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無冬城的瘟疫,我剛剛得到了一些新的線索。”


    納西爾領主用簡明扼要的開場白打破了現場那略顯詭異的氣氛。


    或許他不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是卻能感覺到艾瑞貝斯正在不斷沸騰的怒火,以及對範斯維克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仇恨。


    除此之外,鄧布利多那曖昧的態度明顯也有問題。


    總之就一個字——亂。


    不過眼下,這位無冬城的最高統治者顯然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感問題,而是把所有注意力就集中在了德斯澤爾及其手下海姆教會的身上。


    盡管這些家夥身上仍舊佩戴著守衛之神的聖徽,可憑借自己佩戴的魔法裝備,他卻能看到對方身上黑紅色象征邪惡的陣營靈光。


    要知道作為一名守序中立的神隻,雖然海姆可以同時接納守序邪惡、守序中立和守序善良三種陣營的信徒,可無冬城的教會成員卻一直是隻接納後兩種。


    尤其是德斯澤爾,給人的感覺就是守衛之神所倡導的嚴謹、紀律、冷酷、無情,對自己所效忠的君主絕對忠誠跟服從。


    這也是為何北地海姆教會的勢力會如此龐大的原因。


    一方麵他們是忠於職守的衛兵,從不會因為敵人過於強大就拋棄自己保護的城鎮和村莊;


    另外一方麵他們又是忠心耿耿手下和最完美的執行者,從不會對上級命令產生質疑,哪怕是讓其去鎮壓民眾的起義和暴動。


    可現在,德斯澤爾身上駭人的紅光顯然不是執行一兩次傾向邪惡的命令就能得到的。


    隻有通過屠殺和毀滅才能在短時間內達到這種程度。


    而眼下在在無冬城周邊地區唯一能算得上是屠殺和毀滅的就隻有正在肆虐的魔法瘟疫了。


    所以從看到對方的那一刻起,納西爾領主就相信了艾瑞貝斯的指控,認為德斯澤爾就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至少是其中之一。


    “線索?什麽樣的線索?”


    德斯澤爾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立刻擺出一副十分關心的樣子試探道。


    因為他最重要的作用之一就是時刻了解高層的決策,然後安排城內潛伏的邪教徒們躲開所有的搜查,確保無論如何隔離瘟疫都能繼續在民眾之間傳播。


    如果沒有這個叛徒在暗中提供掩護,憑借無冬城嚴格的封鎖政策,其實瘟疫早就應該隨著第一批感染者的死亡而宣告結束。


    “艾瑞貝斯,你可以開始揭露真相了。”


    納西爾領主直接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副手。


    畢竟無冬城是一座正義之神提爾占據主導的城邦,所以無論是審判還是定罪都需要證據。


    哪怕他已經確定德斯澤爾就是殺害了成百上千平民的凶手。


    艾瑞貝斯毫不客氣的上前一步,非常幹脆的攤牌道:“省省你的裝模作樣吧。


    瑪格瑞姆現在已經是西海岸帝國皇帝索斯陛下的俘虜了。


    包括瘟疫和創造者種族蘇醒的一切現在都不再是什麽秘密。


    就是你一直在暗中包庇那些邪教份子,讓他們得以躲開一次又一次的搜查,不停在無冬城內散播瘟疫。


    而且我還知道你們的老巢就在大墓地深處的詛咒迷宮。”


    “什麽?瑪格瑞姆被抓了?這不可能!”


    德斯澤爾臉色勃然大變。


    因為光是這個名字本身就意味著很多東西,絕對不是能靠瞎蒙猜出來的。


    而且整個邪教組織中,隻有瑪格瑞姆親眼見過創造者種族的女王——摩薩拉,知曉整個計劃的全部。


    一旦他被抓住就意味著沒人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麽。


    “哼!


    白癡!


    你以為自己躲在暗處沒人知道嗎?


    別天真了!


    不管是你還是瑪格瑞姆,其實早就被帝國無處不在的眼線發現了。


    隻不過他們並沒有立刻采取行動,而是想要看看在你們背後還有哪些勢力參與其中。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那位鄧布利多閣下,他可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但卻因為沒有抓到證據而暫時保持沉默。”


    說罷,艾瑞貝斯臉上浮現出了嘲弄的表情,拔出劍向旁邊挪動了兩步,徹底堵死身後唯一的出入口。


    她顯然正在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並不著急讓對方付出代價,而是要進行最後的廢物利用。


    因為完成移動之後,德斯澤爾與納西爾領主之間就隻剩下了一個範斯維克和一名衛兵。


    假如前者突然暴起有非常大概率能夠挾持乃至殺死後者。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德斯澤爾轉過頭盯著站在不遠處的鄧布利多,試圖確認艾瑞貝斯究竟是不是在恐嚇自己。


    鄧布利多十分幹脆的點了點頭:“是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散布瘟疫的主謀,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成功逮住那些跟你見過麵的邪教徒。事實上對於你們的計劃,索斯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那為什麽不從一開始就阻止?”德斯澤爾表情猙獰的質問道。


    眼下他已經徹底沒有了半點僥幸,同樣也知道自己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被抓起來絞死,內心之中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很簡單。


    索斯覺得讓那群幾萬年前就已經退出曆史舞台的創造者種族隱藏在暗處始終是個隱患。


    他希望能借此機會將這些家夥連根拔起一個不留。


    而且許多奧法秘術會成員也對傳說中的創造者種族非常感興趣,打算將其全部捕獲帶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所以無論是你們,還是你們所崇拜的創造者種族,在那些真正掌握力量的人眼中僅僅隻是微不足道的小麻煩,根本不值得自己浪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尤其是女王摩薩拉,她也不過是一隻即將被擺上解剖台的小白鼠罷了。”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鄧布利多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無比陌生且冷漠的令人感到膽寒。


    畢竟他在學習魔法、尤其是死靈係法術的過程中,親眼見過無數讓黑魔法都望塵莫及的殘忍邪惡實驗。


    也曾經親手解剖過活生生的地精、獸人、食人魔、巨魔、狗頭人、豺狼人等生物,通過負能量將其轉化成為骷髏、僵屍、食屍鬼等亡靈形態。


    無論是思想還是認知早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變化。


    這也是為什麽基本上沒有善良陣營死靈法師的原因。


    長期研究死靈係魔法能勉強保持中立便已經算是相當難得了,絕大部分都是邪惡陣營。


    因為學習死靈係魔法的過程就是極端的反人類、反生命,一旦踏入其中就再也沒可能回頭。


    盡管最開始的時候,鄧布利多對這個派係本能的充滿了警惕和厭惡。


    但在意識到死靈魔法的本質是探究生與死之間的奧秘時,他果斷將以前的善良和道德感拋之腦後,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畢竟這可是地球上巫師們從未涉及過的禁忌領域。


    “所以在你們的眼中,我就像個在盡力表演滑稽劇的小醜?”


    德斯澤爾的眼睛不知何時迅速布滿了瘮人的血絲,那猙獰的表情看上去異常憤怒。


    鄧布利多笑著反問道:“不然呢?


    說實話,我真的無法理解身為人類的你,為什麽會去崇拜一群數萬年前的創造者種族。


    難道你不知道,在他們建立文明、發動對外擴張的時候,其他所有智慧種族都是被奴役的對象嗎?


    如果這些家夥複辟成功統治了北地,你們充其量也不過是比較高級一點的奴仆而已。


    好好有尊嚴的人不做偏要去做奴隸,這實在是太好笑了。”


    不得不說,這句話瞬間對德斯澤爾造成了成噸的暴擊,讓他怒不可遏的反駁道:“你懂什麽!


    在偉大創造者種族統治這個世界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神明能夠肆無忌憚的幹涉世間,凡人的意誌決定一切。


    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改變氣候、環境和地形,不用擔心會遭到來自神明的幹擾阻礙。


    可現在呢?


    所有的神都渴望按照自己的意誌來影響世界、重塑凡人的意識、思維和價值觀。


    這些該死的混蛋把世界當成是自己的遊樂場,將凡人當做是他們遊戲的棋子和籌碼。


    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希望借助創造者種族的力量擊敗乃至摧毀眾神,讓世界恢複到原本的樣子。”


    “哈哈哈哈!


    借助創造者的力量摧毀諸神?


    你愚蠢和無知還真是讓我感到震驚。


    或者說你究竟了解神到底有多麽強大嗎?”


    艾瑞貝斯完全被眼前這個男人的言論給逗笑了。


    因為她已經通過左思了解過創造者種族的曆史,很清楚在這些家夥建立文明的時候托瑞爾的神明還不是很活躍,數量也相對比較稀少。


    所以才會出現創造者種族主宰大地的短暫窗口期。


    可後來隨著神明的數量越來越多,其他智慧生物所能提供的信仰力量越來越強大,神明主宰世界的時代便到來了。


    或許創造者種族的確還保留著一些能夠對神造成威脅的底牌,但想要推翻神明的統治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就如同夜之女神莎爾想要讓整個晶壁恢複到創世之初的黑暗一樣,都屬於典型的癡心妄想。


    “那你呢?正義之神提爾麾下的聖武士——艾瑞貝斯·德·提瑪蘭德!你身上那股邪惡墮落的氣息又是怎麽回事?”德斯澤爾一臉惡毒的質問道。


    “我已經不再是聖武士了,而是一名侍奉索斯陛下的黑暗衛士。因為這次襲擊讓我看清了很多事情,也意識到蒼白的正義和善良拯救不了任何人,隻會因為法律跟道德束縛沒辦法放開手腳。”


    說罷,艾瑞貝斯手中的劍便猛然間釋放出來自巴托地獄的穢惡烈焰,將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


    那駭人的高溫頓時讓周圍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後退。


    尤其是那些原本尊敬、崇拜和愛慕她的衛兵,紛紛露出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範斯維克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著盔甲上那閃耀著紅色火光的大魔鬼標記,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


    艾瑞貝斯注意到了未婚夫的反應,嘴角微微上揚的問:“親愛的,我想你一定難以接受我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對嗎?事實上這跟你有著脫不了的關係呢。”


    “因為我?”


    範斯維克下意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張英俊的臉龐上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沒錯,就是你。


    你知道在無冬城瘟疫期間,就因為自己的愚蠢和無能,幫助德斯澤爾殺死了多少無冬城的平民嗎?


    又或者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裏偷偷去旅店跟旁邊這位鄧布利多閣下私會,往往在房間裏一待就是半個小時以上?


    最重要的是身為正義之神提爾的牧師,你居然試圖用謊言和欺騙來掩蓋這一切!


    你把我們的誓言和婚約當成了什麽?”


    艾瑞貝斯的語氣中透露出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憤怒與仇恨。


    瞬間!


    範斯維克像是在冬天被破了一盆涼水,整個人不受控製的開始顫抖,脖子以上的皮膚連帶嘴唇迅速變得蒼白無比。


    因為任誰被當眾拆穿這種醜事都意味著徹底的社死,更不用提他還是提爾教會的領導者之一。


    別說是作為當事人了,就連納西爾領主都被這從天而降的重磅消息給砸得差點大腦宕機,眼神不斷在範斯維克和鄧布利多之間來回徘徊。


    要知道他雖然是個十分開明的統治者,但卻還是無法理解像這種明明有美麗迷人的未婚妻卻還與另外一個老男人出軌的舉動。


    正當納西爾領主準備開口詢問了一下具體的細節時,德斯澤爾突然利用所有人都處在呆滯狀態的刹那,直接一個健步衝到近前,掄起手裏的釘頭錘便朝王座砸去。


    “護駕!!!!”


    站在一旁的衛兵最先反應過來,立刻手持長劍跟盾牌就衝上去想要攔住對方。


    隻可惜他的戰士等級實在是太低了,根本抵擋不住一名墮落高階牧師的突襲。


    德斯澤爾憑借高超的戰鬥技巧,用錘柄格擋開長劍,隨即避開正麵的盾牌從右側直擊頭盔靠近太陽穴的位置。


    哐當!


    伴隨著一聲悶響,被擊中的地方當場出現了一個大坑,暗紅色的鮮血順著縫隙緩緩流了出來。


    而衛兵也隨之應聲倒地,看樣子應該是沒救了。


    不過他卻為納西爾領主爭取到了寶貴的反應時間。


    這位已經年邁蒼老的戰士迅速拔出寶劍擺出了迎敵姿態。


    作為北地曾經最著名的冒險者之一,他經曆過無數次的惡戰跟險境,所以並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統治者。


    但下一秒納西爾領主就發現自己錯了,並且錯的非常離譜。


    德斯澤爾的目標根本不是為了殺死自己或挾持人質,而是直接激活了手指上佩戴的一枚魔法戒指。


    隻見空氣中一道綠光閃過,他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憑空消失。


    等再次恢複清醒的時候,發現已經來到了某個像是海姆教會建造的要塞中。


    但守衛之神那威嚴的氣息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隨處可見的汙穢與邪惡。


    不少邪教徒都站在用鮮血繪製而成的法陣上,不斷吟誦著咒語,然後將無底深淵的惡魔一個接一個的召喚出來。


    其中有一個被束縛在聖堂前燃燒著火焰的巨大身影,赫然是一隻強大的巴洛炎魔。


    “啊,你終於醒了。怎麽樣,沒想到吧?我其實早就在範斯維克的幫助下,對無冬城城堡做了一些布置。現在你是我的俘虜了。”


    德斯澤爾突然出現在納西爾領主的麵前,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


    “放棄吧,別再垂死掙紮了,你們的陰謀已經徹底敗露,帝國估計這會兒已經開始向無冬城調遣軍隊。無論那些創造者種族有什麽底牌,等待他們的就隻有滅亡一條道路。”


    納西爾領主抬起頭想要說服對方投降。


    可德斯澤爾卻冷笑著嘲弄道:“抱歉,我可不準備回去接受那可笑的審判,然後被送到絞刑架上吊死或火刑架上燒死。而且你怎知道我就沒有其他反敗為勝的底牌?好好看著吧,這場較量我還滅有輸呢。”


    就在納西爾領主還想要說點什麽的時候,突然看到在遠處的角落裏,有一群皮膚黝黑、身材矮小的卓爾精靈正在跟幾個身材高大的獸人用地底通用語商量著什麽。


    瞬間!


    他突然意識到這場陰謀恐怕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簡單,德斯澤爾八成還有許多邪惡的盟友。


    另外一邊,隨著無冬城名義上的合法領主遭到綁架,艾瑞貝斯已經如願以償獲得權力成為臨時領主,並直接向帝國求援搞來了一大群施法者和官僚,打著消除瘟疫、殺光邪教退的口號開始大肆接管包括軍隊、行政和司法在內的政府機構。


    她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趁此機會徹底成為無冬城的主宰,然後以此為基地做好迎接戰爭的準備。


    如果換成是以前,這樣的動作肯定會招來巨大的反對聲。


    但現在瘟疫肆虐了那麽久,民眾早就已經變得十分恐慌且憤怒,在得知這一切居然跟守衛之神海姆和正義之神提爾教會的高層有關,立刻便找到了一個情緒的宣泄口。


    再加上範斯維克出軌一個老男人的事情曝光後,頓時讓無冬城從上到下一片嘩然。


    正義之神提爾教會的聲譽也隨之一落千丈。


    最重要的是納西爾領主遭到綁架,沒有其他高層能站出來反對艾瑞貝斯的一係列動作,最終才幾個小時的功夫這座城市就徹底落入了帝國的掌控。


    看著浩浩蕩蕩從傳送門開進城內的軍團,還有時不時在頭頂上空盤旋的龍騎兵和巨型炮艇,範斯維克終於忍不住用顫抖的聲音問:“這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你故意讓德斯澤爾抓走了納西爾領主?”


    “不,這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別忘了,城堡大廳那個傳送門和觸發法陣是你幫助德斯澤爾設下的。所以導致納西爾領主遭到綁架的罪魁禍首是你才對。”


    艾瑞貝斯抿起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這是在報複我?”


    範斯維克終於回過神來,目光中透露出無法掩飾的惶恐。


    艾瑞貝斯不慌不忙的上前一步,貼在自己未婚出的耳邊低語道:“沒錯,這就是我對你的報複。


    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


    在得知你出軌的事情之後,我也給自己找了個男人並懷上了他的孩子。


    畢竟這樣才算公平,不是嗎?


    更重要的是,我不打算解除我們之間的婚約。


    幾個月之後,我會挺著大肚子舉辦婚禮成為你的合法妻子,然後繼續跟另外一個男人保持關係,不停的懷孕生下更多的子嗣。


    屆時整個無冬城都會知道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無能的廢物。”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範斯維克隻感覺自己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滿臉都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足足過了好幾分鍾,他才捂著嘴啜泣的問:“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隻是個受害者!你應該知道那些行為並不是我發自內心的,而是受到了某種魔法藥劑的影響。”


    “無辜?


    別開玩笑了!


    你根本沒資格說自己無辜!


    事情之所以發展到今天這步田地,你的愚蠢、輕信、軟弱和無能就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你被德斯澤爾像白癡一樣玩弄於股掌之上成為受到他操控的傀儡。


    現在滾遠點!


    立刻從我的眼前消失,去找那個你深愛的老男人去哭訴祈求安慰吧。”


    艾瑞貝斯眼神中透露出赤裸裸毫不掩飾的鄙夷跟厭惡。


    她此刻完全不理解自己當初究竟是怎麽看上了這麽個優柔寡斷的廢物,甚至還想要與其結婚共度餘生。


    相比之下,強勢、邪惡、深沉、冷靜、理智的左思才是真正值得自己付出一切的摯愛。


    ……


    就在無冬城這邊變天的時候,遠在阿斯卡特拉的法師塔內,希歐蕊已經帶著六名接受爍油完化的超人之子來到了左思麵前。


    這位黑色魔判官先是優雅的行了一個近乎誇張的宮廷禮儀,隨後才麵帶微笑的問候道:“至高無上的偉大新非瑞克西亞之父,您最最忠誠的仆從在此向您致敬。”


    “這些就是金吉塔廈挑選出來的衛隊?”


    左思饒有興致瞥了一眼身站在自己麵前的完化超人之子。


    與普通完化會導致整個人半機械、半血肉不同,這些家夥由於細胞強度太過於驚人的關係,並沒有呈現出太多的金屬化,僅僅隻是在骨骼、血液和肌肉纖維中間形成大量肉眼無法觀察到的納米顆粒。


    而這些顆粒會根據需要,迅速組成包括包裹在體表宛如黑色緊身衣一樣的納米裝甲、強化熱視的晶狀體結構、各種各樣的近戰和遠程武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讓身體進入超載狀態,把多餘存儲的恒星能量一口氣釋放。


    要知道完化超人之子所使用的爍油中可是擁有神血和神力,所以他們在各個方麵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強化。


    尤其是亞空間爍油,彌補了氪星人容易受到心靈和控製魔法影響的弱點。


    再加上眼前這些可不單純隻是擁有超人的那些能力,同時另外一半血統還賦予了其一定的魔法天賦與類法術能力,屬於不折不扣的全能戰士、精銳中的精銳。


    “是的,主人。一共三男三女。其中巨龍血統一人、原體基因兩人、魔鬼血統一人、精靈血統一人、自然神侍血統一人。”


    希歐蕊趕忙把這些衛隊成員的信息一股腦抖落出來。


    左思滿意的點了下頭:“還不錯。我能感受到他們的力量、思維和意識,以及絕對的服從。說吧,你大老遠脫離軍團跑過來究竟有什麽事情?”


    “我……我聽說您正準備發動一場戰爭?”


    希歐蕊抬起頭小心翼翼觀察著新非瑞克西亞之父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


    “所以呢?你也想要參與其中?”


    左思盯著黑魔判那張美麗妖豔的臉龐反問。


    後者趕忙回答道:“是的,我渴望能夠再一次為您衝鋒陷陣,贏得一場輝煌的勝利。


    自從與燃燒軍團的戰爭暫停之後,我們的大軍已經無所事事很長一段時間了。


    與其讓他們待在原地腐爛生鏽,還不如投入到新的戰爭中去。


    畢竟隻有戰爭才能讓我們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嗬嗬,你的積極真是令我感到欣慰。


    不過很遺憾,這次戰爭我並不打算啟用在艾澤拉斯星球所在宇宙的軍團。


    因為與燃燒軍團的戰爭並未結束。


    我還需要你繼續留在原地盯著他們,並隨時做好發動全麵戰爭征服整個宇宙的計劃。


    如果你真的閑著沒事,那就嚐試著去尋找進入暗影界和暗影虛空的方法吧。


    別擔心,我很欣賞你的指揮才能和戰術運用,並沒有任何想要換掉你的念頭。”


    說罷,左思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希歐蕊臉上那光滑的皮膚和纖細的脖頸。


    這種親密的舉動無疑讓後者感覺到了受寵若驚,趕忙低下頭擺出順從的模樣,大概過了兩三分鍾左右才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前腳剛走,一名血紅色身體上包裹著白瓷的艾蕾儂就從陰暗的角落裏走了出來,笑盈盈的調侃道:“看我之前說過些什麽?野心勃勃的希歐蕊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她早已將我視作了最大的競爭對手,所以會千方百計的打壓我。”


    “那是因為你之前搞的機械正教讓太多魔判官都感到了厭惡。畢竟新非瑞克西亞最大的特點是技術的進步與快速迭代,它與宗教所傳達的理念是截然相反的。”


    左思頭也不回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盡管他從情感上並不喜歡艾蕾儂這個徹頭徹尾的神棍,更看不上對方那所謂“萬界歸一”的理念。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家夥在權謀方麵的確是有一手,可以協助自己平衡新非瑞克西亞內部各個派係。


    “之前的我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但現在已經糾正回來了。


    比起卡恩,您才是最適合、最完美的新非瑞克西亞之父。


    甚至就連創造了初代爍油的約格莫夫,也沒辦法與您相提並論。


    尤其是那種亞空間爍油,甚至能在不影響軀體的情況下直接完化一個人的精神和靈魂。”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艾蕾儂的語氣中透露出無限的崇拜與狂熱。


    跟其他非瑞克西亞的魔判官不同,她總是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宗教儀式感,喜歡搞一些隆重的形式主義來增加凝聚力。


    “你還沒有放棄機械正教的理念?”


    左思不是很確定的問了一句。


    艾蕾儂的笑著回應道:“當然不會放棄。因為那是我的理想,同樣也能幫助您完成那個偉大的計劃。畢竟想要創造出一個堪比神明的萬機之魂,需要巨大無比的信仰之力。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隻有我所領導的白色派係。”


    “行吧,那你就慢慢努力。我已經讓完化的旅法師為秘羅地時空連接了戰錘宇宙。至於能不能創造出萬機之魂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左思一臉無所謂的結束了這次談話。


    自從在戰錘宇宙中親眼目睹了“機魂”的神奇後,他就一直想要搞一個來玩玩。


    但苦於手下沒有這方麵的專業人才。


    隨著艾蕾儂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終於可以稍微的嚐試一下了。


    畢竟在搞宗教儀式這方麵,她可是比許多神明教會的主教都要嚴謹在行。


    送走了這位白魔判,左思立刻帶著六名超人之子回到卡林港的皇宮中。


    結果才剛傳送過來,就看到了小安妮在用手裏的生肉去喂周圍的貓狗。


    可那些貓狗卻都一個個露出了十分人性化的為難的表情,誰也不肯吃血淋淋散發著腥味的生肉,然後被抓起來強行往裏塞。


    “安妮!你在做什麽?”左思皺起眉頭質問。


    瞬間!


    這個小家夥就被嚇得從地上跳了起來,一副做了壞事被發現的樣子,結結巴巴的解釋道:“沒……沒什麽,我在跟這些小動物玩呢。它們都餓了,需要吃東西。”


    “小動物?我可不記得皇宮花園內養過任何貓狗。”


    左思顯然沒那麽容易被騙過。


    盡管他的魔法視覺並不能分辨出這些貓狗身上是否有變形魔法的痕跡,但卻能從後者的反應中確認,絕對是自己的寶貝女兒把人變成了動物。


    “是媽媽特地為我弄來的。”


    小安妮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謊言已經被拆穿,仍舊試圖糊弄過去。


    可她的小機靈怎麽可能騙得過自己身經百戰的老父親。


    雖說摻雜了來自黑暗虛空的力量會讓魔法變得難以識別,但左思顯然並不需要識別,直接朝貓狗中間的位置丟了一個摩登肯大裂解。


    眨眼功夫,十幾名侍女身上的變形魔法就得到了驅散,一個個心有餘悸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從眼神中透露出來的畏懼不難看出,她們這幾天被帝國的長公主折騰的有多慘。


    尤其是一個疑似吃了生肉的家夥,直接扶著牆開始不受控製的幹嘔,鼻涕眼淚混雜著流了一地。


    左思見狀直接板起臉直勾勾盯著女兒的眼睛:“你還有什麽想狡辯的嗎?”


    “……”


    小安妮瞬間陷入沉默,低下頭兩隻眼珠子滴流亂轉,顯然是在想辦法逃脫懲罰。


    就在這個時候,阿依莎顯然是聽到了聲音所以快步從遠處的涼亭跑了過來,一臉緊張的問:“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嗎?”


    “喏,你自己看吧。別告訴我這些日子裏,你就是這麽任由她胡作非為不加任何約束的。”


    左思指了指那些剛剛恢複人形的侍女,還有地上大片的嘔吐物,態度上明顯帶著一絲不滿。


    “這隻是安妮與她們之間的遊戲,並不會真的造成什麽傷害。等玩膩了,安妮自然會把她們恢複原狀。”阿依莎趕忙替女兒辯解道。


    不過從閃爍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她其實是相當心虛的。


    左思直接衝自己名義上的合法妻子翻了個白眼。


    “看來把安妮交給你來帶就是個錯誤。


    你太過於溺愛她了,這可不利於她的成長。


    尤其是建立起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瞧瞧她都幹了些什麽?


    隨意把一群活生生的人變成動物,然後強行往嘴裏塞生肉。


    如果長此以往下去,安妮就會失去對別人和生命最起碼的尊重。”


    “所以你打算把她從我的身邊帶走嗎?”


    阿依莎臉上浮現出了強烈的不舍。


    “是的,我準備親自教導她一段時間。不過別擔心,最多一個月我就會帶她回來探望你一次。”


    說罷,左思直接抬起手激活了環繞在女兒身上的那個球形魔法結界。


    轉瞬之間,小安妮就感覺自己的魔法力量遭到了壓製。


    很顯然,這就是她接下來要麵臨的懲罰。


    對於教導小孩子,左思一直都認為其實跟馴養寵物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無非就是做到盡量公平的獎懲。


    尤其是在三觀沒有建立起來之前,想要將其約束住就首先需要建立敬畏,讓小孩子明白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是會受到懲罰的。


    唯有如此,他們才會在受到本能驅使和誘惑的時候終止錯誤行為。


    至於什麽講道理……


    拜托,有幾個小孩子會認真聽這種空洞無聊的話語。


    別說小孩子,就連大人都會覺得厭煩。


    不過左思現在所麵臨的問題是,想要在女兒內心之中建立起對自己的敬畏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小安妮是個類神力,普通孩子眼中宛如世界末日降臨的挨揍,對她顯然沒有一丁點效果。


    除非使用+5以上的神器,否則但凡附魔等級稍微低一點的武器打上去都不會留下什麽痕跡。


    “唉——好吧。一切都聽你的。”


    阿依莎無奈的歎了口氣,並沒有繼續胡攪蠻纏下去。


    因為她知道,這才是女兒最迫切需要的。


    “不!我不要走!我不要離開媽媽!”


    作為類神力,小安妮強大的感知力無疑察覺到了什麽,立刻就想要衝向母親躲避父親。


    但遺憾的是她的小短腿才沒跑出兩步,就被左思一把拽著衣領給整個領了起來。


    還想跑?


    門都沒有!


    “從現在開始,我要給你立規矩。


    做了正確的事會得到獎勵,做了錯誤的事情就會受到懲罰。


    千萬不要妄圖逃避,因為無論你跑到什麽地方我都能立刻發現。


    也不要想通過撒謊和欺騙來隱瞞,因為那意味著雙倍懲罰。


    聽懂了嗎?”


    左思用自認為還算和善的語氣說道。


    “哼!壞爸爸!我討厭你!”


    小安妮一臉不忿的撅起了嘴。


    “你可以討厭我,但我定下的規矩一定要遵守。還有,不要以為你的母親能庇護你,因為就連她也要服從我。”


    對於女兒孩子氣的表現左思並沒有深究,僅僅隻是繼續釋放自己強烈的壓迫感。


    沒過一會兒功夫,小安妮就明顯察覺到了這種遠比自己強大的多的力量,再也不敢繼續繃著臉,耷拉著腦袋用弱弱的聲音說道:“好吧,我知道錯了,以後會守規矩的。”


    “棒極了!這才是我的好女兒。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你能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


    達成目的的左思頓時露出和善的笑容,並親吻了一下女兒的額頭,隨後轉過身直接讓她正對著六名超人之子。


    “看到了嗎?從今天起他們就是你的衛隊成員,會百分之百服從你所下達的任何命令。”


    “衛隊?”


    小安妮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因為自誕生獨立意識以來,除了自家老爹之外,她還沒有見到過任何能讓自己感到威脅的東西,哪怕是母親的先祖夏恩七世也不例外。


    所以她根本不覺得自己需要什麽衛隊。


    “沒錯。他們為你而生,也將為你而死,會是你身邊除了父母和兄弟姐妹之外最親近的人。現在,去跟他們打個招呼吧。”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直接將女兒丟給了站在最右邊的女性超人之子。


    後者立馬釋放生物力場,穩穩將自己的小主人接住,目光中充滿了寵溺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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