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此時已經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慌張地看著姐姐的反應。


    陸吾則哀歎一聲:“娘子,你又是何苦呢?”


    “夫妻二人的感情,難道還抵不過和尚的一句閑言碎語?”


    白素貞笑笑,低著頭道:“就是因為我愛你,所以這雄黃酒,我必須得喝。”


    然後又道:“相公,請。”


    望著妻子認真的模樣,陸吾無奈,隻好將杯中酒吞進肚裏。


    白素貞露出開心的笑容,伸手又要去拿桌上的酒壺。


    結果被旁邊的小青搶下,抱在懷裏不撒手:“姐姐,這酒你不能再喝了。”


    酒意上湧,白素貞紅著臉,搖搖頭:“無妨,今天開心,想和相公多飲幾杯。”


    小青有些害怕,躲開她伸過來手,不停的往陸吾那邊靠。


    “姐夫...陸吾,你快管管她!”


    誰知,陸吾卻從她懷裏拿走酒壺,替白素貞將酒杯重新斟滿。


    “娘子,請。”


    他的行為,嚇壞了小青,憤怒的吼道:“混蛋,你在幹什麽呀!”


    夫妻二人誰也沒有理她,就這麽對視著,一杯接一杯將壺裏的酒喝了個幹淨。


    “不管你們了!”小青終於承受不住,哭著離開了。


    “去看看她吧。”白素貞往常最不喜相公和妹妹接觸,今天卻主動讓他去找小青。


    豈料陸吾拒絕道:“她是個大人了,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來娘子,喝酒。”


    其實陸吾的想法很簡單,白素貞怕蛇妖的身份暴露,導致陸吾不再愛她。


    那陸吾今天就是要證明,即便白素貞是妖,他依然愛著白素貞。


    至於那什麽狗屁計劃,早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兩人邊聊著第一次相見時的趣事,邊喝酒吃菜,那壇雄黃酒喝完,就喝普通的美酒。


    酒過三巡,白素貞依舊是那嬌俏的女子模樣,甚至因為喝了酒的關係,看起來比平時更加可口些。


    陸吾隻當她法力高深,能抵擋的住雄黃的侵襲,旋即放下心來。


    但很快,白素貞就越來越無力,將身子倚在桌上,單手拖腮,眉頭微微皺起,麵露痛苦之色。


    一直觀察她狀態的陸吾趕忙問道:“娘子,你還好嗎?”


    白素貞假裝無事,擺手道:“沒關係,興許是多日未飲,今天多飲了幾杯,竟醉的不行。”


    “相公,送我回房吧。”


    “好。”陸吾麵無表情,將妻子扶起,攙著她向臥房走去。


    結果剛走到門口,白素貞將他輕輕推開:“相公,我有些乏了,今晚就讓小青來伺候你吧。”


    “好。”陸吾依舊一臉默然。


    白素貞卻渾然不知,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笑吟吟地道:“謝謝相公,相公真好。”


    陸吾也不做回應,轉身離開了。


    確認愛人已經走遠,白素貞剛才還紅潤的臉龐立刻變的無比蒼白,額頭瞬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最後捂著肚子,踉踉蹌蹌地進了房間。


    將門從裏麵鎖死,躺在床上不停翻滾、悲鳴,但又怕被聽到,隻能死死捂住嘴巴。


    雄黃乃蛇類至懼的東西,再加上現在驕陽正盛,她即便有千年法力,也根本無力抵擋。


    先前還能忍一忍,如今熱毒攻心,像一把鋒利的剪刀,從喉嚨直直剪到肚子去,撕心裂肺,穿腸破肚。


    然而,就在白素貞痛苦難當,六神無主之際,突然感覺自己投入了一個溫暖厚實的胸膛之中。


    她趕忙回頭去看,卻發現陸吾去而複返,從身後將她摟在懷中。


    “相公,不可,你快走啊!”白素貞驚慌失措,一想到自己的醜態,心中的苦痛,竟比肉體上的還更勝一籌。


    “你快走啊!”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即便用上法力也要把愛人推開。


    哪知陸吾巋然不動,死死將妻子抱在懷裏,不斷輕怕著她的後背,安撫道:“沒事沒事,相公陪著你。”


    此時,緊閉的房門外,小青滿臉憂愁,焦急的向內張望。


    最終白素貞似乎接受了現實,也可能是因為太過疼痛,無暇顧及其他。


    她不再試圖推開愛人,反而牢牢將其抱住,放聲大哭,也許這樣才能夠減弱內心的羞辱感。


    隨著白素貞的身軀不停扭動,漸漸的,她化為了原形。


    數十米長的蛇軀盤踞在小小的臥床上,陸吾則被圍在了中間,銀白的鱗甲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一起,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豔的光芒,居然有一絲聖潔的意味。


    巨大的蛇頭瞪著銅鈴般的豎瞳蛇眼,昂首吐信,拚命掙紮。


    可怎麽也掙脫不了陸吾的懷抱。


    感覺被束縛的白蛇想轉頭去咬,最後又生生止住,拚命控製自己閉上嘴巴。


    即使沒了理智,隻剩獸性,她也不想讓愛人看到自己醜陋的血盆大口。


    很快,被折磨到痛不欲生的白素貞昏死過去,碩大的蛇頭無力的抵在陸吾肩膀上,身體也變的猶如一灘爛泥。


    擦掉額頭的汗水,陸吾總是鬆了口氣,控製這麽大一條蛇,真不是人幹的事情。


    但他並沒有放開手,就這麽抱著昏迷的妻子,靜靜的等待。


    門外的小青見塵埃落定,這才調轉身子,回了自己房間。


    半壺雄黃酒,讓白素貞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白天才悠悠轉醒。


    剛一眨眼,就發現自己還在陸吾懷裏。


    雖然虛弱,但還是下意識的呼喚道:“相公——”


    “娘子。”陸吾把她因汗水黏在臉上的頭發撥開,輕聲問道:“娘子,你好些了嗎?”


    白素貞這才清醒過來,慌張地想要起身,卻渾身一軟,又倒進了愛人的懷抱。


    “相公,我...”


    昨晚的記憶,清清楚楚的印刻在她的腦海,她試圖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


    陸吾亦如昨晚之前,深情地說:“沒事的,相公在,一直都在。”


    白素貞卻已經徹底崩潰,抱著愛人的脖子嚎啕大哭,不管他怎麽勸都沒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哭累了,才堪堪停下。


    抓著陸吾的胳膊,啜泣道:“相公,我昨天夢到一條巨大的白蛇,真的好可怕。”


    “你夢到了嗎?”


    望著妻子期待的眼神,陸吾隻好順著她的意思說道:“夢到了,真的很可怕。”


    剛準備來看看情況的小青,在門外聽到兩人的對話,終於忍無可忍,衝了進去,朝著假裝鴕鳥的姐姐大吼。


    “他知道我們是妖,從一開始就知道!”


    說完,就蹲在地上,埋著頭嗚嗚的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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