
天亮之後，這位貪婪的商人帶著人來到昨天夜裏的戰場，把一切還有回收利用價值的武器和鎧甲統統帶上。
打算在抵達紮澤司泊找個鐵匠簡單修補一下，然後一股腦賣給當地的冒險者或者軍隊。
畢竟凡是能被一群職業等級不低的戰士、盜賊、刺客、法師、牧師所使用的武器防具，基本無一例外都是精品或者帶點魔法特性。
……
沿著大路，商隊又向前行進了三天，終於抵達泰瑟爾王國名義上的首都。
作為整個國家唯一一個常住人口超過十萬的“大”城市，紮澤司泊市區被蘇爾達斯河從中間一分為二，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熱鬧跟繁華。
不過與邁拉特瑪一樣，這裏的奧術施法者數量也相當少。
城區範圍內隻能看到零星三五座聳立的法師塔。
市場上幾乎看不到有人出售或是收購魔法物品。
盡管這座城市名義上是泰瑟爾王國的首都，但介於眼下國家連個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都沒有，所以它現在被一個叫做“領主執政議會”的機構統治。
簡單來說就是像地球上古羅馬元老院那種的“貴族共和”。
正因為其內部充斥著各種權力和利益爭鬥，根本無法統一口徑，所以達紮澤司泊是極少數對外宣布保持中立，沒有卷入國家內戰的地區。
無數由於戰爭流離失所的人紛紛逃離家園來到這裏避難。
街頭巷尾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乞丐和骨瘦如柴的難民。
不過“領主執政議會”好歹還算有點人性，沒有放任這些可憐的人活活餓死。
每天都會在傍晚的時候提供一小塊黑麵包和一碗帶有鹹味且黏湖湖的麥粥。
他們通常不會在城市裏呆太久，很快就會被安排到鄉下的村子和莊園去從事農業、畜牧業生產。
有技術、知識和手藝的則會被城市的作坊、商會等機構吸收。
由於泰瑟爾王國名義上禁止了奴隸製，所以最慘的情況也不過是簽下十年到二十年不等的“雇傭合同”，或者叫做“賣身契”也行。
“我們的運氣不錯，這一路上居然沒有遇到下雨。不然的話，裝滿貨物的馬車陷入泥潭想要推出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傭兵隊長走在街道上微微感歎道。
但伯納德顯然並沒有那麽樂觀，反倒是看著頭頂密布的烏雲說道：“相比起前半段，我反倒是更擔心後半段。無論是越過星璿山脈，還是橫穿維爾達斯森林，這兩段路都更難走。要是現在下上一場大雨，我們搞不好要在這裏被困上好幾天。”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相比起這個，我倒是更希望能趕快找到旅店洗個熱水澡、吃點像樣的飯菜、然後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左思臉上流露出一絲疲憊。
當然，這不是生理上的疲憊，而是精神方麵的疲憊。
或許是最近壓力太大的關係，也有可能是成為選民後的不適應，總之他這兩天一直保持著緊張狀態，就連寫日記減壓都沒辦法讓自己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
是的！
左思之所以會養成寫日記這種“不正經”的習慣，一方麵是為了釋放積累下來的壓力，讓自己的心理保持在相對健康的狀態。
畢竟無論是作為穿越者還是旅法師，他內心之中都隱藏了相當多的秘密，根本沒辦法找人傾訴。
而寫日記就成了一種發泄的渠道。
並且通過事後閱讀以前寫下的內容，左思能夠判斷出自己當時的精神狀態。
然後再稍微進行一番對比，他立刻就能察覺到自己思想和意識隨著時間流逝而產生的變化。
這對於防止被異世界土著同化變成他們中的一員，有著非常顯著的作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伯納德“烏鴉嘴”，自從他說完擔心下雨，頭頂的雲層就開始淅瀝瀝的往下滴雨點。
無奈之下，商隊隻能就近包下一座還算不錯的旅店先住了進去。
就在伯納德忙碌著指揮所有人把貨物搬運到雨水淋不到的院子裏，順便給馬匹解開韁繩送到牲畜棚喂飼料時。
左思的小隊伍早早就一屁股坐在旅店一樓大廳的餐桌前，開始翻閱侍女送上的菜單。
突然！
半獸人瑞特不知為何，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指著菜單上最後幾頁說道：“我的老天！這些東西真是給人吃的嗎？四塊麵包就要十銀幣！這簡直就是在搶劫！”
“這算什麽。看看這些昂貴的蛋糕，一盒就要一個金幣。號稱永聚島精靈們製作的精靈麵包，更是一條兩金幣。”
阿來娜很快也發現了這家旅店菜單的異常。
要知道在費倫大多數地方，幾個銅幣就能讓身高兩米的壯漢填飽肚子，而且飯菜中絕對不會缺少肉食。
至於麵包，通常都是一個銅幣四到五塊。
兩人激烈的無疑反應引起了左思的興趣。
他拿過菜單大概掃了兩眼，發現這家旅店不僅售賣昂貴的蛋糕和麵包，甚至還有來自遙遠東方大陸卡拉圖的特色美食——麵條。
而且不到半公斤量就要十五金幣的離譜價格。
在菜單的最後，還有一名女士側臉的標識。
而這個標識，左思在卡林港魔法物品商人艾莎的攤位上也見過。
它象征著一個遍布費倫大陸西海岸主要城市，專門販售高價魔法物品、卷軸、藥劑和奢侈品的連鎖加盟店——奧羅拉魔法商店。
據說奧羅拉魔法商店的主人是一名非常強大的女法師，名字就叫做奧羅拉。
她的足跡不僅遍布整個費倫大陸，甚至還跟許多位麵商人保持著密切聯係。
經常能從其他物質位麵、乃至地獄、深淵、天堂山、星界、元素位麵、印記城等地方，搞到一些稀奇古怪但同時又十分珍貴罕見的東西。
不管是誰，隻要支付一大筆加盟費，就可以對外宣布自己是奧羅拉魔法商店的會員。
同時還能用相對比較低廉的價格，從位於深水城總部的渠道進貨。
左思曾經聽艾莎說起過關於奧羅拉魔法商店的運作方式，隻是沒想到紮澤司泊的一家旅店，竟然也舍得花那麽多錢來當“冤大頭”。
他甚至懷疑這座城市究竟有多少人，消費得起十五金幣一碗的麵條，亦或是兩個金幣一條的精靈麵包。
不過出於好奇心的驅使，左思還是在瑞特和阿來娜難以置信的眼神中，給所有人點了一碗來自東方大陸卡拉圖的麵條，以及每人兩條精靈麵包。
等上菜的時候，看上去隻有正常人一半高的半身人廚師兼老板甚至親自從後廚跑了出來，想要看看這個一頓飯就花掉了一百多金幣的客人。
“該死！真是太瘋狂！我敢打賭，這肯定是我這輩子吃過最貴的一頓飯。”
看著擺在自己跟前的一大碗麵條和兩條麵包，瑞特忍不住小聲吐槽了一句。
“相信我，隻要品嚐一口，你就會立刻被那微妙的滋味所征服，並認為它們物有所值。”半身人老板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就在他打算向這些有錢的客人介紹應該怎樣食用麵條的時候。
突然發現一旁的左思已經用十分熟練的動作在碗裏加入了調味料，使用兩根小木棍毫無障礙夾起麵條慢斯條理的吃了起來。
後者一邊吃還一邊評價道：“薑和蒜放得太多了，稍微破壞海鮮湯本身的鮮味跟口感。麵條本身煮的火候有點過，而且出鍋後沒有用冷水浸泡，不然的話應該更勁道一些才對。勉強給打個及格分吧。果然還是我的期望值太高了嗎？”
瞬間！
半人老板被這番頗有點專業的點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足足過了半分鍾，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閣下，您去過奧羅拉魔法商店位於深水城的總部嗎？還是去過遙遠的東方大陸卡拉圖？”
“我算是去過卡拉圖吧。”左思聳了聳肩膀回答道。
幾口熱氣騰騰的湯麵下肚，他的繃緊的神經居然莫名其妙的放鬆下來。
也許是美食本身的讓大腦產生愉悅，也有可能是似曾相識的故鄉味道在起作用。
總之，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疲憊終於有所緩解。
光憑這一點，一百多金幣就沒白花。
半身人老板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非常抱歉，這裏一年也來不了幾個舍得花十五金幣吃一頓麵食的客人，所以我的手藝不免都有些生疏了。”
左思十分通情達理的笑了：“沒關係。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我有點好奇，是什麽讓你產生了加盟奧羅拉魔法商店的念頭？要知道如果不做魔法物品生意的話，光靠販賣昂貴的奢侈品跟食物，幾乎很難賺到什麽利潤。”
“唉——這一切都是源自於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年輕的時候，我曾經以盜賊的身份四處旅行，當過一陣子冒險者。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在深水城奧羅拉魔法商店的總部，品嚐到了這些昂貴到令人瞠目結舌的美味食物。
從那之後，我就發誓要把所有美食帶回自己的故鄉，讓更多的人能夠品嚐到。
可誰能想到，這一切都隨著十幾年前那場泰瑟爾堡的大火化為泡影。
國王的死導致了整個國家陷入動蕩和內戰。
幾乎所有的貴族都把錢投入到無底洞般的軍備方麵，根本不會像以前那樣大量購買奢侈品和美食。
現在別說是十五個金幣一碗的麵條，就是兩個銅幣一份的簡易套餐都有很多人吃不起呢。”
一提到泰瑟爾王國最近十幾年的內亂，半身人老板就忍不住唉聲歎氣。
眾所周知，高附加值的奢侈品，對於高端消費人群的依賴非常大。
如果這群人突然之間轉變消費觀念，不再把錢投入到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上，那麽原本的市場就會迅速萎縮。
再加上奧羅拉魔法商店本身不生產這些東西，而是通過傳送魔法直接去原產地進貨。
別的不說，光是讓高階法師當送貨員，亦或是在兩個地方建立穩定的傳送門，都注定了這些來自卡拉圖的麵條價格肯定不會太低。
既沒有市場，也沒有降價的空間。
半身人老板經營之艱難由此可見一般。
“那為什麽不換個地方呢？比如說南下前往繁榮的卡林港，或者北上去金幣之都阿斯卡特拉？這兩座城市應該都有足夠的貴族和富商，十分樂意花大價錢品嚐帶有異域風情的美食。”左思饒有興致的追問道。
可半身人老板卻苦笑著搖了搖頭：“你以為我沒想過嗎？阿斯卡特拉遍地都是影賊公會的人。像我這種外來者，光是想要站穩腳跟都很困難。而且奧羅拉魔法商店在安姆那邊也有會員。根據協議，我是不可能去跟他們搶生意的。至於卡林港，環境還不如阿斯卡特拉呢。”
左思意味深長的笑著搖了搖頭反問：“為什麽一定要跟奧羅拉魔法商店合作？
麵條這種東西本身就是由小麥粉、水和少量添加劑攪拌在一起，通過伸拉最終製作出來的麵食。
它本身並沒有什麽太難的技術。
我甚至可以給出幾十種不同口味的做法和配方。
至於影賊請不必擔心，我可以幫你搞定他們。”
“你的意思是……”
半身人老板兩眼微微放光，似乎看到了擺脫眼下困境的希望。
“我的意思是看，不如我們合作去阿斯卡特拉開一家美食店。我出錢、出技術並擺平可能出現的麻煩，你來負責經營並把各種美食製作出來。至於賺到的利潤我們三七分。我拿七成、你拿三成。”
左思直截了拋出自己的想法。
很顯然，他這完全是臨時起意。
即便是賺不到什麽錢，起碼也能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要知道費倫大陸這鬼地方，“黑暗料理”實在是太多了，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吃到的下一口食物味道有多麽糟糕。
而且旅店、酒館之類的地方，原本就是打探各種小道消息的絕佳場所。
如果能有一家屬於自己的酒館、旅店，就相當於擁有了一個穩定的情報來源。
偶爾還可以用發布委托的方式，讓各路冒險者、傭兵幫忙完成一些不方便親自出麵的任務。
“嗯……聽起來好像還不錯的樣子。能給我幾天考慮的時間嗎？”半身人老板明顯有些心動了。
“當然！在商隊離開之前，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說完這句話，左思給了對方一個充滿鼓勵的眼神，隨後起身朝樓上的房間走去。
他相信如此優厚的條件，這個半身人肯定會想通的。
……
與此同時，遠在泰瑟爾堡廢墟附近，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不久之前兩位神隻化身降臨的地方仔細查看。
足足過了有一分鍾，個子比較高的人才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該死！這鬼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那邊有一大堆教會成員的屍體，可這邊明明有戰鬥過的痕跡，卻連一具屍體都找不到？”
“也許是被掩埋或者處理掉了？”另外一個人用略帶低沉的聲音猜測道。
前者用力搖了搖頭：“不！絕對不可能！如果是掩埋，肯定有被拖拽過的痕跡，以及翻過的新土。我懷疑這裏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根據在邁拉特瑪得到的情報，那兩個從卡林港逃離的豎琴手似乎就在這支商隊中。也許我們先找到他們，然後通過審訊和拷問來獲取到更多情報。”
“好主意！我們現在應該立刻動身前往紮澤司泊，趁對方還沒有進入地形複雜的星璿山脈把事情搞清楚。”
“我有預感！如果調查順利拿到重要情報，你和我都會得到內環大人物的賞識，從此之後平步青雲。”
“嘿嘿！我可是希望有一天也能成為一名內環的大人物呢。知道嗎？最近上邊包括曼鬆閣下在內，不少高層都因為信仰的問題鬧得不可開交。”
“是啊！聽說了。暴政之神班恩明明都已經死了，可是還有一些家夥不識時務，依舊不肯改信謊言之王希瑞克。但我們不同，對嗎？”
“沒錯！讚美偉大的暗日！”
“讚美偉大的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